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尔聪,正福,文华便便早起。好在寻找的住户是煤场老板早联系好了的,做饭的地方也是主人做饭的地方。
亮堂堂的木质瓦房,高大而气势。长五间,两边是厨房。一头是大儿子一家人做饭的地方;一头是父亲与膝下两儿,自己两老的厨房。大儿子是当地的小学老师,媳妇带孩子,做家务;一家人非常和谐。
一起就喊谭叔,一家人话都不多,有时候看见三个孩子的饭太难吃了,就把自家的饭菜送一些。婶婶高高大大,一天忙来忙去。谭叔基本上坐在椅子上抽烟,有事就喊丹丹,其实,丹丹是在上学的,据说这一次考取中专生了,看来是书香门第之家。
二儿看样子与尔聪们同岁,一大家人成天叫丹丹的名字。故此,也就唯一知道的名字。
房屋东西挂角走向,座落在威龙坝一片稻田里。旁边房子很多,星星点点的。喂有一小狗,一回来就扑怀里亲热。
三人住在堂屋二楼,安有榜梯,上下方便。都是木头,有时候跳得很响,也没人提意见。
月复一月,日复一日,去两公里以外的大沟里挑煤炭。
煤场在要倒下来的山峰下面,那岩石白白净净地,太阳照着闪闪发光。
到处都是潺潺流水,四方且闻莺歌燕舞。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机器隆隆,人声鼎湖。
道路坑坑坎坎,别说挑煤炭,就是空手行走都不方便。
煤渣一走一滑,成天摔跤。不是脸肿,就是背痛。
看样子上下坎没几步,其实,比登天还难。说好了的一方煤炭十四块钱,虽咬紧牙关的干,也不能得到在钟建河挑石头那样多的钱。
手也像煤炭,白净的脸变成黑乎乎的;衣服看不见原来的颜色,矿家递过来的工资又微乎其微,还要扣钱;刚接过手的工资还拿稳就花了。
煤老板张大哥,谭大哥,左手戴高级手表,右手提三洋收录机,去来一股风都有自行车。张大哥一笑就裸露口里镶嵌的金牙。黄灿灿的,上下各一排,被烟熏过的污垢一览无遗,又似包公的脸皮,十分威武。
手里十块的票子数得哗哗哗响,啊哈哈哈,好神搞下次给你们加点。
拍拍斜挎的皮包,涩开被煤炭灰尘包围的拉链,故意漏出破绽让大家看。
“呵呵”。。
忘记拉拉链了,“还有厚厚几大扎,满口袋,你们怕我没钱把工资”。
大家不爱身外之物,合作谈好的生意即使亏了也义不容辞的完成。信誉是没有包得赢的功夫,只有做得赢的人。
说来老张们确实很抠,工资常常拖延,手里大把的钱不是去做这,就是去买那,总是有理由搪塞,说好付钱又揣起来。
有几次尔聪们走了,老张们又承诺在加些码子,往往只听楼梯响,就是一拖在拖。
做了一段时间知道煤炭人很苦,其实也够黑的。
经过深思熟虑,三位一致决定离开张大哥的煤场,到对面电站去背水泥去。
虽挑煤炭与背水泥都是苦活,换下地方可以。也让尔聪,文华,正福们多了解这个世界人的居心叵测。
电站与煤场只有一河之隔,两边干活的人万寨人占具大多数。 有的是邻居,有的是亲戚,还有的叔叔,伯伯。
背水泥是苦活,谁都可以干,只愿意使力就行。到电站背水泥,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完全可以自由,也可以晒,在煤场只看得见摸不着的太阳。
背水泥从河沟爬上顶峰,去来两重天。
而挑煤,就在沟边去来,早上来的时候天刚麻麻亮,晚上回家又没有太阳了。
甚至有时月亮出来了还在加班加点,完不成张大哥一脸苦相。看见对面那些背水泥的,人人喊山歌,个个笑不停,虽知道那山坡厉害,便也想去赌一把。
峰耸入云垭连垭,
沟底蚂蚁在搬家。
溪旁处处俏佳人,
煤炭块块压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