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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回到单身宿舍……)

当天已黑尽,我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徒步走回单位职工宿舍。一堵高大结实的红砖围墙后,最临街的这一幢六层住宿楼已亮起了灯火。---这里是我现在的栖身之所。

我旋开房间门锁,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啪”,房间刹时亮起了澄明的橘黄色。

房间不大,只有十二平米。陈设很简单,只有席梦思床、桌、椅、沙发、衣橱等几件家什。这几件家什都是房屋里原有的。看上去有八成新。

而墙壁和灯盏,给人的感觉象是促新的。两支白兰花造型的壁灯左右墙壁各一支---这是我的房间独特之处。其他宿舍都是在天花板上安装的日光灯管,射出的是白剌剌的、清亮亮的光。只有这一间例外。

据行政科说,这是当初做室内装修时,一个技术员不知什么原因一时头脑发热,就犯了这个错。我现在倒觉得当初把这个错一犯到底也不算什么坏事。既美观又艺术。既可以读书看报,还可以随心情好坏调节一下情趣。

我怀疑那个技术员是故意要犯这个错误的。因为两盏灯一边一支,安装起来总比一盏日光灯管要多费些事。而我又总是与特殊不解有缘。这幢单职工宿舍楼自打建成使用以来,人最多的时候也只住满了六成房间。而这间房屋又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安排别人入住过。现在行政科却凑巧把它暂时分配给了我。

我把白天敞开的窗帘拉上。脱下外套挂在衣橱旁的衣架上,松了松衬衣领口。我站在衣橱的镜子前,镜子里的我明显地瘦消了,依稀流露出几分憔悴。

我摇一摇桌上的暖水瓶,里面还有一点开水。我去盥洗室接来凉水,胡乱地擦了把脸。然后便窝进了沙发里。

我独自一人在街市里游荡了大半天,现在疲倦与饥饿感一同涌上来。单位食堂的晚餐时间早已过了。我回来的路上在食品店里买了几只酥饼,此时就摊放在触手可及的桌子上。而我此刻浑身乏力,一点都不想动弹,似乎连伸手的力气也使不出了。任凭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仿佛饥饿也只是肠胃自已的生理反应,与我的意识毫不相干一般。我头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

“笃笃笃”,正迷迷糊糊中,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

“谁啊?”我问道。

“我。隔壁小陈。”

“有什么事吗?”

“能开开门吗?”

我颇有些不情愿地无奈地从沙发止立起来,走去开门。门外的人还没等我开口说话,门一拉开就闪身进来了。

小陈和我不是一部门的,平时没有什么来往,并不熟络。前几日我刚住到这里来,前前后后也只和他见面点点头的打过几回招呼。

只见他此刻笑逐颜开,两眼炯炯有神,和我正形成对比。我没有说话,看着他。他立在房屋当中,随意地四周打量了一下,搓着双手冲我说道:“呵呵,才回来?”

“唔---”

“我刚买了一瓶酒和一堆下酒菜回来。忽然想一个人吃也少点什么。正好见你房间灯亮了。看样子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和你搭个伙。我们俩边吃边喝边聊聊怎么样?”

“我有些累了。我……”我想推辞,还没说完,小陈打断了我的话:“吃饭喝酒聊天本来就是放松嘛。今天是周末,放松放松啊。我这就去拿,等着。”小陈干脆利落地就做了主,然后转身出门。

我一时没有找到理由坚决回绝。虽然我并不了解小陈,但也没觉得反感他。一个人正孤独寂寞,有个人说说话也不是坏事。于是,我便收拾整理一下桌子,摆上碗碟,再拉开两把折叠椅。小陈片刻便抱着一个大纸袋过来了。

小陈进了门,抬起后腿一蹬把门关上了。我看见那门后立刻显现出一个浅浅的皮鞋底印痕。

小陈和我年纪相仿,但平时言语、行事表现出的活力看上去比我年轻七八岁。整日价弥勒佛样乐呵呵的一张笑脸,一双总是亮晶晶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心一样。他见谁都会主动、热情地先招呼人。客观的说,他的形象并不差。近一米八的个头,胖瘦适中,五官端正。加上活泼外向的性格,很容易给人留下亲切随和的好印象。

转眼,丰盛的菜肴已盛满了桌上的碗盏,我和小陈的酒盅里也各自斟满了白酒。

“来。干。”

我和小陈碰过杯,抿了一小口。

“我们俩同事好多年了吧?”

“嗯。有六、七年了吧。”我回道。

“是啊。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面对面喝酒。”小陈的口气略带出些遗憾,“不过,这也是缘吧。”

“呵呵。是啊。”我笑了笑应和道。

“来,再干。”小陈举起了酒杯。“为我们重回单身再干。”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又抿了一小口。

“来,吃菜吃菜。”小陈用筷子点点桌上的各色菜肴热情地招呼我,“咱哥俩今日有缘一聚,畅畅快快的。”我也的确是饿了,一小口酒拌着几口喷香的菜肴落肚,空了一整天的胃囊一下子活跃起来,被我强行催眠的食欲被诱发出来。

“刚住到这里来还不习惯吧,兄弟?”小陈问。

“你住这多久了?”我没回答,反问道。

“一年有余了。”小陈的酒杯已见底,他给自己重新斟上,又把我的酒杯添满。

“唉,命苦啊。”小陈的话带着明显的佯装口吻,象是调侃,不象真心话。

“三十五、六岁的人了,又住回了小小的单身宿舍。没出息啊。”小陈滋溜一声饮下一口酒,开始叹起苦经,“当年我和老婆结婚那年才二十五、六岁。我们租了一间破败老旧的民房,就象这屋大小,厨卫什么都没有。你知道我和老婆都是从农村进城务工的,什么苦都吃过。后来总算有了一份稳定点的工作。和老婆省吃俭用这么些年才买起房子,总算有了自己象样一点的窝了。孩子也有了。一切似乎都朝着越来越明确的方向好转了。在人前也觉得抬得起头了。谁知老天似乎看不得我过好日子。媳妇不知怎么开始对我看不顺眼,今天教育我两句,明天教育我两句。我这里憋的委屈一天天增加。后来就开始和她针尖对麦芒。这下子日子可就更难过下去了。孩子才四、五岁,经常被我们俩个吓得在一边哇哇大哭。我坚持忍耐了一年多,最后,决定放弃了。”

小陈的苦经告一段落,又抿了一口酒,伸手抓起一只油光光的鸡腿张嘴撕扯着大嚼起来。我看着他那大大咧咧的吃相,心想他老婆一定也很看不惯。

我也咽下一口酒,小陈抬起头盯着我眨巴了两下眼,道:“兄弟,我看你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吧?没事。没有趟不过的河。再过两月,我保准你快活起来。到时你老婆来求你,你也不想再回去了。”

“我还没离。只是分居。”我解释道。

“哦。这样啊。”小陈顿了顿又道,“那你和我还有不同。何去何从,是要好好考虑。三思而行吧。”

小陈这句话说对了。

我对小陈的个人情况不清楚,这会儿近距离观察他,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现在做了邻居,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如果人不坏,又和自己年龄、经历相仿,平时有个这样的人多聊聊天也未尝不可。

小陈看我不说话,用一半关切一半好奇的口吻问道:“你和你老婆是怎么回事?”

我此刻已两杯酒下肚,因为空腹饮酒,酒精很快见效力了。我的身体开始燠热起来,头也有点晕乎乎了。听了小陈的问话,我简短地回道“我也不清楚。我和你差不多年纪,婚龄也差不多长短,孩子也同龄吧。”

关于我那还没理清头绪的婚姻,面对一个还不熟稔的小陈,我不想多谈。

“呵呵。果真同命相连。”小陈和着。吃完鸡腿,小陈从纸巾盒里拉出一张面巾纸擦抹着油腻腻的手指,又端起酒杯:“来,为我们同命相连再干一杯。”

啜饮下一口酒,小陈的话匣子又接上了:“兄弟,今天不妨对你说几句心里话。这一年多来我想通了好多问题。人呐,是感情动物,但是这感情总是在现实里打转转的。就象当年,我和我老婆是初恋,自由恋爱,按理说结合得应该是很幸福的。那时爱得如膝似胶、海誓山盟。那感情比董永和七仙女还难舍难分。可是十年这么长时间同吃同住的感情最后还是掰了。刚分的时候我也是痛苦得睡不着觉。可是环境和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你看,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小陈说到这里,定睛看着我,象在等我的反应。

“呵呵,”我应酬地笑道,“挺精神的。”我说的是实话。

“是啊。那一切痛苦都过去了。我挺喜欢现在这样快乐的单身日子。有工作有钱用,不愁吃住。过得自由自在。呵呵,想交女朋友就交女朋友。也不用怕老婆知道。哈哈……”小陈笑得心口如一,给我这感觉。

他的话也不是一点没道理,我想。或许和他多交流交流多少能得到一些启发。我的头皮开始有了些微麻酥酥的感觉,象是有好几根橡皮筋紧紧箍住了我的头颅。我拿起酒瓶凑到眼前看了看,有五十度。怪不得。我平时难得喝这么高度数的白酒。

小陈好象看出我有些微醉了,伸手帮我把酒瓶稳稳地放回原处,又道:“看来兄弟你的酒量不如我啊。呵呵。没关系。以后我们经常一起炼炼。男人聊天要有酒助兴才来劲。一个是酒,一个是色。那是男人的天性。”

我看了一眼小陈。大概他也喝多了,开始胡侃起来了。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已经九点半钟。我已感到头发沉欲往下耷拉。

小陈的嗓音依然清晰响亮:“哥们,还行吧?”

“没事。”我回道。

“我跟你说,咱们宿舍楼外这条街不远处新近开张了一家歌舞坊,消费实惠,服务到位,呆会儿我带你一道去玩玩,保你开心快活得巴不得想马上去办离婚,呵呵。信不信?”

“唔,今天不了。呆会儿你自己去吧。我今天累了。”

“好吧。那下一次。我看你也的确累了。呆会儿早点休息。咱兄弟俩以后讲话的机会可还多着哩。”

“嗯。多着哩。”我迷糊地应着。其时我心里还是很敞亮的,只是深深的倦意加上酒精的威力,我不太想多说话了。

小陈这时也已吃饱喝足了,看看手表,站起身:“那我就出去兜兜风了。兄弟你早些歇了。”说完大步跨向门口,拧开门锁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又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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