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里我把在H镇的经历也编进了我的小说,因为觉得这一段事情还是比较奇怪的,读者有可能可以读出些令人深思的东西,虽然我是想不到的。
今天接到了出版社的电话,说希望看下我的现在手中的稿子打算和我进一步合作。自然非常欣喜,拿着写了一半甚至还没有修改过的稿子兴冲冲得跑到那家出版社。那家出版社并不大,应该是算小型的。但是毕竟我还是个新兴作家,到了大出版社肯定水深会被埋没,俗话说,宁做蛇头不做虎尾。凡事还得一步步来。
“恩……”那个貌似快两千度近视的编辑拿着我的稿子,“我们会仔细看的。”
我非常怀疑这个编辑的视力是否能够看清我的性别。
而之后的结果也是令我失望的。几天后我又接到了那个编辑的电话,说希望我整改一部分,整改成有多个女主角,而且都和男主角发生关系。
“我是绝对不会写这种种马文的!”我气愤得挂上电话。看来现代人们已经利欲攻心了,这家出版社快关门了,我断言。觉得我还是得坚持我自己的主张,坚决不向邪恶势力低头,绝对不写种马文或者后宫文。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我从猫眼里面看见的是沈莹。她来找我干吗?
我立即给她开了门,她拎着一个白色的LV包,不过估计是假货,因为按照健的能力和习惯是绝对买不起真品的。
“健……他不在我这里。”估计是来看健在不在我这里的。因为我和沈莹的见面也只有在婚礼上那次而已。
“我是来找你的。”沈莹的脸上是不带表情的。像一个女鬼,只有死死的眼神盯着我。让我打了个寒颤。往旁边靠了靠然后给沈莹拿了一双拖鞋,其实这双拖鞋是健每次来我家都点名要穿的。
我进厨房给沈莹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说几句话就走。”沈莹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是我不认识的牌子。
“能不抽烟么?我讨厌烟味。”哪怕是健老婆,可是对于烟味我不会退让。
她没有理我,点燃了烟然后放在嘴里。其动作远比健和夏雨要来的娴熟。突然我怔了一下,自己竟然想到夏雨了。我摇了摇头,原以为自己是根本不会想起这个人的,看来在有女人抽烟的时候还是可以想得到这个人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坐在沙发上用一副老父亲教育女儿的口吻。
沈莹走到水槽旁边弹了弹烟灰。“你能放过了健吗?”
“你什么意思?”我觉得沈莹的这句话是莫名的,因为在我现在看来,健是属于我唯一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了,所以也绝对不会去害他,更没有饶过或者放过他的这个说法了。
“虽然我不知道健究竟在帮你做些什么,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一定是危险的事情。”沈莹有些哽咽了,抽了一口烟后将烟嘴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打开水龙头冲了下手,“求求你……不要把健卷入危险好吗?……我……我现在只有他了……没有她的日子我不知道该这么办……”她跪在水槽旁,只有两只手是架在大理石的台面上的,只有的烟掉进了下来。落入水槽时发出“呲——”,烟灭了,可是烟味在屋子里久久不能散去。女人的变化是剧快的,刚才还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现在就已经哭得不行了。
我不能言语,因为的确把健卷入了我自己的事情中,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感觉很惭愧。因为对于沈莹来说,健可能更是她的唯一。而我却自私地让健为了我陷入了危险。用手抹了一把油腻的脸庞。
沈莹和健其实在三年前就认识了,就在那个我看了微微日记的那个夜晚,能够清楚记得那天晚上上海的雨下得很大。她就是那天健想在凌晨三点在飞机场为我介绍的女孩。后来想再帮我介绍的时候正好沈莹双亲去世了,所以我也是一直到他们结婚才见过。
看着沈莹疲软地坐在沙发上,心中产生了怜悯,有一种感觉到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我知道了。”我说得很低声。
沈莹没有抬头,低头抽泣着。
我受不了沉默,当别人沉默时我也会不知道说什么。走到阳台里,打开窗。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像一个黑色的旋窝,黑压压想吞噬着什么,本来就灰埃的城市变成更加阴沉。路上的人们像是预知到快要下雨了都加快了步伐。只有汽车还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按着喇叭。
沈莹拿起包走了。我没有说再见,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脸跟她说再见。看见她我真想把头给埋在地底下当只鸵鸟。夏天过去了,这是窗外呼啸的风告诉我的。在这个时间仅穿着一件短袖的我感觉到了冷意。就这样我在阳台站了一个小时,当想离开栏杆的时候天亮了很多,乌云散去了,明朗的天空让人们意识到老天给我们丢了个***。隔壁的在一个小时前把床单收了进去的阿姨又把它晾了出来。而在她刚走进屋里的时候天空飘下了连绵的太阳雨,那个阿姨终究也没有再把床单收进去。
在万里无云的晴朗下这雨持续了十分钟,但这也足够将一张三乘三米的床单打湿了。
一个人在马路对面看着身在十一层的我,尽管我的鼻梁上也有着六百度的眼镜,但我也可以感觉得到他是在看着我。那人抬着头朝着我这个方向一动不动。尽管我们相距差不多有一百米,但我也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怨气。
我马上离开了阳台,可是没多久好奇心让我又走到阳台前,那人已经不在了。我家顶楼的人养了一群鸽子,每天都会按时放飞。也许那人只是在看鸟也说不定。不要总是把善良的人想得过于复杂,是孔子还是孟子说过,人之初,性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