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眠咬了咬下唇,这声音太熟悉,华之轩?他为什么会来这儿?她没多做停留,冲了出去。
一出门,刚好瞧见华之轩飞了出去,而一旁被拽着发根的欧月娥惨叫连连。
蒋思彤的战斗力完爆二人。
“苏瑾眠,还不叫你这泼妇朋友放手!”
从没听过华之轩暴躁怒吼她,好似被一千个根针瞬间戳中心脏,手脚冰凉。
就算做了一千遍一万遍决定,可当见到的那一眼,什么都不复存在,心,还是很疼。
原来他的温润如玉不过是从未在乎,就算曾经她被客户欺负,他都未曾这般恼羞成怒。
她随手拿过一旁服务员托盘里的水壶走了过去。
“哗——啦——”一声,从欧月娥头上淋了下去。
“啊——苏瑾眠,你,你——”尖锐的声音从欧月娥喉咙裂了出来,从未受过这种羞辱,还是被苏瑾眠羞辱,这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
“哗——啦——”苏瑾眠将剩下的水直接泼向华之轩。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时安静,落针可闻。
就连一向暴躁的蒋思彤都眼角微抽,二眠平时向来都是端庄冷静,难道是跟她呆久了的缘故?
“在为你炖一次乌鸡山羊汤,你慢慢享用。”手脚冰凉,她凝着华之轩的双眸,强忍着眼眶的泪,“而你,没有资格侮辱我的朋友!思彤,放开他们,别脏了你的手。”
蒋思彤干咳一声,很识趣儿的撒了手。
得了自由的欧月娥赶紧退到华子轩背后,虽然瞧着蒋思彤的眼神有些惧意,可还是叫嚣起来,“苏瑾眠,你疯了吗?敢用冰水泼我,我定会让你坐一辈子牢!!!之轩——”
那一句之轩尾音拖的极长,如果不是像个落汤鸡,那娇怒的声音确实透着几分实力。
“苏瑾眠,我们也算是和平分手,你至于这样吗?就算我对不起你,你可以冲着我来,不该伤害月娥......更不该伤害自己,弄的现在连汤跟水都分不清,不值得。”华之轩温润如玉的声音依旧,深瞳里掠过担心,三年,单单不说感情,就是习惯,他也会放不下。
这话让苏瑾眠的心再次凉透了,算他对不起?好大个算......
苏瑾眠想笑,真的想笑,笑自己瞎了几年的眼。
“分不清的人是你!!”她脚有些虚浮,拽着蒋思彤胳膊的手也微微颤抖,“刚出锅的鸡汤羊味真大,我可不想跟这样的人浪费生命,我们走吧。”
乍一听没什么,可欧月娥回味一番后,气的浑身发抖,这才明白苏瑾眠话中的含义,拐着弯的骂她是鸡,还带着羊骚味?她岂能这么轻易受辱:“苏瑾眠——打了人还想走?没门,我要告你故意伤......”
她话音未完,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苏医师,真巧。”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冽凛人,“你——这是有麻烦?”
声音不大,却让气压陡然下降。
“我可以帮你,剁手?跺脚?沉尸?只要你一句话。”他轻佻唇角,笑容冷硬,那双幽暗的深瞳不经意的掠过两人。
被打断话的欧月娥本想发怒,一扭头却看见那个冷峻帅气的男人,硬生生吞下后半句恶毒的话。
一句剁手跺脚更是让她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苏瑾眠一双凤眼猛的睁大,祖启!!?怎么会遇上他?看来她还真是不受老天待见!
想到那五百万,她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一句玩笑话而已,苏医师大可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嘶——”
倒吸冷气的人却是欧月娥,如果她不是欧家小姐,自会觉得这个男人温良无害,最多冷点,可圈子里,但凡有点身份的就会知道,这个男人从来不开玩笑,是从来都不开玩笑!!
八年前C市可被他搅的腥风血雨,死在他手上的人真不算少,最后却都被证实自杀......
“祖,祖大少,咳咳,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一拽华之轩的胳膊,就要离开,就算搭上她整个欧家也不够别人看,她没那么傻。
“我准你走了吗?”冷凉的声音透着霜。
看似轻柔却让欧月娥心咯噔一跳,生生止了步子。
“祖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苏瑾眠控制着声线,尽量让声音平和冷静。
不曾想,这话倒是给欧月娥解了围。
“苏医师,昨晚......”冰冷的唇轻启,祖启那双深幽的瞳孔却掠过欧月娥挽着的男人。
“祖先生,这边请。”
苏瑾眠咬牙加重了祖先生三字,打断了他未完的话,泪眼满含雾气,如果昨晚的一夜荒唐被曝光在欧月娥面前,她的行医证肯定会这女人想尽一切办法给吊销,她实在不敢去想吊销行医证后果。
那如同琉璃玉珠的眼,让祖启心微微一颤,暗黑的瞳不经意的掠过温文尔雅的华之轩。
薄抿的唇,微勾的笑容,深邃的眸子,让挽着华之轩的欧月娥打了个寒颤,那是一双会杀人的眼睛,冷漠的死神固然让人畏惧,可微笑着的死神却更甚。
华之轩本就苍白的脸,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那双攥的骨节发白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心。
这个男人的笑,远远比他抿嘴冷漠要来的可怕。
直到祖启迈开步子往三楼行去,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而看向苏瑾眠的眼光,也变的有些奇怪起来。
苏瑾眠咬着下唇,脚步却有些迟疑,五百万像是一吨重的钢铁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深深的吸了口气,略微整理下思绪,“思彤,我待会给你解释。”
蒋思彤秀气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心里担心,可还是点了点头,“我在车上等你。”
苏瑾眠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来,又与华之轩擦身而过,温润如玉的他,哪怕被泼了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儒雅气质。
她强迫自己不在看他,麻木的迈着步子,眼中毫无焦距,思绪被扯回到八年前。
雷雨交加的夜晚,她被本家打手赶出家门,在路上,一名温润如玉的少年递给她一把伞,还将她挂在嘴角的血轻轻擦拭而去,并留下这样一句话:“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这句话苏瑾眠记了八年,念了八年,爱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