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蓝芷的仆人伶芙为蓝芷整理行李,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盘缠还有几只发簪。
伶芙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她待在蓝家已经六年了。那时伶芙七岁,因为肚子饿在集市上偷了几个包子,结果被那卖包子的人发现,当即被他的人捉住。
那卖包子的人喊着,也因此引来了一些人。
蓝如卿和顾婉正好往这边走,看到那里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便前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顾婉看到人群当中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子,面黄肌瘦的,脸上净些灰尘,穿的也很破。
“从哪来的小叫花子,敢偷我的包子,赶紧给我还钱。”
“你都说我是偷的了,怎么可能会有钱。”
“好啊,偷东西还有理了,走,把她送进官府坐牢,看她还敢不敢再偷。”
“等等。”顾婉说着,便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蓝如卿也紧跟上来。
“她欠你多少,我还,”蓝如卿说着,把一块碎银给了他,又说“这些可够?”
“够了够了,”卖包子的人笑着回答,又跟那个女孩子恶狠狠的说:”还不快滚,别脏了我的店面。”
那女孩子起身要走,蓝如卿一把拉住了她。
“等等,”蓝如卿说着,又转身说“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人群散了之后,蓝如卿和顾婉见她实在可怜,因此顾婉便问:“你可否愿意跟我们回去?”
听到这句话,那女孩明显怔了一下,看了看蓝如卿和顾婉然后又说:“你们……不会嫌弃我吗?”
“为什么要嫌弃你呢?”顾婉弯着腰问她。
“因为……因为……原先遇到过的人,见我这副打扮,都嫌恶的走开了,没人愿意施舍我,所以我……只能偷几个包子,捡一些烂菜叶吃。”
“那你的家人?”
“他们……都……都死了,是被病死的。”那女孩哽咽着说。
顾婉听了,又看了看蓝如卿,蓝如卿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便跟我们走吧,以后你不会再吃苦了。”
那女孩抬起头,满含泪水激动的说:“真、真的吗?”
顾婉握着她的手,点点头说:“嗯,当然是真的了。”
女孩擦了擦泪水,给他们磕头,顾婉赶忙将她扶起来。并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伶芙。”
“伶芙?聪明伶俐,出水芙蓉,确实好名字。”
于是伶芙便跟着他们去了蓝家,一待就是六年。
这六年里,伶芙一直默默地帮助他们打扫庭院,蓝如卿和顾婉也告诉她在这里不用拘束,想去玩便去,钱不够就跟他们说,为此伶芙很感激他们。
一年后直到蓝芷出生,她就负责照顾蓝芷。蓝芷两三岁时,她就偶尔带着蓝芷出去玩给她买好吃的。
因为不放心她俩,顾婉也跟着。
在蓝芷眼里伶芙就像是她的姐姐,但是伶芙从来不敢多想,因此她告诉蓝芷,不能坏了规矩,所以伶芙都叫她小姐。
蓝芷拗不过她,只好听她的,直接叫她伶芙。
见蓝芷要走,伶芙不舍的将行李收拾好,然后问蓝芷:“小姐,你真的要走吗?”
“嗯,伶芙,我决定了,我也要像爹娘那样,除掉邪祟。但是……去了之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
伶芙虽然舍不得她,但还是安慰她说:“只要想回,就一定能回来的,小姐你别多想,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用书信联络啊。”
“嗯,好。”蓝芷点点头,正在这时,蓝如卿从外面走进来,问:“小芷,好了没有?”
“爹,收拾好了,我们走吧。”蓝芷背上行李,和伶芙告别。
顾婉和其他仆人都在门口,见蓝芷过来,顾婉摸了摸她的头,说:“到那里一定要好好听话啊,有事写个书信,也省的为娘想你。”
“嗯,我知道了,娘。走了。”蓝如卿和蓝芷进了马车,蓝芷掀开帘子,挥了挥手,向顾婉告别。
行车路上,蓝如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佩,一朵雪白的百合花玉佩就映在蓝芷眼前。
蓝芷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玉佩,诧异的说:“爹,这不是……你给娘的信物吗,怎么又拿回来了,你就不怕我娘打你吗?”
蓝如卿一听就不高兴了,敲了一下蓝芷的脑袋,说:“嘿,你这孩子,你何时见你娘打我过?”
“就上次……你死皮赖脸的要给我娘洗衣服,说是我娘体弱不能碰凉。结果把我娘好几件衣服给……唔唔……”
“胡说。以后不准再说了。”
“明明就是,把我娘最喜欢的几件衣服都给洗破了,还染了色。而且……我娘明明那么厉害,分明不像体弱的样子啊,为什么不能碰凉?”
“这这这……小孩子家家的,不准问。”
“为……唔唔……”
“等……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先把这个拿好,切记一定要保管好。”
“爹,为什么要给我,这不是给娘的吗?”
“这是爹原先给你娘的定情信物,也算是平安符,我和你娘说了,把这个给你,好保你平安,记住,千万别弄丢了,它可重要的很。”
蓝芷知道这是爹曾经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因此给了娘。所以蓝芷拿着玉佩,把它挂在了腰间。
到了清玉阁,蓝如卿拉着蓝芷往叶子衿的清室走去。练剑的徒弟看见是蓝如卿,便也不主动去禀告,因为他们都习以为常了,而且……蓝如卿每次来都不走正门,上了阶梯,便直接拐弯往叶子衿的清室走去。
但蓝如卿和蓝芷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向叶子衿房间走去,也快步跑了过去。
叶子衿当时正在看书,那个小男孩比他们早到了一步,然后就立马躲在了叶子衿椅子后面。
叶子衿一脸疑惑,刚想问,蓝如卿就来了。
叶子衿本想起来,结果那小孩在后面扯了扯衣角,示意他不要站起来,因此叶子衿只好无奈的坐着。
蓝如卿向他行礼,见叶子衿坐着行礼后,便有点担心又有点疑惑的问:“叶兄这是怎么了?”
“呃……那个……哦对了,蓝兄,实不相瞒,前几日招收弟子,有四十五个人参加测试,但测试能勉强通过的,只有三个人,后来又测资质,结果……都不太好,只能进入外门,人数又远远不够,都没来得及休息,因此有些劳累,腿脚有些酸痛,便未能起身行礼。”
叶子衿苦笑着。选弟子忙了几日是真,腿脚酸痛是假,只不过也是为了挡住小男孩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叶兄应该多注意休息才是。叶兄,我今天来,也差不多是为了这件事前来。”
蓝如卿往前推了推蓝芷,说“她叫蓝芷,是我家小女,原先叶兄说过,只要我家小女愿意学习仙法,便来找你,不知叶兄可还记得?”
叶子衿还没回答,后面那个人探出了脑袋,叶子衿慌张的用衣袖遮住他,但还是被蓝芷和蓝如卿发现了。
“叶兄,他是?”蓝如卿刚说完,蓝芷好奇的跑向叶子衿那去看他,结果他硬生生的拽着叶子衿的衣袖死死挡着脸,弄的叶子衿的手都快背过去了。
叶子衿一脸无奈的看着蓝如卿,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扶额。蓝如卿见他这样,便笑了出来,然后又一脸严肃的说:“咳咳,小芷,过来,不能无礼。”
蓝芷一脸失望的回去,说:“爹,我就是想看看他嘛。”
那个人直接躲在了叶子衿身后,不敢再探出脑袋了。
“呃……蓝兄,实不相瞒,这个孩子是我在偶然中碰到的,他的父是被北疆国之人所杀。我见他那么小,又无父无母,甚是可怜,便把他留在身边。只不过……他比较怕生,所以请见谅。”
“原来如此。那叶兄,你可否答应收小芷为徒?”
“这个当然可以,但是要成为真正的清玉阁弟子,还得看她以后能不能够通过测试。”
“这……”
蓝如卿见叶子衿和当年承诺的有些不太一样,但是说的又有些道理,既担心蓝芷以后考不过,又害怕蓝芷会因此失落。
“不过这几年蓝芷可以先住在这里学习些其他的,而且君栎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武功。”
“嗯?君栎是谁?”蓝芷一脸疑惑的问道。
叶子衿轻笑道:“刚刚你不是在我后面看见过他了吗?”
蓝芷惊讶的指了指叶子衿衣服后面的那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孩,一脸惊讶的说:“他?”
“你可别小瞧他,他可是学了两个月,基础的学了一些,前面的让他教你,后面的我再派弟子来专门教你们两个。”
蓝如卿心想或许这练武功是修仙的基础,万一不是,小芷学学这些也是有好处的,以后要是考不过,学些武功回来一样可以保护自己。
“哦,好吧。”蓝芷点点头。
“不过你现在可以和君栎一样先认我做师父。以后要是学不成,你们也是我的徒弟。要是学成了,不只是徒弟,还是清玉阁的弟子。”
“那……徒弟蓝芷拜见师父。”蓝芷立马行礼,君栎的身体也慢悠悠的出来一半。
蓝芷见他出来,趁他不注意“哈”了一声,吓得他往后一倒被叶子衿的衣服绊了一跤,摔倒时还拽住了叶子衿的头发,叶子衿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噗……咳咳,小芷!”蓝如卿虽然一脸佯怒但是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咳咳,无妨,小孩子嘛,正常。”叶子衿尴尬的边说边把头发硬生生地从君栎手中一点一点的拿出来,整理好衣服头发后端正坐好。
君栎也站了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缘故,脸红彤彤的。
蓝如卿见叶子衿一下子这么正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而蓝芷见到君栎脸红彤彤的,笑了笑便不再去逗他了。
之后,蓝如卿和叶子衿聊了一会,蓝如卿便告辞了,只留下蓝芷。
叶子衿告诉蓝芷说:“以后君栎便是你的师兄,你们俩可要好好学习啊。”
“知道了,师父。”蓝芷行礼,然后叶子衿派弟子给蓝芷找一处房间,和君栎的房间挨得很近。
夜里,吃完晚饭后,蓝芷怎么也睡不着,又有点害怕。便跑到了君栎的门口敲门。
君栎打开门,见是蓝芷,一脸疑惑的问:“你、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君栎师兄,我、我害怕,我能和你一块睡吗?”蓝芷抱着比她还高的棉被,有一角的棉被直接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