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镇,坐了半天的长途汽车后终于到达了这个并不这么大的城市。健托了朋友找到了这个微微原本居住的城市。下车后一阵腰酸背痛,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坐长途汽车。刚从健那里得知这个小镇就来了。
这是个非常平凡的小镇子,下了车后就有许多乞丐在要着饭,其实在中国到哪里的车站都是这种情形,若在平时我也许会施舍一点,但是今天我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这些叫花子。在这个平静的小镇我的心却异常激荡。复杂的情绪让我没有余心去关注外界。
H镇的秋天好像比上海来得更加快,马路上树已经只剩下了凄凉的枝干。镇子并不大,还有些川沙的味道。
可是,微微真的会在这里吗?按照道理来说,如果一个人犯了罪,那么他的家乡是很容易被找到而且被警方控制住的,但是很多罪犯在外面漂泊久了之后还是会产生思想之情,以为过了几年就风头松了就会回到家乡。我来这个小镇也并非纯粹是为了找微微,其实可以说找微微只是顺带的,因为几率不大。再者是因为听健说这个地方很清静,正好可以让我来完成我后半部分的小说。我也终于发现原来只有清静才可以创作出一些有价值的文字,而不是拉肚子一般的。上海这个城市有太多的诱惑了,是无法让人心静的。
租了间房子,一个月才一百五,只有一个很小的单间和一个很小的客厅,其实也不能叫客厅,因为除了放个小圆桌之外就站不下人了。厕所也是特别的简陋,马桶的水也不能抽的,只好用桶接好水再冲。洗澡只有在晚上七点到九点才有热水。想到我是来写作而不是来旅游的,心里也觉得艰苦的环境是创作出好作品的前提条件了。
整理完这个暂时的“新家”,天色已经不早了,决定出去走走,熟悉下这个微微的家乡。偶尔待在没有喧嚣的镇子里也是不错的。没有家长的陪同而独自来到他乡这是第一次,但是这个镇子却透晰着一股熟悉的气味,也许是因为微微曾经在这里待过吧。
我租房子为了节约钱,所以选了个人烟比较稀少,比较偏僻的地方,走在这里的街上,人不多,没有路灯,每当夜色笼罩时整个小镇没有很亮的灯火,只有偶尔几家家里的灯亮着才让人们能够分辨得出地上的路。从小在不夜上海长大的我在晚风吹在脸上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的阴森。有点像恐怖片里的情景。突然被路边的一束红色给吸引住了,我蹲下来仔细看着这丛红得绮丽的花,花瓣反卷着像龙爪一样。
来到一条比较热闹的街,应该是这里的商业中心了,才算有些亮光,这条路叫“遗忘路”,是比较罕见的路名。在上海一般的路都是以名人的名字或者城市的名字来命名的,用“遗忘”或者是“想起来”这样命名的还没有见到过。
我将衬衫的扣子扣上了一个,有些冷了。这条街上的商店算是比较多的,有很多牌子相同的店,比如耐克就有五个专卖点。我估计应该都是假货。进了一家耐克店后发现我的结论是正确的,因为标价没有超过一百的。
正在我摸着这些衣服进一步辨别正伪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店里冲了出来然后一下子装在我的身上,我被撞翻在地。
“投胎啊你。”摸着刚才摔痛的屁股抱怨了一句。何况摔得不轻。
那人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上有个斜背式的书包,跪在地上拣着刚才翻出的东西,一边不断向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下次当心点。”看到他口气那么诚恳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不然就变成我得理不饶人了。他的身份证掉在了我的旁边,我拣起来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好像在哪里看过,但是没有想起来。他从我手里夺过身份证然后放进跑里就跑出店了。
本来还觉得这个小伙子挺懂礼貌的,但是刚才他那抢身份证动作之粗鲁让我又改变了想法,而原本想再兜兜风的心情也被破坏了。只好朝着租房的方向往回走。
走着走着,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走到了一个跟上海的弄堂差不多的地方里去了。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住的地方的确是偏僻的,但是周围的建筑都是我没有看见过的。我明白原来我迷路了。虽然不知道该这么走了,可只要走出这个弄堂应该就可以打到车了,起码司机还是认识这里的路。
没有想到这个弄堂竟然那么曲折,绕了我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绕出去,我开始有点慌了。这个弄堂里居住的人也很奇怪,才八点钟所有人家的门窗都紧闭。一个人也没有在外面的,连灯也没有开的。
“吱吱——”
一只老鼠窜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继续朝弄堂里走着,但是不得不让我停住脚步的是一堵墙,这墙和周围弄堂的房子格调十分不符合,像是后来人们为了隔离而故意新造的。而且造得很高,比房子还高出一米左右,连天上的星空都被其遮住。我想爬过去,可是周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墙面也是非常平整。我上去摸了下墙,又敲了敲,大约有三厘米厚。
绕出弄堂后我又等了很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可是我住的地方实在是过于偏僻,司机都不认识,拦到第三辆才总算摸索着到达了目的地。回到租房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倒头就在地板上的床单睡着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还在那个弄堂,又一次走到了那座墙的前面,我上前去不知道从哪里拣来一个榔头想把墙打碎,可是无论我这么抡榔头,墙始终连一个缺口都没有。一只敲了很久,榔头的头都敲得掉了下来,墙还是不动。
突然有个声音从墙的另外一边传了过来,是男的是女我也记不清了,好像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说不知道。然后墙就一下子塌了,我高兴得跳了起来,但是发现墙对面一个人都没有。之后就听见震耳的“轰隆隆——”。周围的房子也不断倒塌,另外有四座墙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形成了个正方形把我给包围住了。并且还在不断缩小向我挤来,我不断喊着救命,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但只是不断地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