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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奢侈品

屋脊遗珠大陆东部面积最大的国家叫卓玛利亚,资源丰富,人口众多。

星际大航海时代的良驹一夜暴富,岘雪美提库马罗商人在卓玛利亚关西婉约平原发现找到国际市场奢侈品抢手货:翡翠。

翡翠中的极品玻璃种帝王翡翠又是良驹土豪们斗富的宝贝。

婉约平原是昔日屋脊遗珠大陆卓玛帝国的京畿地区,河流纵横阡陌,曾经是蒙榻征夷山脉以东最富饶的农耕产粮区,过去上千年一直被称为“天府之国”,人口基数较大。

自从婉约平原被马罗奢侈品加工商发现埋藏有价值连城的玻璃种帝王翡翠原石后,收入微薄的农业被迅速抛弃荒废,怀揣着一夜暴富梦,近二百七十万的人口日夜在此挖掘寻找玻璃种帝王翡翠。

卓玛利亚现任总统也想挖到珍贵帝王翡翠换取外汇,再攒够钱向柏拉图和龟甲购买远程采矿太空飞船,成为良驹一样的暴富国,能修理制造太空飞船的柏拉图‘雅克索比’理工大学毕业生在屋脊遗珠大陆各国都当做救世主一样优渥对待,卓玛利亚也不例外。

皇家矿业公司,私人承包商,散户流民,都聚集在关西地区婉约平原挖宝。

婉约平原上,一位皇家矿业公司运矿车停车休息时,男司机沙姆巴拉看见:一个八九岁营养不良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在母亲的带领下,两人在沙姆巴拉的货车轮下挖土,女孩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冒绿岩石,兴奋交给了母亲,母亲确定值钱后,小心翼翼捧石跑向翡翠收购商,中途被一男青年拦截抢夺,母亲大喊救命,魁梧的司机沙姆巴拉同情可怜的母女俩,冲上前一拳捶在抢劫青年的鼻梁上,受伤的青年放手狼狈逃跑。

被成功解救的母亲并没有立即感谢司机,而是急不可待踉跄跑向众人围住的翡翠收购商。

翡翠收购商竟然是一只来自岘雪美提库大陆马罗国的肥胖金丝猴,它穿着锦衣绸缎,体态油厚,眼光挑剔,头脑精明。

瘦骨嶙峋的众人拿着石头跪在金丝猴的皮鞋下磕头朝拜,不停用舌头舔,又抬头祈求正注视手中石头的收购商能给出一个好价钱,仿佛是一群鸡鸭正围绕着一位投放饲料的饲养员。

女孩母亲也像其它人一样伸舌舔金丝猴的皮鞋。

她终于卖了一个好价钱,高兴跑回到货车附近继续挖石,小女孩看见母亲换到许多钱,也知道这石头是自己挖出来的,功劳最大,就请求母亲:“妈妈,我们有钱了,我想上学读书!我想考柏拉图‘雅克索比’大学!”

女孩母亲马上变脸,恶狠狠一巴掌甩在女儿右脸,叱骂:“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

营养不良的右脸留下一个深红巴掌印的小女孩强忍着泪水,不再说话,跟随文盲邋遢母亲继续挖石。

小女孩的遭遇被司机沙姆巴拉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沙姆巴拉开车技术精湛,谨慎胆大,又会修理轮毂连动轴承液压顶刹车片,被推荐为婉约平原皇家矿业公司的一名车队长。

晚上回公司宿舍,沙姆巴拉在报纸上阅读到一则财经新闻:岘雪美提库的马罗已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国家生产总值仅次于柏拉图和龟甲,成为世界强国三巨头之一,大猩猩总统帕金森敏锐观察国际形势,大力发展就业岗位需求多的劳动密集型轻工业,一举成功。

沙姆巴拉在报纸财经专栏也发现联合国扶贫组织的扶贫对象国家中卓玛利亚名列前三,是粮食短缺的最贫穷国家之一。

白天众人朝拜跪舔马罗肥胖金丝猴收购商和小女孩想上学被母亲扇耳光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司机沙姆巴拉彻夜难眠,出于一种对个人与国家无法改变命运的怜悯,心脏突然引发一股莫名疼痛,持续一整晚。

无法入睡的司机翻身坐立,在台灯下看书。他买了一本传记书籍《条条大路通马罗》一直带在身边,书籍主要描述马罗奠基开创者帕金森的传奇经历。

沙姆巴拉非常仰慕帕金森。

第二天,开车到山顶装土石的沙姆巴拉等待挖掘机装货,他从高处远眺,密密麻麻八九十万的男女老少弓身爬地在平原上的丘陵沟壑河畔坡地挖,地貌千疮百孔,水土流失严重,到处都是帐篷营地篝火余烬,生活垃圾堆积成山,污水横流。

沙姆巴拉心里突然盘算起成本:九十万同胞日夜在婉约平原翻土挖宝已经十年,挖到的极品帝王翡翠不到三百公斤,加工后最终出售的价值的三成被马罗收购商赚去,三成被政府征税拿去,两成作为公司挖掘机货车切割机机械设备购买经费,剩下的价值平均分到九十万原石挖掘者头上,人均每个月两枚铜币,真正得到结果是:婉约平原水土流失严重、泥石流频发、农民不耕作、青年不上班、孩子不上学、老人没照顾、公务员欠薪、政府无威信,贪污抢劫卖淫吸毒诈骗欺负猖獗,每年剩余价值连买一个太空飞船零件都不够,难道卓玛利亚执政当局没有深入基层了解实情?。

大海捞针的几率,婉约平原绝大多数挖石人一年到头都没挖到值钱的翡翠原石,青春荒废在此,国家无前途。

黄赌毒,脏乱差,最贫穷国家,为何同胞都没有羞耻感?

沙姆巴拉问另一个运矿车司机卢比旺倾诉:“翡翠,这种永远只有少数人佩戴的奢侈装饰品,实用价值不大,盲目挖下去只会让国家误入暴富幻想歧途,让孩子失去上学的机会,让卓玛利亚堕落沉沦成世界最贫穷缺粮国家,卓玛利亚需要像马罗一样的改革,向政府提案:婉约平原挖翡翠的男人们应该从事重体力基建工程,盖房子修路架桥挖水库铺铁路,女人们从事纺织服装烹饪医疗教育轻工业商品制作,老人免费住进养老院,孩子读书上大学成为工程师再制造太空飞船,我们也能成立自己的‘雅克索比’理工大学,卓玛利亚不至于是一个被国际社会同情的最贫穷国家,缺乏正确的政策引导。”

皇家挖矿公司的高端翡翠发现率非常低,几乎要破产倒闭,公司土方货车司机的薪水微薄,即将辞职的卢比旺:“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很残酷。”

沙姆巴拉失望:“如果卓玛利亚出现一个马罗帕金森就好!人类连一头大猩猩都不如!”

卢比旺:“世上只有一个帕金森,但可以学习模仿,卓玛利亚人口众多,抛弃翡翠发展劳动密集型工业是符合国情的正确改革提案,而且你同样具备帕金森的智慧和品德,忧国忧民,体恤百姓,打抱不平。先向政府机构提案,如果首都元老院和总统不听取你的婉约平原改革提议,我们就像发动帽子市动物园起义一样发动婉约平原起义,我绝对跟随你。”

非常仰慕马罗帕金森事迹的沙姆巴拉沉默良久,勉强养家糊口的他不愿多管闲事,出生贫寒的他不敢冒险起义,帕金森领导的帽子市动物园起义能最后成功只是个例。

“太冒险了!”沙姆巴拉只愿向政府机构和平提议,不愿武装暴力起义.

“如果提议被拒,你就这样在婉约平原开一辈子运矿车,人生有何价值!公司这么多年挖出多少翡翠?多少挖石孩子正在挨饿营养不良,还不如从前农民种粮食!”卢达旺义愤填膺。

这话深深刺激着沙姆巴拉,那个被母亲掌掴甩耳光的营养不良小姑娘再次浮现脑海。当代卓玛利亚是一个民主共和制国家,宪法第一条就注明人民当家作主,都拥有提案发言权,经常读书看报的车队队长也知道。

为国献策提案是公民的基本权利,深信民主的沙姆巴拉决定先向本地市长提案:婉约平原停止挖掘翡翠,恢复生态农业,并引导过剩人口发展劳动密集型轻工业。

婉约平原地处卓玛利亚安东尼州,分属卡飞/提拉米苏/琉斯古蔺三个地级市府管理,沙姆巴拉的矿业公司位于提拉米苏市府管辖区。

沙姆巴拉先向自己的上司皇家矿业公司项目经理请假三天。

在公司办公室里,经理问其原因,车队长毫不隐瞒说要向提拉米苏市长提案。

经理得知提案内容后,大发雷霆:“你这不明摆要我们失业,不挖翡翠,我当什么经理?别多管闲事纸上谈兵,挖没挖出翡翠,国家中央财政照样给公司拨款,公司照样给你发工资,你要是去上访提案,我就辞退你!”

“这样贪点小便宜继续耽误青春混下去有什么前途?最贫穷国家应该觉醒,向马罗一样励精图治。”车队长反问。

“反正不能砸了我的饭碗!别自不量力,挖掘翡翠是国家上层深思熟虑决定的英明政策,人家都是社会精英,元老院是我们皇家矿业公司的老板,都比你聪明,你一个平民老百姓普通司机别多管闲事!”经理回击。

办公室里的会计孝鹤连忙起身打圆场缓和气氛。

“那我今天来就不请假了,就是来辞职。”沙姆巴拉依然坚持要去提案。

沙姆巴拉被当场辞退,但办公室里的会计孝鹤从内心认为这个身材魁梧的车队长胸怀宽广意志坚定,是个有主见的人物,最重要是他的提案内容完全符合实际,孝鹤也感觉再挖下去,婉约平原的自然生态将严重破坏。

失业的沙姆巴拉来到提拉米苏市政办公楼,先向市长助理申请与市长见面资格,助理面对面询问得知沙姆巴拉的提案内容,又打听到他是一个失业司机,于是助理以市长这几天特别忙碌的理由委婉拒绝了上访者。

“我可以等几天,等市长不忙时,再与他见面。”沙姆巴拉耐心等待提案机会。

“你愿意等待三年吗?别自不量力多管闲事!你不如去州长那里去提案。”助理说穿。

沙姆巴拉醒悟,礼貌离开市长办公楼。

去就去!

被提拉米苏市长办公楼拒绝的司机又决心去找州长。

不服输的沙姆巴拉第二天又专程来到安东尼州府,没有提前预约,被大门警卫拦住不准入内,只好来到门卫接待室窗口咨询预约事项,并简单陈述提案内容,不耐烦的接待员直接打发:“别自不量力多管闲事,州长那有时间倾听一个神经病的胡言乱语,你有胆量就直接去首都找元老院,挖掘翡翠是中央元老院的政策命令,州长都无法违背。”

沙姆巴拉默默离开。

去就去!

被安东尼州府拒绝的司机又决心去首都找中央元老院。

屡败屡战的司机离开关西婉约平原千里迢迢赶赴卓玛利亚首都黎苏。

为节约时间路费和简化信访流程,在人生地不熟的首都,携带自制的《婉约平原改革计划书》的贫穷司机直接来到大理石宏伟建筑的卓玛利亚国家元老院大门口。

沙姆巴拉清楚看见元老院大门旁边的大理石墙壁上醒目雕刻三行鎏金大字:民主共和/纳谏如流/倾听民意。

三行金字让卡车司机信心倍增,尤其是‘纳谏如流’一行金字招牌,清晰又明亮,让沙姆巴拉感觉极有希望接触到倾听民意的元老们,他向站岗士兵说明是来找元老院谏言官兆士多德。

废话不多说的站岗士兵拒绝陌生者一切要求,禁止入内,也不与交谈。

沙姆巴拉只好从上午开始在大门口徘徊等待,等长老们下班时再寻找上前接触陈述的机会。

在首都黎苏元老院会议大厅里,由于卓玛利亚多年挖到的值钱翡翠实在太少,财政面临崩溃,债台高垒,元老们院在开会讨论:财政部已经无钱购买一艘造价昂贵的太空飞船去木卫188开采千足金,只能向德罗钉塞柱柏拉图麦芒公司购买六台伽玛射线矿石透视仪来穿透识别寻找优质翡翠原石。

柏拉图麦芒公司与“雅克索比”理工大学联合潜心研制出的伽玛射线矿石透视仪是一种根据电子逃逸折射光波曲变原理和结晶体元素墨菲算法制造的精工仪器,相当于芯片行业的皮米级光刻机,售价也极其昂贵。

麦芒公司也公开承认目前伽玛射线矿石透视仪是一种功能不稳定的实验性产品,但病急乱投医的卓玛利亚元老院还是决定高价一次性购买六台麦芒伽玛射线矿石透视仪。

谁出钱?是满嘴仁义道德爱国忧民的精英元老们,还是计算成本精明谨慎的翡翠收购商。

都不是,卓玛利亚现任总统决定动员全国人民捐款筹资。

卡车司机沙姆巴拉在大理石元老院等到傍晚,忙碌讨论一整天的元老们在警卫人员的保护下乘车陆续离开,无法近身的沙姆巴拉还是落了空。

他身材高大魁梧,无人理会,孤零零站在国家权利中心的大门口外,却显得非常矮小。

连续七天,奔波向首都各个政府机构提案的沙姆巴拉都碰壁,被拒绝三十七次。盘缠用尽,心灰意冷的司机收拾行李准备回婉约平原。

旅馆老板劝戒这名存在政治提案幻想魁梧司机:“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卡车司机,一没地位二没钱,又不是市长参议员或者名门后裔,那有资格提案,谁听你的,国家大事不是平民老百姓能决定的!”

沙姆巴拉反驳:“卓玛利亚是一个民主国家,人民当家作主,纳谏如流,倾听民意,司机也有权发言提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家被认定为最贫穷国家,要立志改变!”

旅馆老板捧腹大笑道:“幼稚!人民当家作主,个个都当家作主,到底该听谁的?一个平民老百姓想改变一个国家去励精图治简直是痴人说梦!老老实实别多管闲事,努力致富,自己先励精图治,做一个富商衣食无忧更实际。”

进京提案屡屡碰壁的沙姆巴拉幡然醒悟,承认自己现在不够实际太幼稚,便落寞安静不再辩论,早点休息明日搭车回婉约平原。

这一夜,自不量力、多管闲事、平民老百姓、普通司机、神经病、痴人说梦、纸上谈兵,像一条条荆棘麻绳盘旋缠绕一位体格健壮男子汉的脑袋圈,越箍越紧,导致他的头疼难眠,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提案是错误的,自己忍受讥讽也要为国献策是一个天真幼稚的书呆子行为,做一个衣食无忧不问天下苍生事的富商比较轻松自由,随时可以花钱离开恶劣之地,移民海外。

当晚沙姆巴拉立志:从明天起,绝不多管闲事,励精图治做一个富商。

第二天上午,走向车站的沙姆巴拉看见街头巷尾到处贴满总统签发的全国捐款购买麦芒公司伽玛射线矿石透视仪总动员公告。

车站大门口,一排公务制服穿着整齐的政府税务官在一张桌子前,见人就微笑募捐:“为了卓玛利亚的明天,为了购买矿石透视仪找到帝王翡翠,捐款筹资是一种爱国荣耀!”,竟然真有许多贫困潦倒的公民掏钱丢入捐款箱。

又是帝王翡翠。

听到翡翠一词,沙姆巴拉心如刀割,停止乘车的脚步。

恨自己有马罗帕金森的志向,却没有帕金森的胆识魄力去改变,他想勇敢挺身上前去阻止穷人的盲目捐款,并发表演讲说明全民挖掘翡翠是一种国家政策错误,但他担心大家不相信他的演讲,煞费苦心反而遭人误解。

“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昨晚已立誓只做富商的沙姆巴拉唠叨默念,咬牙克制的自己伸张正义。

心理矛盾的司机站在捐款人群中间苦恼之际,一位摆摊卖萝卜白菜的缺牙驼背老妇蹒跚挤向捐款箱,小心翼翼把自己这几天卖菜的积蓄投入捐款箱。

这一幕让沙姆巴拉痛心看到卓玛利亚这个贫穷国家无药可救的根源,终于忍不住的卡车司机冲到捐款箱前阻止任何人捐款,并大声喊叫:“同胞们,不要捐款了,他们都是骗子,听我讲!”

听到骗子一词,人群变得警惕,不再积极捐款,沙姆巴拉趁机当众演讲。

“同胞们,该醒醒!仅靠挖掘翡翠让一个国家摆脱贫困是一个极大的政策错误,是一个严重的误导,我是一名来自关西婉约平原的运矿卡车司机,真实了解二百多万挖掘者的现状,浪费年华地破坏昔日的肥沃耕地,我们应该像岘雪美提库马罗学习?????”

警察赶来,一棍子敲破沙姆巴拉脑袋,鲜血直流,制止打断他的演讲,并迅速逮捕。

沙姆巴拉被押送进街头警局,涉嫌污蔑公务员蛊惑民众反政府等多项罪名,进行刑事审讯。

“你最大的罪名是反政府,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被押送至监狱坐五年,要么承认自己是丧失理智胡言乱语的疯子,被送去精神病医院治疗几个月。”审讯警官等待司机回答。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选择坐牢五年。”受伤沙姆巴拉斩钉截铁简单回答,也不喊冤。警察们也感觉这魁梧男人作风果敢,是条好汉,只可惜与当局政府作对。

沙姆巴拉被押送入首都狐狸监狱,警局却向外宣布车站捐款扰乱者是一位经常胡言乱语的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已被送入首都精神病医院治疗。

在婉约平原卢比旺和同乡孝鹤得知沙姆巴拉的目前遭遇,日夜兼程赶到黎苏精神病医院,发现沙姆巴拉不在医院。

到车站警局打听,沙姆巴拉已经送到城东狐狸监狱服刑,坐牢五年。

卢比旺和孝鹤又赶到狐狸监狱,监狱长表示:沙姆巴拉也不是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的恶劣罪行,就是胡言乱语诽谤政府政策蛊惑民众,缴付巨额赎金就可以释放。

卢比旺和孝鹤没带多少钱进京,于是又返回婉约平原,到处借钱凑够赎金再来到黎苏狐狸监狱去赎沙姆巴拉。

沙姆巴拉被释放获得自由,与卢比旺孝鹤一同离开黎苏,回到婉约平原。

经过这一折腾,饱受打击的沙姆巴拉终于明白:一个普通人也很难在所谓的民主国家拥有发言权,抛弃政治理想,先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富商更实际。

先要改变自己的贫穷,才有资格改变国家的贫穷。

沙姆巴拉意外收获两位肝胆相照的真挚朋友,两位朋友赚钱养家都不易,赎金都是借来的,不能为难恩人。

孝鹤非常佩服沙姆巴拉的毅力和敢作敢当的秉性,隐约感觉他是一位未来能干大事的人物。

获得自由的沙姆巴拉又立刻赶回关西裴弦市家中后,卖掉家中值钱的东西后,可数额还是不够,善解人意的发妻渡蛾指着他们家的房子。沙姆巴拉明白过来,决定卖掉全家唯一居住的房子。

卖屋筹齐后,沙姆巴拉立即送到婉约平原卢旺和孝鹤手中去还债。

买房还债后,一贫如洗,全家露宿荒郊,两儿两女四个年幼的孩子被迫辍学,只好跟着妈妈去街头捡塑料瓶维持生计。

其实早知长年累月挖翡翠是一种错误的孝鹤,生性谨慎城府较深,不敢公开评论当局掌权政府,也从不正面评价沙姆巴拉的提案,他从邻里口中得知沙姆巴拉卖掉住房筹款后全家露宿荒郊。

孝鹤只是婉约平原皇家采矿公司的一名小会计,收入微薄,一家老小居住在裴弦市一栋还算宽敞的二层祖屋里,与沙姆巴拉是同乡,他找到沙姆巴拉的全家并带回至自己的二层祖屋里。两家暂时共同拥挤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陷入绝境的沙姆巴拉决定出远门,准备去卓玛利亚东北边境柏拉图麦芒公司驻屋脊遗珠大陆分公司麦芒隧道应聘司机岗位,已经辞职的卢比旺也跟随前往。

小会计孝鹤认定沙姆巴拉是一个颇有胆略魄力的人物,决定辞职跟随沙姆巴拉前往东北边境。

三人结伴出远门到达麦芒隧道公司施工工地,这里是东北边境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名叫摩里卡。

三人都应聘成功,沙姆巴拉和卢比旺二人驾驶运土卡车,孝鹤也成为麦芒隧道公司的一名会计。

麦芒隧道公司独家中标承接修建贯穿屋脊遗珠大陆南北端的洲际高速公路,整个庞大的修路工程叫“泛屋公路”,经过大陆十几个国家,设计总里程为七万公里,沿途九百个加油站服务区。

获得新岗位的沙姆巴拉励精图治,勤奋敬业,虚心学习,因为麦芒公司的运输卡车全是智能自动化的高性能电动车,与婉约平原手动挡柴油卡车差别巨大,不需要司机时刻提心吊胆注意力集中,操控比较轻松,小毛病修理也比较少,效率高,工作时间短,薪水却是婉约平原皇家矿业公司的十三倍。

沙姆巴拉会修燃油车,工地其它的挖掘机吊车碾路压机都是燃油车,沙姆巴拉下班后,经常无偿帮助汽车修理工通宵维修故障停工设备。

来到摩里卡不到半年,沙姆巴拉被提拔为工段车队长。

他也见识到柏拉图高科技设备的效率。

沙姆巴拉为了更好操控智能运输卡车,他决心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学习芯片控制编程和数理化知识,而麦芒隧道公司高等觉醒机器人高层也希望培养出一批能修理低等编程机器人故障的人类高级工程师,专门免费重点授课培养从不撒谎的人类员工,麦芒隧道公司称热爱学习知识的人类员工为“霍达人”。沙姆巴拉卢比旺孝鹤都被公司选中成为“霍达人”。

年过三十的沙姆巴拉突然像一块如饥似渴的干瘪海绵,像一个小学生,不断虚心学习博闻广识,首先是自己熟悉的汽车机械修理领域,然后恍然大悟地接收更广阔的物质世界里的基本结构:分子、原子、质子、中子、电子、离子、光子、量子、引力、磁场、重力、惯性、辐射、电流、燃烧、单细胞、基因遗传??????。

在公司大礼堂课堂上,麦芒隧道公司学识最渊博的高度觉醒机器人工程师瑟福卢在讲台上授课。

台下坐满一百多名“霍达人”,都在认真听讲。

“纯水是由水分子构成,而单纯金属元素物质则是由原子直接组成,原子是由原子核和核外带负电荷的电子组成,原子内是真空。”

“原子核是由质子中子紧密结合形成,质子带正电荷(电荷量刚好与核外电子的电荷量相等),中子不带电,构成金属原子核的质子和中子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吸引力,能克服质子之间所带正电荷的排斥力而结合成原子核,这种在同一个原子核内的质子中子间存在着的巨大吸引力能使在化学反应中的原子核不发生分裂或聚变,比如钢铁厂火炉中高温里的液体铜水,冷却后,不会裂变变成原子核质子数较少的铁,也不会聚变变成原子核质子中子数较多的金。”

“这说明钢铁厂里的几千度的高温火炉只是在做较低等级的化学反应,也说明几千度高温无法破坏质子中子间存在的巨大吸引力。”瑟福卢讲解原子结构。

“有没有使用一种技术手段让铜原子核发生裂变成较小原子核的铁,或聚变成较大原子核的金,当然有,控制型减少或增加铜原子核内的质子中子数量,因为所有不同称呼的金属的原子核中的单个质子中子模样性能结构都一样,不同的是数量。这种原子核中子质子数量的改变过程自然要破坏中子质子间巨大的吸引力,几千度高温都无法破坏的极小原子核内吸引力一旦被破坏,自然会释放超过几千度高温的巨大能量。”

“那么请问同学,核裂变释放能量是采用重元素容易还是轻元素容易?”瑟福卢提问,想试探一下学生们有没有听讲。

沙姆巴拉率先举手回答:“核裂变释放能量采用重元素比较容易,因为原子核内的质子中子数量多就容易分,少的就没有数量优势进行分开,以此类推,核聚变释放能量就采用轻元素,重元素原子核内的质子中子数量本来就多,再聚集结合就很费力挤占空间。”

“非常对,你很聪明,听懂了我的讲座。”瑟福卢表扬沙姆巴拉。

“正如因为沙姆巴拉的所讲,当今尖端的铀弹是采用核裂变释放巨大能量的基本原理制造而出,就是采用重元素铀235,用特殊中子轰击方法破坏中子质子的巨大吸引力,使其一个原子核裂变两个较小质量的新原子核,裂变挤出的中子又重复轰击旁边的铀235原子核,如果不加控制,就会变为一个激烈的链式裂变释放能量反应,就成为巨大的能量破坏力。”

“核聚变就是几个原子序数小的原子核发生挤压融合,氢原子的同位素氘或氚,原子核挤压融合成为氦原子核的过程中,从前的原子核吸引力发生干扰破坏,一个中子多余被抛弃,其原先的巨大约束力也被抛弃释放,形成巨大的能量如高温辐射,这就是氢弹制造的基本原理。核聚变释放的能量比核裂变释放的能量大,氢弹比铀弹威力大,发光发热的太阳就是轻元素核聚变的典型实例。但造成核聚变的条件比造成核裂变的条件苛刻复杂,大家都亲身去体会一下,聚拢压缩一块坚硬石块比锤碎一块坚硬石块要艰难得多,所以核聚变需要几亿度高温高压的作用力才能实现,用什么手段实现核聚变的高温高压作用力而制造出氢弹?谁知道?”教授又提问。

“我知道。”沙姆巴拉又率先举手。

霍达人学生们也惊讶于沙姆巴拉的聪明。

“在聚变氢弹装置体内放置裂变铀炸弹,裂变铀弹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在极小的空间内聚集的瞬间能量足以提供促使氘氚原子核发生合并的作用力。”沙姆巴拉简单回答。

“聪明!回答正确。”瑟福卢鼓掌表扬了悟性极高的沙姆巴拉。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铀弹氢弹巨大威力的来源吧,它们都不是低级化学反应的燃烧产生热量,而是小小原子核内质子中子数量变化释放的巨大能量。知识可以让掌握者获得巨大的高级能量!”

台下的“霍达人”成年学生们纷纷拍案叫绝,终于明白著名的白鲸洋战役中奥古斯龟甲铀弹氢弹拥有可怕毁灭性能量的来源,原来悬浮山喷火翼龙的龙焰只是低级的化学反应燃烧,不枉此生上这一堂课,也都认为沙姆巴拉是公司最聪明的霍达人。

麦芒隧道公司也雇佣许多屋脊遗珠大陆的本地人做向导或普工,其中的优秀者被选入“霍达人”,剩下则全编为“临时工”,但敬业严谨机器人与七情六欲人类临时工的配合默契度很差,混合施工时容易出现矛盾。

除了热爱学习,沙姆巴拉的洞察力也是出类拔萃,他通过一个月的观察,发现所有机器人的共同特质:智商高,能力强,却情商低。

由于沙姆巴拉善于沟通、协调、察言观色,很快被麦芒隧道公司任命为公司“临时工”协调官,专门协助公司管理卓玛利亚工程段的所有人类普工。

日夜自学编程的沙姆巴拉终于通过公司的编程考试,他以前精通修理燃油汽车,现在又学会智能芯片编程,便成为麦芒隧道公司汽车修理工程师。

“霍达人”卓玛利亚分会成立,推选公司协调官沙姆巴拉为第一任会长。

沙姆巴拉也是公司著名高等觉醒机器人工程师瑟福卢最喜欢的学生,老师有空专门给他上课,劝这位物理学悟性较高的学生前往柏拉图“雅克索比”大学进修,将来成为一位杰出的物理学家,但沙姆巴拉向老师透露:他不愿深入研究什么学术理论,他追求实际产品,他的理想是将来成立一家生产制造各种档次车辆的公司,包括汽车卡车拖拉机挖掘机月球登陆车,虽然柏拉图已进入星际移民时代,但整个屋脊遗珠大陆才刚刚进入公路汽车时代,对车辆的市场需求大,尤其是大众买得起车型。

卓玛利亚发生地方民族为争夺婉约平原翡翠矿区开采权发生武装火拼,连锁反应引发境内各地爆发揭竿起义,麦芒隧道公司洲际工程“泛屋公路”卓玛利亚段被迫停工,公司霍达人纷纷跟随公司越过边境线暂时撤退到邻国渤吐。

邻国边境驻军值允许麦芒隧道公司的机器人和霍达人员工入境避难,禁止临时工和其它难民入境。

卢比旺和孝鹤都各自急忙回家保护家小妻儿,但已是公司中层管理的沙姆巴拉非常镇定冷静,没有回裴弦市保护妻儿,委托孝鹤全权代理,他被麦芒隧道公司任命为卓玛利亚境内“泛屋公路”工程临时总裁,全权负责保护边境线附近已完工的项目和大型机械设备不被破坏。

在突发内战中,这个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没人敢接手,沙姆巴拉却欣然接受,但要求公司派给他一百八十名低等编程机器人组建一支工程武装自卫队,公司答应。

沙姆巴拉会编程,更会修理汽车类的机械设备,他把一百八十名机器人自卫队组编成三个小队,每队六十名机器人,佩带武器装备。

卢比旺和孝鹤也把家属都接过来了,沙姆巴拉的妻子渡蛾和四个儿女也团聚在边境线。

铁丝网东北边境难民越来越多,将近七八十万,毫无秩序乱窜,一些盲人幼童被踩死,邻国渤吐又大军严阵以待禁止入境。

翻越铁丝网的难民被当场开枪打死。

卓玛利亚难民无处可逃。

看见难民群中有许多体格健壮的男人在雨后泥泞小路上拼命逃跑,比老少妇孺还畏惧慌张,沙姆巴拉心里纳闷:四肢健全的堂堂男子汉只会逃避,不敢面对,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难民各自搭帐篷拥挤建立临时大营地。

内战何时是尽头,坐等人道主义救援整天无所事事,只会耽误生命年华。

手上拥有许多资源的的沙姆巴拉与卢比旺孝鹤一些公司霍达人共同商量一个名叫“不能等闲方案”:统一组织安排难民临时就业,自力更生,各尽其能。

说到做到,一个大晴天上午,沙姆巴拉以麦芒隧道公司临时总裁的身份,带领六十名机器人卫队来到难民大本营中央,搭台演讲。

“卓玛利亚同胞们,我们准备往那里逃,搭船漂洋过海去奥古斯龟甲或岘雪美提库马罗?最近的海港离我们都有四千公里;冲破铁丝网,集体闯入渤吐,他们开枪是合法的,打死了不偿命;我们的祖先是屋脊遗珠大陆曾经最辉煌卓玛帝国的开创者,在天之灵的先祖们看见今天手足健全的后裔像一群胆小老鼠四窜逃命,是蛮族外敌入侵?是干旱?是洪涝?是瘟疫?是内讧?是什么造就我们被迫流离失所让国际社会去怜悯同情?”沙姆巴拉慷慨激昂站在高台上。

“是懦弱!是逃避!我们的男人体格比别国的男人瘦弱吗?所以不能保护家园;我们的女人面容比别国女人丑陋吗?所以不能抛头露面;我们的孩子脑袋比别国的孩子笨拙吗?所以不能上学读书;卓玛利亚天生是一个病夫?我们天生是难民?我们能不能鼓起勇气,团结一致,坚强理智去面对改变它,而不是做一个整天无所事事期待别人同情的难民,我们要做的事太多!”沙姆巴拉结束演讲走下台。

卢比旺孝鹤和霍达人深入人群宣传“不能等闲方案”的具体内容。

大多数难民同意接受麦芒隧道公司的具体组织安排,立刻行动。

沙姆巴拉重新启动卓玛利亚边境线附近的“泛屋公路”项目,在难民营招募大量青壮男青年作为普工参与工程,大型机械设备操作的机器人工程师已经撤退,就只能用劳动力密集的优势弥补,众人手拿铁锹钢钎尖镐锤子开山凿壁搭桥铺路。

时间太仓促,资金有限,购买工业设备发展劳动密集型轻工业来制造就业岗位行不通,招贤纳士的沙姆巴拉想听取各方意见。

麦芒公司霍达人乌斯法拉第发现东北荒野都是肥沃的黑油腐质土壤,提醒临时总裁沙姆巴拉,可以开荒搞农业,种植水稻小麦水果蔬菜解决粮食温饱,种植棉花亚麻纺纱织布,兴修灌溉水利,疏浚河道,开辟农场,服装缝纫,都需要大量人力。

孝鹤向沙姆巴拉建议:还在发育的孩子们不能从事生产,但都要上学,不能耽误接受教育的时光,新建特大型临时学校,集中管理,从幼儿园到高中。

霍达人苏拉向沙姆巴拉进言:现在卓玛利亚境内军阀割据,土匪武装与义士起义鱼目混珠,要想保护各种工程和几十万难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一百八十名机器人士兵远远不够,需要临时组建一支万人左右的武装部队,等局势稳定后再解散。

难民群的一名戏剧演员唐尼向沙姆巴拉建议:难民营休闲时间长,集体娱乐活动贫乏单调,各式赌博泛滥,暗娼交易频繁,带来庸俗习惯恶性循环,不如引导难民业余时间进行积极有组织比赛,足球、网球、田径、唱歌、跳舞、拳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来自首都黎苏的环卫工翠花向沙姆巴拉提醒:难民营没有自来水和下水道,不通电,违建乱搭帐篷严重,也没有垃圾处理点,很容易引发瘟疫火灾。

婉约平原落魄的画家帆皋向沙姆巴拉建议:大型工程不能盲目施工,需要事先测量考证图纸设计,时刻保持与麦芒隧道总部联系,争取得到资金和设备援助,拥有专业技能的工匠应该挑出做各行的指导员。

纳谏如流的沙姆巴拉感觉每一个谏言者的建议都非常有价值,决定全部采纳立即实施,统一安排。

所有难民也信任沙姆巴拉的指挥,成立东北边境难民营事务委员会,推选沙姆巴拉为委员长。

一夜之间,东北边境附近的难民们不再野蛮冲破铁丝网,开始全部被组织起来自力更生,热火朝天日夜忙碌。

沙姆巴拉负责与麦芒公司总部联系,从境外调入生产物资和资金;卢比旺负责带领几万青壮年工人从事‘泛屋公路’建设;乌斯法拉第负责带领几万青壮年兴修灌溉水利,疏浚河道,开辟农场;渡蛾负责召集女工从事纺纱织布,缝纫服装,鞋帽被褥,食品加工,照顾老人孩子;苏拉负责招兵买马组建训练一支二万人精兵猛将的卫戍部队;孝鹤负责强制拆除难民临时大本营,重新选址,就在“泛屋公路”附近,为杜绝瘟疫火灾的发生,全部集中,临时实行严格规范化管理,新的大本营能容纳百万人口,取名叫“月湾”,新大本营的中央腾出一块面积达3.6万平方米的巨大空地作为娱乐活动广场。

赤脚医生塞纳负责组建临时医院和临时养老院,集中免费收治逃难中老弱病残者。

演员唐尼负责难民营的重大娱乐活动。

画家帆皋负责建立临时帐篷学校,集中免费让孩子们进入受教育。

在沙姆巴拉的号召下,七八十万的难民营得到全方面有效组织,大量劳动力优势得到充满发挥,修路、挖河、开荒、练兵、服装厂、搭建各种临时场所,完全消耗掉所有青壮年难民。

麦芒隧道公司支持沙姆巴拉的人道主义组织就业计划,从边境线输入小型机械设备比如服装缝纫机/木工切割机/电焊器/柴油发电机/水泵/农作物种子/药品等,更重要是得到麦芒公司工程师的专业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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