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机一拧眉,手中的白玉杯子转着捻了许久,最后只是冷然地闭了闭眼。他不是真的一个像平时那样的邪魅公子,只是每日慵懒含笑,从来都不像会认真对待一件事的人。但他却是恰恰相反的,或许在他的性子里——再执拗,再认真不过了。
“是宿萧鸾告诉她的。”白千机沉默中突然吐露出这个被世人所遗忘的名字。
其实,说了也便是说了,白千机心底涩然地一笑。就因为这个名字,献出了多少个人的生命?只是他可以接受这个绝世独傲女子什么都不清楚,就仅仅只是看着他们做这些便好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别人的生,自己的死。
白千机看不过去,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可以这样的决绝。她难道从来都不会清楚有的时候,替别人的事操心太多,只会让别人反过来为她所担忧,为她所心痛吗?想来,她是知道的,只是还是这么做了。
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笑得太多,还是太少。她只是介意别人是否是活着,还是死了。她宿萧鸾就是这样一个决然面对于一切的女子。
秦曦似是有些惊讶于听到这个名字,隐隐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与以前的有了一丝的偏差,现下他还是忍不住道:“宿萧鸾?她不是仙帝的长女,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失去踪迹了吗?”
“两百多年前?”只发现白千机眼神深邃,就仿若深谷幽壑,一往而不见底。他轻轻叹了口气,视线落下了秦曦身上,“若是我说她现在就好好的呢?”
“好好的……这怎么会,那仙帝为何会不召她回来?那她自己又为何不回去她的家?”秦曦眸光闪了闪,这才开口问道。可是他并没有得到答复,只是看见白千机脸色不是太好地望着他,很显然,白千机只是想让他自己去猜,他只是想通过他的口来揭开一个可能属于仙界再大不过的隐秘。而那个秘密,白千机知道,甚至已经觉得开始一步步被人重新推上轨道。
想到以前自己认为的那些事情,再想到现在白千机所言,秦曦心底有一丝灵光闪过,似乎是带着对于答案的所有惊异与错愕。
大殿里冷风吹拂,带过一片凉意,但两人却置若罔闻。
秦曦好似是开口说了什么,他看到了白千机朝着他深深地看了几眼之后,点头。
白千机想,若是现在你再看那个女子一眼,也许你会认为——并不是世人忘了她,而是她甘愿忘了世人。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瞬间传来。玉疏伝乌黑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双眸,入目的便是薄薄纱帘,带着些许的隐秘的味道,风微微吹拂,暖暖的。然后隔着纱帘望过去,是一间看上去女子住的房间,十分简单,但又别有意味。
玉疏伝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嘶的一声,他皱了皱眉,轻声吸了口凉气。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换上了新的,还是白色的,犹如残冬之剩雪,却依干净得很,哪里还有刚才的血迹遍布。而且他的伤口这次也算是已经被仔细地处理过了,包得很是精细,可见那人的用心。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还是与宿离站在凉亭里对着这莫名的地方有些怔愣,但到了最后,自己却一阵眩晕,脑海一空,想来是晕了过去。玉疏伝嘴角勾了勾,也不知是因为宿离的举动还是什么。
他走下床,环顾了屋子里一周,宿离不在屋里,他推门出去。
留给他的第一眼——满片杏花林中,唯女子独然一身,风拂落花,也拂着她的垂腰墨发,拂着她的白衫素雪,拂着她的容颜如画。
她很美,美得让他觉得惊心动魄,他承认自己不曾见过这般犹如天人的脸容,但他却习惯了波澜不动。
站在庭院杏花林中的女子似是听到了木门打开的独有声色,她微微地侧过头,美眸里荡漾着秋水盈盈,清澈含笑,樱唇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相像是集聚美好于一身。
“你醒啦。”宿离笑着说道,声音里还带着因为贪恋于美景而残留下的喜悦温暖。
“夫人玩得这般尽心,做夫君的又怎么能自己在屋里躺着?”玉疏伝淡然地回道。
宿离只是认真地看了他眼,手心里倒是随意地接下了几片杏花瓣,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该好好休息,我看这里倒是仙气环绕,很适合养病,不然再倒下一次可又怎待如何?”
玉疏伝这次没有反驳,只是道:“让夫人担心了,那疏伝便是从命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能在每件事情上做到不卑不亢的。好似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会答好一样。
“那宿儿可是知道了这里是哪里?”
宿离思索了一下,说:“约莫是某个上仙制造出来的裂仙境吧,就是另一个依照自己喜好,再注入大量仙力所得到的空间。不过,以这个地方看来,那个人可真是厉害,这可不是一般人做的了得。”她只是没有补上一句,竟是还与自己的宿湖与萧雪殿那般的相似。
回到刚才的屋子里,玉疏伝才打趣道:“看来我们叨扰的这里本应该是一个女子的住所。”
说来,宿离倒是还没有翻看过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只是帮玉疏伝疗完伤,还耗费了些仙力之后,不想打扰到玉疏伝休息,便要出去散散心,却见自己最喜欢的杏花林近在眼前。
此时与玉疏伝走到屏风另一侧,看着那些散乱着还未全部放好的东西,似乎就可以感觉到那时女子生活的模样。应是有的时候来到这个裂仙境可以放松一下,看看书,静静心,赏赏景。
旁边书架之上,轻吹一下便是一层薄灰。细细看去,宿离的视线却惊讶地落在一管外面看上去包装极其精致的,似乎是画卷的东西上。
她小心地拿了下来,打量了一下,不知怎地,心下一片痒痒的,热热的,好似有种再亲近不过的感觉。毫无迟疑的,她抽出了那副画卷,蓦地打开。
宿离愣了,玉疏伝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