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冰玥蜷缩着身子,咬牙忍着胸口传来的一阵阵钻心的巨痛。
不知那人为何不在下手,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耳边的声音才渐渐清晰起来,耳边响起了打斗声,慕冰玥寻着声音望过去,见是桐妈正拿着布匹狠狠的打着那人的头,即使布匹已经被刀砍的尽是刀印,也依旧不退缩。
慕冰玥深吸了口气想站起来,可是手刚撑到地上,心脏处就像被什么削尖的利器狠狠的戳了一下,眼前一黑她顿时失去了知觉。
蒙面歹徒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一阵,酒醒了大半,看着眼前像疯子一样穷追猛打他的妇人,心生怯意。不想在做纠缠,任其用布匹雨点般的打砸在身上,也不还手,只往远处的山里逃窜而去。
李桐心中担心慕冰玥的情况,也不在追。见他跑远了,赶紧扔了手中的布匹,返身跑向慕冰玥,见其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嘴角好似还有血迹,顿时心慌起来。
李桐颤抖着手探向慕冰玥的鼻间,好半天才探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不敢耽搁,赶紧小心翼翼的将慕冰玥的抱起放在屋内床上。
李桐知道这回应该去请郎中来,可是心中又担心那歹人去而复返,正两相为难之时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李桐一个激伶哆嗦着拿起桌上的剪刀,挡在了慕冰玥身前。
李氏和沈雪送完货银返回家中,却见院外散乱着几匹布娟,本就惊诧万分,在一见李桐双手紧握剪刀,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一丝不详的预感升上心头:“这是……”话未说完,李氏蓦的看见闭眼躺在床上的女儿,浑身顿时一颤,几步抢上前。
李桐见是李氏回来了,情绪骤紧骤松之间,猛的大哭出来:“小姐……小小姐她……家中闯进了歹徒……小小姐她却是不知怎么了?”
李氏见女儿脸色惨白,嘴角还有血迹,本就怕的不行,听李桐讲完惊吓之中竟是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床前,哆嗦着好半天才道:“快去请郎中……快……”
李桐连连应着,吩咐女儿顶好门,便踉跄着往外跑。
沈雪慌乱的搬来椅子顶住屋门,倒了热水小心擦洗慕冰玥擦脸上的污泥。
等洗净脸,慕冰玥额头上的乌青才显露出来,惊的两人都猛吸了一口气。
李氏本以为女儿是惊吓过度才会昏过去,而唇边的血迹她也以为是女儿摔倒时碰了舌头,可是这会一看她止不住的心惊,难道那歹人还对一六岁孩童动手了不成?
李氏越想越怕,见女儿到现在还没有醒,在也忍不住,痛哭出声:“玥儿,你睁眼看看娘啊!玥儿……别吓娘……玥儿……”
家中遭了一连串变故,沈雪本就怕的不行,这会儿一听夫人哭的凄惨,以为小姐不行了,也大声哭了起来。
李桐请了郎中回来,听见屋内哭声一片,大惊失色,抛下郎中,急忙往屋里跑。
李桐进得屋来便往床上看,见慕冰玥依旧紧阖着双眼,面色一沉,却是再挪不动半步。
郎中气喘吁吁的赶到屋内,看见屋内情形,也不敢做声,急忙放下药箱,上前探了探鼻息。
李氏和沈雪见郎中到了,顿时急切的看向他,静等他诊脉。
郎中摸着脉,双眉是越蹙越紧,看得三人心也是一直往上提。
良久过去,郎中才放下手来,却是一言不发,只连声叹气。
李氏见到赶紧上前:“郎中,我女儿怎么了?”
郎中叹着气,沉吟道:“小姑娘的心脉时有时无,怕是受了损伤,因孩子年幼,能不能挺过去,老夫也说不好,若是能撑过今晚,说不得有救,若是撑不过怕是……”
李氏一听女儿有可能活不过今晚,大受刺激,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一屋子的人顿时乱成一团。
郎中见掐人中也无法令李氏醒来,又从药箱取出银针施针。
李桐在一旁急得不行,可也不敢上前打扰,直紧紧攥着自家女儿的手,焦急的望着。
在郎中的施救下,李氏终幽幽醒转,却是再无法开口讲话。
郎中急忙把脉,良久才道:“夫人骤听噩迅,怕是一时难以承受,失了心……”
李桐一听大惊,急道:“可还能好?”
郎中缓缓摇头,道:“老夫也不知,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日后再不能受刺激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偏遇打头风,一番变故惊的一向坚强的李桐也没了主意。
郎中本想宽慰几句,可是却也无从说起,只好作罢,开好药方,交给李桐。他见李氏虽是身体不便,可却依旧紧盯着躺在身侧不远的女儿,怕她着急对病情不利,压低声音对李桐说道:“可还有别的屋,最好将那小姑娘与夫人分开,小姑娘怕是不行了,夫人是再不能受刺激了……”
李桐一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夫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们母女吧!我李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求您了……”
沈雪也紧随着跪下,咚咚直着磕头。
郎中一见赶紧上前相拦。
这时床上的李氏身体直颤,激动的也是直哼哼着。
李桐一见怕再刺激着李氏,强忍下喉中的哽咽,直泪光凄楚的看向郎中。
郎中伸手扶起李桐,看了一眼床上,叹道:“我为小姑娘开个方子,只是要用些猛药,怕姑娘年幼挺不住……”
李桐一听赶紧谢道:“如今都这般情况了,大夫只管放心医治,若是有个什么,也只怪孩子命苦……”
郎中默默点点头,又回去写方子。
李桐送郎中返回,又从药铺抓回药,赶紧剪了,喂二人服下。
李氏因喝了放了安神的药,不一会便昏睡过去,李桐见了赶紧将慕冰玥小心抱起,放到厨房刚临时搭好的小床板上。
一夜过去,慕冰玥依旧未醒,虽还是气若游丝,却还是撑过了一晚,让一直紧盯着她的李桐,有了一丝希望。
李桐怕李氏醒了见不到人着急,又煎了一碗药趁着她昏睡时给她服下,又给慕冰玥换好外敷的药,吩咐女儿照看好,便匆匆出门去请郎中复诊。
郎中听说慕冰玥撑过了一晚,很是惊叹,拿上连夜磨制好的膏药随着李桐坐上马车。
郎中一进屋便先去看小灶间的慕冰玥,这回郎中很久才收手,犹豫道:“此女毅力惊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能撑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如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李桐知道此事勉强不得,收拾了心情领着郎中又去给李氏诊了脉后,才千恩万谢的将郎中送走。
李桐送走郎中便把药煎上,又热了些汤水,和女儿一起给两人喂了些,两人才匆匆吃了点。
过得一会儿药才剪好,李桐拿碗来回倒着晾凉,给两人服下后,便一屋一个守在一边。
晌午时分,沈雪听见娘亲在小灶间喊着自己,一激灵立马从床沿滚了下去,就往厨房跑。
“雪……你快看……你看小小姐的手是不是在动,快看看……”李桐头也未回直挥手招呼着女儿。
沈雪顺着娘亲的目光望去,半天也未见小姐动一下,只当娘亲守着时间太长了,出现的幻觉,正要回话,却蓦的见自己小姐的手动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靠上前:“娘,小姐的手真的在动!”
李桐一听,激动地直感谢菩萨。
慕冰玥被桐妈的哭泣声唤醒,知道自己的娘亲也病倒了,可偏偏却醒不来,仿佛梦魇一般。在桐妈给她擦手时,她用了所有的力气,才动了下手指。知道桐妈唤来沈雪,好半天她才攒够劲在动了一下,示意她真的是醒了。希望她们能明白她的意思,让娘亲好转起来,为了娘亲为了妹妹,拼了命她也要留住这口气,绝不放弃。
等到了第三日下午,慕冰玥才幽幽醒转,望着惊愕的看着她的沈雪,虚弱的笑了笑,还没等她开口就见沈雪如旋风一般冲出了屋子,不一会就见桐妈跑了进来。
她看着桐妈布满血丝的双眼,心里堆满歉疚,自己真的是个灾星,身边的人总要受她的连累。
“小小姐,您可算醒了……菩萨保佑……。”
“桐妈……”,慕冰玥一开口便被自己粗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沈雪见了赶紧倒了一杯茶过来。
“嗯……”,她本想接过,谁知才一起身,胸口那隐隐作痛的地方,顿时抽痛起来,痛哼一声,慕冰玥又仰面跌回床上,一番动作下来,竟是折腾出了一身冷汗。
桐妈上前急急按住她,慌道:“快别动,快躺下。”
慕冰玥知道自己这回怕是折了胸骨了,再不敢乱动,就着沈雪的手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干燥如拉锯的嗓子,忙道:“我娘怎么样了?”
李桐红肿的双眼一黯,犹豫着该不该告诉慕冰玥。
慕冰玥一见桐妈的神情,便知娘亲还是未醒,低声道:“桐妈,快把我抱到娘亲那去,我想陪着娘亲。”
李桐心想,小姐的病是心病,若是见小小姐醒了,说不上病也就跟着好了,就应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抱起慕冰玥,放到了李氏的旁边。
慕冰玥见娘亲牙关紧咬,一脸惨白的昏睡着就内疚自责的不行,忍痛呼道:“娘,您醒一醒……娘,玥儿已经好了……您醒醒……您睁开眼看看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