钟久山赶到之时,银环正试图摸索着走下长长的阶梯,只是所要前进之路是一条冷河,若不是钟久山及时阻拦,她险些就要命丧深水之中。
“你去哪了?”银环攥紧双手,带着哭腔指责,“要不是你突然离开打乱我的计划,我又怎会被少主责怪,又怎么会变成一个瞎子!”
“…………”
任她责骂捶打,钟久山终是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呆呆的望着几百名手下手中的孔明灯,一挥手,百灯齐放,几近半片的黑夜都被照亮。
浪漫的灯夜本是准备给她的惊喜,然而此刻的她,却连光芒的温暖都感受不到。
“抱歉,我不该离开的。”
细弱蚊蝇的道歉随着叹息喘出,轻轻的敲打着银环心中的柔软,让她分外的难受不安。
钟久山,天下怎么会有你这般的傻子?或者说,你当真喜欢的我连命都可以抛下吗?
虽然很想杀了你,但却还是要告诉你,“我不值得。”
“只有得不到,没有不值得。”钟久山的手温柔的抚过银环的发丝,饶是知道她看不见自己紧张的模样,可搂着银环肩膀的手却还是忍不住一颤。
“丫头,算是给我一个机会,我许你一生一世,不介你前半生的流离,照你余生无悔,你能否嫁我为妻,日久生情,爱我一回?”
银环被这话问懵了,张张嘴不知如何回答,一句荒唐的“尽量”却得了他满心的欢喜。
凤冠霞帔,美人身披,大婚那日,钟久山竟高兴的不知将双手放在哪里,索性一手拎酒壶一手拿杯,敬了在场人来来回回大概三遍有余。
偏偏这个喜日,有人不长眼作妖,赠上金钱白花蛇一对。此蛇又唤银环,毒性极强,若被咬伤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
桌旁有人起哄,言银环是蛇蝎美人,别教之徒,难免会乱咬人,钟公子无福消受,还是趁早把这个祸水打发出教吧。
钟久山既能坐稳教主之位,凭借的当然不是自己是先教主之子的这个身份,他有实力有能耐,又怎会容忍别人欺辱自己的妻子。
那些烂嘴多舌之人,他自然不会饶过,只是喜事不得见血,他也只能叫手下拖走这些杂碎,免得脏了银环的眼睛。
处理好这些琐事,照常陪了客人。夜晚降临之际,他无比兴奋的推开房门,轻轻的掀起覆在银环头顶火红的盖头。
没有想象中的娇羞,甚至还是一把带着自私歹毒的匕首插入腹中?,她望着从他腹部涓涓流出的鲜血直掉眼泪,愧疚的跪在地上向他赔罪,“对不起,我实在是不想当一个瞎子。”
视线逐渐迷离模糊,他看见了银环眼中恢复的光明,从怀中掉出的蓝色瓷瓶滚落进床底,勾起他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就说嘛,你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原来是早就另有所图。”
她怕自己一辈子失明当个瞎子,就答应了魔司少教主的第二次杀死钟久山命令。可却不知,那枚蓝色瓷瓶中所盛之物,是他不远万里为她求来的解药。
脑子越来越不清醒,钟久山甚至已经不能挪动手指半分,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慌神的点点头,飞似的逃离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