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二者撞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周围气流仿佛也受不了二人的碰撞,荡漾起肉眼可见的波纹。
毫无花假的硬碰一记,裘千仞仿佛脚底生根,身子微晃几下,就没动静。
反观章残金,闷哼一声,重重地后退一步,本是红润的面容略显发白,显然刚才一击之下,略吃一点亏。
交了一次手,裘千仞好似发泄了心中怒意,神情平静不少,站在原地也不说话,深沉的眸子好似考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缓过劲来,章残金闷声开口:“铁掌威名,名不虚传,裘帮主且听章某一言。”
见裘千仞未出言打断,心中一喜,知道有了效果,继续道:“令兄之殇,并非本盟所想,而且这其中疑点重重,裘帮主也知权力帮与五岳剑派结盟之事,衡山派想必也对二十年前的往事耿耿于怀,若贵帮与本盟结怨,是何人所期许盼望。”
“所以,还请裘帮主给本盟一点时间,必定查个水落石出,究竟真相如何,自有公论,可不能一时冲动,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裘千仞眉头微皱,“你...是说,是权力帮和五岳剑派从中作梗?”
“此事还没有定论,但不是没有可能。”
章残金没有给出确定的言语,为了加重筹码,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己方的应对,“天王已下重令,遣三英四棍一起出动,配合盟里豢养的灵敏细犬,必定能捉拿住此人。”
裘千仞脸色变幻了几下,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管此人受何人指使,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扒皮抽筋,方能祭奠吾兄的在天之灵。”
“裘帮主明察秋毫,实乃天下之福。”
章残金脸上浮现喜色,发誓赌咒地保证道:“最多一个月,我们二人必定绑着此人亲上铁掌峰,告祭令兄之灵。”
“好!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裘千仞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一挥袖袍,转身便走。
“恭送裘帮主大驾。”二人齐声高呼。
......
不知名的河泊岸边。
哗啦!!
水花溅起,一颗沾满水珠的脑袋钻了出来,周宸摸了摸脸,甩掉水渍,赤着身子爬上了岸。
坐在岸边,他心中计较着刚才内力运行路线,脚足与上肢并动的协调。
他自然不可能是洗澡,而是修炼轻功。
相比起已然入门的‘铁掌功’,‘水上飘’修习进度并不顺利。
其实这么算也有失偏颇,内功一门,主讲炼精化气,要积蓄静功,周宸穿越以来三个多月基本上都在摸索内功方面的知识,就算换成‘铁掌功’,也还处于内功范畴。
有了前面基础,自然容易上手。
发观轻功,他是点滴未曾涉猎,从头开始,加上无人指导,肯定要艰涩很多。
练了三天,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跟前世考驾照,初次练车,手脚无法兼顾一样,矛盾重重,十分难受。
不过,周宸也不是轻易言输的人,他想着这门轻功名曰‘水上飘’,莫非在水上练起来方书最佳。
所以,才有了刚才掉入水中的一幕。
自纠自查了好一会,周宸又站了起来,呼了一口气做好准备,一个箭步蹬在岸埂边,人射了出去。
内力转动,劲走曲泉,又下沉太冲。
电光火石,周宸踏出一步,好似有气劲一冲,嘭地一声,水掩过小腿,却没有沉下去。
心中一喜,忙不迭踏出的第二步,想要以瓢画葫芦,但内力调动却慢了一丝,双脚又不协调了。
哗啦一下,跟刚才别无二致的掉入水中。
等上了岸,周宸不仅没有灰心丧志,反倒更加有兴致起来,因为刚才他确确实实把握住了,只是上肢与下肢,及思想、身体没有跟上,所以才会失败的。
他相信只要勤加练习,掌握这门轻功不成问题。
又练了一会,还是协调方面的问题,周宸看了看天色,没有继续。
今天还有要事去办,说起来这件事已经拖了几天,可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抄写秘籍的衣袍上字样愈加模糊,他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必须要用笔墨抄写在纸张上。
要用笔墨,自然不可能还待在山里,至少也得去乡镇一级的地方,才能购买到。
先前拖着不去,自然是怕泄漏了行踪,如今过去了十天,也穿过两个郡地,倒也正好去找人问问路,换身体面的衣服。
背着隐隐发臭的衣袍,提着长刀,心中估摸了一下方位,随后便下了山林。
周宸运气不错,下了山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条行道,沿着道路往前走了三四里左右,就遇到一座名叫北屿的乡镇。
北屿镇颇为繁荣,来来往往的车队连绵,有脚夫、担夫,扯开嗓子喊卖的小贩。
不过兴许是王朝末年的时候,这种乡镇都能看到一些衣衫褴褛,拿着棍子,捧着破碗的乞丐。
走在街巷里,周宸第一时间并没有去买笔墨纸张,而是闻着味先前走。
来到个面点摊位前,用力吸了几口包子馒头的麦面香气,对着瞥也不瞥一眼的摊位老板喊道:“给我来十个肉包子,十个菜包子。”
摊主皱着眉头看过来,打量一番表情厌恶,“你这乞丐张口二十个包子,这又不是善堂,离我这远点,不要弄脏我的包子。”
周宸一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才明白过来,因为钻林窜丛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褴褛,配合为了掩盖相貌故意弄脏的脸庞,整个人除了没提碗拿棍,实在跟行乞的乞丐没甚区别。
搞明白后,他也不动怒,从怀中掏出一把五铢大钱,数也没数,直接递了过去,“够了没?”
“够了,够了。”
见到了五铢钱,摊主立马换了脸面,点头哈腰的接过钱,确认无误不是假钱,动作麻利地装好二十个包子,丝毫不嫌周宸昂脏,殷勤的绕过摊位送到他手中。
递完包子才看见周宸腰间的连鞘长刀,畏畏缩缩地又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