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袋子放在床上,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这时,楼下传来白晴的声音,她应了句,迅速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便拉过被子,盖住了装有相机的袋子。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无法掩饰此刻激动不已的心情。
楼下又传来几声催促她的声音,她又应了句,站了起来。感觉膝盖有些隐隐作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裤腿上、衣服上,都满是灰尘。她赶紧换了身干净衣服,洗了把脸,还快速的往脸上涂了一层粉,急急忙忙的朝楼下走去。一到客厅,她就提醒自己要镇定,要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李叔叔好。”她朝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李卫国打了声招呼。
“噢!”李卫国应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柔柔刚回来吧!”
“回来好一会儿了。对了,李叔,妈妈叫我做什么啊?”方新柔坐在李卫国对面,心不在焉的问他。
“她好像是叫你去帮忙吧!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刚到。”
方新柔应了声,站了起来,准备去厨房帮忙。
“不用了,元江已经去了。”李卫国急忙说道。
“元江?”方新柔不解的望着李卫国。虽然,李卫国常来她家,但是,她还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个亲戚或是朋友叫元江的。她猛然想起,刚才有个替他开门的年轻人,莫非,他就是李卫国口中的元江?他来我家做什么呢?方新柔在内心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又坐回了沙发上,问道:“和你一起来的吗?”
“噢!”李卫国笑了起来,“我的一个侄子,很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你们年轻人,说不定有什么共同语言呢!”从李卫国的笑声中,方新柔忽然感觉到脊骨生了一丝凉意,说不定,正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呢!她摇了摇头,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柔柔,你在想什么呢?”李卫国饶有兴致的望了方新柔一眼,说道:“元江在国外留过学,这次回国,打算来公司帮你妈妈的忙。”李卫国停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方新柔,“以后,还得请你这个未来的董事长多多关照呢!”
方新柔的脸一下子红了,什么未来董事长,什么关照,她可一点都不感兴趣,她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那个,董事长是妈妈,李叔又是新的总经理,和我没有关系。”
“海天集团的未来,靠的还是你们这帮年轻人啊!”李卫国头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老家伙这么打拼,就是为了你们将来有个好的家底啊!”
方新柔望了李卫国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李卫国口中的‘你们’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你们将来’又代表什么。她一直固执的认为,虽然她现在对公司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根据父亲的遗嘱,海天集团的第一继承人是她,大部分资产都应该属于她才是,现在忽然冒出个‘你们’,不免让她有些惊讶。
“柔柔啊!你大学毕业了吧!”
方新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你打算来公司上班吗?”李卫国抓了抓后脑勺,坐直了身体,用关切的口吻说道:“你这么年轻,可以出国继续深造嘛!将来,也就可以在公司独当一面了。”
“不知道妈妈怎么想的。”方新柔脸沉了一下,她本来想说:我对公司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在外人面前,她忍住了:“应该过段时间再说吧!”她说完,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柔柔,你们说些什么呢?说得这么起劲。快过来吃饭了。”
李卫国见方新柔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就朝刚进客厅的李元江使了个眼色。李元江会意的走了过来。
“方小姐,吃饭了。”
方新柔缓过神来,刚想回话时。白晴就笑着说道:“元江这孩子也真是的,还这么见外,喊我家柔柔为方小姐,太别扭了。柔柔,你说是不是?”
“噢!”方新柔木然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朝李元江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叫你新柔吧!我觉得这名字很亲切。”李元江跟在方新柔身后,急急地说道:“听叔说,你拿了很多奖,可不可以把奖杯拿给我看看呢?”
“那些东西,可都是她的宝贝。”白晴接过了话茬。盛了一碗饭给李元江,李元江主动把饭又推到了方新柔面前。
“谢谢。”方新柔小声说了句,不再说话。
“柔柔,你有什么心事吗?”
方新柔看了母亲一眼,摇了摇头。
“元江,你是不知道,柔柔写的诗棒极了。”
“阿姨,一定是你教的吧!”
“我哪有时间咯!都是她自己学的。她这些天老想着她爸爸,哎,方海真是个好父亲,好丈夫。”白晴说完,把碗筷放在桌上,脸上一脸难过的表情。
“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呢?要是方董还在,他一定不希望你们母女为他这么难过。”
“妈妈,对不起。”
方新柔放下手中的碗筷,递给了白晴一张纸巾,自己叹了口气,“都过去了,李叔说得对。活着的人,总应该快乐嘛!”
白晴伸手摸了一下方新柔的头发,朝她点了点头。四个人静默的围着餐桌吃饭,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白晴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柔柔,你要是嫌家里闷得慌,就叫元江陪陪你吧!他刚回国,对海天市还不是很熟悉,你带他多走走吧!”白晴停了一下:“有他陪你,我也放心多了。”
“妈,我没有说闷得慌啊!”方新柔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学校,除了在篮球社,不得不和一些男生接触外。平时,她都是一个人。一来,父亲总是反对她和男生约会,按方海的话来说:男生接近她,不过是为了她的钱财。二来,学校的男生都知道,方新柔家庭条件太好(偶尔还有保镖跟着,她自己当然不知道),而且,她人又太漂亮,主动追求,无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此刻,忽然要她和一个男生真正独处,她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担忧。这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个陌生男人的面容,先是背影,后来又是侧面,可就是没有正面。她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我在国外的时候,常听叔叔说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机会,真想向你学一些艺术方面的知识。”
“噢!”方新柔应了一声,看了李元江一眼。
李元江长得眉清目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看到他西装革履,穿得极为正式,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词:衣冠楚楚。她嘴角露出了笑意。心想:衣冠楚楚和衣冠禽兽是同一个意思。
此刻,李元江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方新柔,这让方新柔感觉很不自然,刚才突发奇想的成语笑话,也被李元江这种目光打退了。她咳嗽了一下,李元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失态,赶紧收回目光,大口大口的吃饭。
“你也喜欢印象画派的画么?”过了好一会儿,李元江才问道。
“什么?”
李元江抬起头来,指了指客厅的墙壁上。一边指,还一边在口中念道:“莫奈,雷诺阿,西斯莱,莫里索,他们可全都是印象画派的代表人物啊!”
方新柔这在弄懂李元江说的是墙壁上那些画。“是啊!爸爸最喜欢的就是印象画派的画了,书房还有好几幅呢!”方新柔停了下来,看了李元江一眼。心中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该把他和衣冠禽兽等同起来,他不过是衣冠楚楚的样子罢了。她又补了一句:“在他的熏陶下,我也比较喜欢印象画。尤其喜欢《日出印象》”
“我在卢浮宫看到过莫奈的真迹,画得真是没法形容啊!”李元江激动不已,差不多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有机会,我把那副画偷来送给你。”
方新柔扑哧一下笑了,觉得眼前的李元江又可爱,又可笑。“《日出印象》怎么会轻易就能偷到手呢?”
她刚一说完,白晴和李卫国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