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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女莫蒂娜

第三次世界大战称为核弹之战,核战后,世界经济崩溃,界国分郡,物质资源短缺,小战争不断。

公元5040年

海岸边人潮人海,一些开动的轮船随鸣声渐渐远去。人群里突然异常骚动,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原来是警方办案。人海中一位身材高削、裹着褐色大衣的人,帽檐下双眸冰冷警惕、嘴角露着不屑的笑容,盯着在人群中引起骚动的警察们看了几秒,转身向海口去。蓝菲捏出口袋里的船票递给验票员,当他这位最后的乘客被准许上船后,水手们也收了船链跳上甲板,轮船发出轰鸣的声音,慢慢远离海岸。蓝菲靠在栏杆处望着岸上,风时大时小,瞬间把他的帽子吹掉在甲板上。岸边一个离他最近的警察看到了他帽子下的模样,吃惊地大声叫唤同伴。就在人们奇怪他口中的呼喊时,蓝菲皱了皱眉,左手握住双尖的铁扁镖,轻手一撒、镖绕过那名年轻的警察脖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年轻的警察瞪着大眼,嘴巴大张,只见他的脖子上流下一串血丝,在人们惊叫中身体倒在地上,颈部与头还以一丝的皮肉连着。蓝菲瞥眼岸边,捡起地上的帽子重新带回去,然后离开栏杆。

徐徐的海风吹过茫茫大海,海鸥时而飞至海面转向高空。蓝菲对着海鸥目不转睛,他向往海鸥这种自由自在的飞翔,而自己即使来生来世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得以救赎的心安。不断的杀戮注定了他一生居无定所,而造成他这一切悲哀的却是自己宽容。

轮船行驶了两天一夜,渐渐进入一处狭窄,两处岩石高耸的海湾。海湾寂静得异常,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蓝菲对着海面眉头轻皱,这道海湾是出了名的海盗地带,能安全路过的船只屈指可数。船上的乘客显然也知道这条闻名于世的海湾,霎时间人群里响起不安的躁动。

“但愿能够安全到达。”

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的祈祷着,旁边的人们随之合十虔诚祈祷。安静片刻后,岩石上突然传来“咚咚”的响声。不一会,岩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那些人头上裹着黑色头巾、穿黑色的长袍、手中握着弓箭。当那“咚咚”的响声暂停后,岩上的弓箭手们拉起了箭,顿时箭如雨下。乘客们惊声尖叫着四处蹿躲。一番箭射结束,那些人,准确的说,那些海盗拉绳从岩上跳至船甲板上。来不及闪躲的人一个个魂死刀下;而有些练过些家子的,则颤抖身子摆出一副战斗状态;有些信奉教的,则跪在甲板上脸色苍白虔诚求着神。悲怆的惨叫声响彻海湾。蓝菲站在原地偶尔会动手解决一两个靠近身边的海盗,看着那些无辜的老人小孩惨死刀下、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年轻夫妇阴阳相隔,明明是悲剧却被他如看戏般相待、无动于衷。他用脚踢开阻挡去路的尸体,信手闲游往船内走。刚进船内,对面拼命跑来一个十八九岁的秀灵少女撞进他怀里。蓝菲将泪流满面的少女推倒在地,抬脚准备离去,地上的少女拉紧他的衣服哭着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他们抓去······”蓝菲扯下她的手:“好啊!如果你见过我救人的话······”话刚下,那些海盗便追了上来,中间一穿白色靴子的男人上前一把扯起女子的头发,将她拉起,抬手便是让她感到天旋地转的巴掌。男子咧咧骂道:“你还是第一个敢从我手下逃跑的臭丫头!找死!”骂骂咧咧着又想抬手朝少女脸上打。蓝菲制止男人的手。男人怒喝着眼前的陌生人:“杂种的,现在都喜欢多管闲事了?!”他挣了挣被抓住的手,见无法挣脱,又乱嚷嚷道:“你们这些饭桶!快给我上来教训他!!”看戏的小喽啰们慢吞吞地抬起枪支,似乎并不想理他生死一般。蓝菲轻蔑一笑,这种场景他见得多了,自然明白这个不受爱戴的人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刻你该做的最好是闭嘴。”男人的声音让他有些烦躁,他的手劲稍微一来,只听得清脆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嗷!!”男人发出似狼鸣的悲切哀嚎,冷汗侵袭背脊,浑浑颤颤。蓝菲好意的放过他道:“不自量力。”当他正准备离去时,其余的海盗们迅速提起枪支对准。男人指了指少女道:“把这娘们给我捉来。别忘了,老大等着呢!捉不到,我们都得遭罪。”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是我的雇主。”蓝菲话音刚下,身像一阵风来到男人身后,拧住他的脖子,吃吃笑道:“不自量力。”“别······别······!你们别开枪!”男人吓得青白了脸,“英雄,您想怎样都行,但请别动手。”蓝菲笑道:“你的老大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能的手下。太丢脸了。”他望向少女,示意她跟着。少女满含着感激的心说:“谢谢,谢谢先生!”她本是不怀一丝希望,他将她推开时,她也不恨他的见死不救;毕竟这里是海,救了也无法逃出这片茫茫大海。她心知是逃不出去的,便对蓝菲道:“先生,我叫莫蒂娜。请记住我的名字。谢谢您救了我。”蓝菲掐着男人的脖子往后退出去,莫蒂娜也不管他回不回答,默默跟在旁边。蓝菲道:“你让他们给我们准备一艘艇。”“就算有船,你们也逃不出去的,最近会有暴风雨。”男人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你可以跟我们老大谈谈条件的。我们老大很好说话的。”

“你的废话太多!小心舌头!”

“······”

被蓝菲冷声喝住的男人缩了缩脑袋,对他人吩咐了他的要求,被蓝菲挟持来到甲板上。甲板上横尸遍野般、甚有零碎残肢,莫蒂娜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禁不住在一旁呕吐。船帆透过阳光留在甲板的影子让莫蒂娜颇为奇怪,高高的船帆上,站着一个俯览他们的人。她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那人已一跃而跳将蓝菲掐着男人的手给踢开了。蓝菲尚未及见此人面貌,又见这人发起猛烈的攻势。蓝菲将跑过来的莫蒂娜一把推开,用手肘挡住这人的脚踢。这人大气不喘地接连攻击实在让蓝菲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离开那人一尺,又见他拳脚无影而来。蓝菲委身一扫,摸出双头镖一甩。那人惊得摔倒地上滚了两滚。镖子卡在船帆棍绕了绕,整个船帆突然往下倒。镖子飞回蓝菲手中时,在那人的脸上割下一痕子。

“呵,好身手!”

伴着一声喝彩,不羁的脸上笑如春风。但见那人乌黑卷发披肩、额上绑着黑色带子,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却又犀利清冷得如狼的眼睛。蓝菲撇嘴一笑:“没想到传说中的海上狼王竟如此年轻。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被称作狼王的年轻人昂起头颅道:“阁下过奖。”他无半点谦虚的态度只让蓝菲甚觉得可笑。狼王将他从头到尾细细瞧了一遍,语气带着戏谑不羁:“听我的部下说,有人抢夺我看中的猎物。我就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蓝菲微微一笑,“阁下看中的猎物是我的雇主。我这人特爱计较,我还没从中得到应有的利益,你们却把别人的财产私有化。我看是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破坏我的利益会死无葬身之地哦。”他的话让在场的人感到不可思议。狼王的狠毒是出了名的,就连海上的军官都得敬他三分,此刻这个无名小卒却在这大放阙词。更令人惊叹的是这名小卒的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态度。听着他这大放肆的话,年轻的狼王“哈哈”大笑起来,从怀中摸出一把银色手枪,蓦地朝蓝菲的腿上射去。蓝菲身体一转,子弹打在了木板上。那是一把精美的巧型手枪。蓝菲记得这种手枪产于三百年前那个绝顶繁华的世界,后来经济衰落的繁世战乱不断,人类所需的资源随时间的迁移紧缺。人们虽仍能制造火器,但已无法制造像出这般精致、完美的枪支。而这把做工精美的手枪仅存三把于世上,一把在手握军权、掌控世局的摄政王古容杰拉手上,一把在南美岸富豪德鲁世爵手上,而传说中第三把在当年失踪的潮茜公主身上。

也许,失踪多年的潮茜公主和眼前的这位狼王有着不一般的关联。蓝菲虽是如此猜测,却也没有打算询问的意思,毕竟与他无关。他对手拿枪支的狼王笑道:“在这个世上没有我害怕的东西,阁下手上的火器也一样。只是……我要是想死却也要拉你一起,而你的手下兄弟又如此多,恐怕会群龙无首。”狼王将枪支插回腰间,说:“我看你也是个厉害人物,很是面善,却想不起哪里见过。这样吧!你们的交易也是刚成立,你也只是被我们烦扰了而已,而我只想要你身旁的女人,你把她给我,而我把打扰到你的罪魁祸首交与你处置。如何?”蓝菲面无他色,淡淡笑道:“好哇!你问她同不同意。”狼王脸色一顿,他只是随口开出的条件,他竟是无所谓。此人心性冰冷如血。莫蒂娜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要救她的人根本就是个罗刹。她虽让自己不必在意,但心中就像长了个刺一样刺得她无法再以正义的眼看他。莫蒂娜怒红了眼,刚烈怒道:“你们谁也别妄想动我,我宁愿死也不愿被你们这群恶贼侮辱。”年轻的狼王直视住这个毫无怯弱与他对视的贞烈女子,倒是颇有些意外,以往掠夺回来的女子都怕得要死。性子倒是像及那个无论如何也不肯服从他的人。

蓝菲笑道:“看!人家不愿意。所以我也没办法乖乖的听你的计划了。”

海贼们听到蓝菲的话,即时火冒三丈,这明显就是在耍弄他们!似乎狼王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手一挥,弓箭手们纷纷举箭对准蓝菲两人。狼王严肃着张脸:“反正你们逃也逃不掉的。这是大海!你们若是选择跳下去,那就等着喂鲨鱼好了。”蓝菲听出了这话中“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的意思。他微微一笑,举手道:“好、好、我们投降了。”狼王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海贼们听从狼王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到二人身边,将两人用绳子绑好。莫蒂娜见他们欲将自己与蓝菲分开,连忙大叫:“我要跟先生一起!不然你们最好杀了我!”狼王沉默半响,道:“随他们。”吩咐完就走了。

海贼们带着此次的收获,起航回去。从蓝菲和莫蒂娜被关在一起时,蓝菲就一直望着窗外面。莫蒂娜是沉在悲伤中不想开口说话。蓝菲回过头看着一旁的少女,“想哭就哭出来。”莫蒂娜抬起红红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他摇头,仍是不说话。此时蓝菲想起了那些他所杀的人,他从未想过那些人死后他们的家人是怎样的。他一直都是一个冷血的杀手,冷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无法测量。但他现在竟对这个屈强的少女泛起了怜心。因为少女令他想起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依稀记得她单纯善良的性子。他收起回忆的心思发现莫蒂娜盯着他看了半天,他知道她想什么。毕竟自己的那张通缉令大得有些荒谬。果不其然,莫蒂娜瞪着他肯定的口气道:“你是嗜血杀手—蓝菲。”蓝菲撇嘴,轻笑道:“嗜血杀手?我竟不知那些无聊的人给我起了这么个响当当的外号。”见他也没反驳,莫蒂娜便确定了他的确是那个人人害怕的冷漠杀手。她跪到地上朝他一拜,恳请道:“我想请您收我为徒。”

“为什么?”蓝菲眉头微皱,冷冷盯住她,“你该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善者,更不会教你悬壶济世······”

“我不需要这些。我想要的就只是夺命技术。”

她美目透着一股坚定的决心。蓝菲望着她沉默半响后道:“只是为了报仇而变成一个杀人机器,值得吗?”说到最后有着一股细微不可闻的无奈凄凉。少女坚定不移的望着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曾有人告诉他一个关于杀手不因杀人而杀,只因报恩而杀的故事。而不管是报恩还是报仇,到了最后也只是个有气息的机器。他道:“想我收你为徒也可以,但是······需要代价。”

莫蒂娜咬了咬唇,问:“什么代价我都可以。”

蓝菲听了她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眼睛不带半点疑惑,直盯着他,坚决得令人敬佩。蓝菲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过身道:“我要你的左眼珠。”话伴着一声“哐当”结束。莫蒂娜低头便见一把系着一条蓝色流苏、刻着奇怪图案的飞镖掉落在她面前。莫蒂娜浑身颤抖,心下一横,握住那把飞镖刺向自己的眼睛,凄厉的惨叫声响绝轮船。

狼王带着他的士兵冲进来时,看到莫蒂娜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血肉模糊的左眶血流不止地淌满脸颊,一手握着一把飞镖,一只鲜血淋淋的手紧握着颤抖着朝蓝菲伸去道:“师傅,你要的左眼。”蓝菲揪着眉没接。莫蒂娜痛得晕死过去。狼王还弄不清楚发生何事,只见蓝菲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之类的瓶子,倒出一些粉末朝莫蒂娜血流不止的左眼抹去。对还在发愣的狼王道:“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但现在麻烦你吩咐人取一些冰块来,不然她的眼珠就要坏死了。”狼王手一摆,便有人跑了出去。蓝菲身上强者的气质令他深知此人绝非寻常人。又见他道:“我需要换一间明亮的房间,还有,船上有没有医生?”狼王摇头,黑且亮的眼睛直瞧住他,一言不发带他换了另一间房。

“我要医生用的手术工具。这个总有吧。”他将莫蒂娜安置在床上问道。狼王仍是不发一语,只朝手下挥手。蓝菲要了他想要的所有东西后,对狼王说道:“我不喜欢这么多人在这。如果你忍受得了这种场面就可以留下,但最好别问一句话。”

狼王依照他的话,打发了手下,自己留了下来。然后便看见蓝菲免了袖子,净手就开始对莫蒂娜做医生做的事情。他知道旁边摆着的冰盒里的是莫蒂娜的左眼,听到她唤他“师傅”的时候,他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但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医生,但他闲云流水的动作简直可藐比一个资深的医生。当他做完一切时,转身看到这年轻的狼王正瞪着床上的莫蒂娜发愣。蓝菲洗干净手道:“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了。但得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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