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武家矿田自五年前的一案再也没有过任何突发情况,南宫家的南宫相儒自调理好了之后,整个人便如废人一样,心中沟壑早已磨平。整日闲来无事只得饮酒作乐,问醉于花街柳巷之中。听说自武家一役过后,他便这般颓废了没两年便投湖自尽了。
世人只道是他喝多了酒,在哪个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傍晚,脚下没长眼一头栽进了湖中,了却了生机。南宫楚却也并未多做感伤,毕竟还有武家白堇矿田的大生意,草草的葬了了事。比起程不三丁不四二人,倒还好有个全尸。
五年的时间并未给金阙镇带来太大的变化,但是对于武天豪而言,这五年的时间却有如翻天覆地一般!
此时正值夏暑伏天,炎炎夏日炙烤着大地,空气也被高温炙烤的不时扭曲起来。
正午时候,金阙镇此时正该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却无奈于室外高温一个个都急忙在家避起暑气,只有到了未时时末或者申时街上才会渐渐的多起一些人气。
不过,金阙镇以南二十里外的万象山中此时却清凉异常。只因万象山中有一溪涧,溪水贯穿整个森罗山脉,途经滁江,曲怀江等数个江湖,以金阙镇为终点沿这溪流便能直达金戈王朝皇城乾安,万象山中林间微风扶溪而上,吹在人的身上很是清凉。
此时万象山之上,有一人影正笔直站立于溪边。
不多时日头倾下,斑驳的阳光透过树丛洒在他的脸庞,才能勉强面前看清这人正是武天豪。
此时他的动作与站军姿一般无二,只见他此刻脚下泥土松陷,想来是在这里站立了不止一个时辰。
五年的光阴,他的聪慧给他带来的绝不仅仅只是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他那异于常人的灵言咒天赋,当年的《大金刚经》如今的他早已练至大成。
当然,数年如一日的历练,他的麦色皮肤之下蕴含着上一世都无法达到的强大战力,他自己能觉察出,上一世的自己于现在的自己而言过不了几招,而且如今的他仅仅才刚十二岁而已。
就这般站着军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日头降的更快了,明黄色光渐渐变得橙黄色,天豪这才放松了身形,双臂往后一躬身,浑身骨头酥脆炸响好不痛快。接着便见他脱下上身穿着的玄色劲装系在腰间,之后便一个猛子扎进溪中。
清凉的溪水此起彼伏的刺激着他的周身毛孔穴位,天豪定了定神,于溪水之中运转起功法。
那日的他误打误撞的把《大金刚经》与《三一大法》合二为一,这两样功法每每修炼上几个时辰,浑身上下便会说不出的舒畅,浑身筋骨肌肉也仿佛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后来他渐渐发现,练功不必拘泥于盘坐,行走站立哪怕吃饭睡觉只要心无旁骛都可以运转功法。
天豪心中想着这些年的经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继而便在溪中翻滚腾挪洗去了身上的汗垢,携着清凉上了岸。
大金刚经这部功法无比的玄妙,开启之时周身便仿佛罩上了一层肉眼难见的气旋,再加上武天豪完善驭灵走穴,隐隐间身上仿佛多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天豪拢了拢齐肩长发,把腰间的玄色上衣拧干随便披在了身上。双眼微微眯起,一个箭步便向着山下冲去。
大金刚经全部运转之下,天豪周身的金光更加显眼。倘若走近些看去便能发现那是一丝丝气流编制而成,自天豪周身毛孔之中透体而出,仿若一件金色铠甲一般笼罩着他。
天豪这般向着山下冲去,即便是大腿粗细的树木天豪也是不闪不避,彭的一声便撞成齑粉。稍大些的便见他辗转腾挪如林间猿猴一般闪避,速度极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冲到了一处空地。
只见天豪停下脚步,先是观望了下四处无人,接着便走到最前方的一颗足可两人合抱的树前停了下来,一手抓住树枝一脚踏上树干,整个身形倒挂而上。这般灵巧的攀登了数息时间天豪便爬到了树顶,他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树洞。
他笑了笑,在旁边的树梢上摘下一枚说不上名字的鲜红野果,随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便津津有味的啃了一口,顺便把那树洞里藏上的宝贝取了出来。
那是一沓略微有些泛黄的羊皮纸,天豪嘴里叼着野果,双手把那羊皮纸十分小心的别在腰间。之后便寻了一个空旷处,一个后翻身从足有十丈高的树间凌空飞下,竟如猫儿一般平稳落地。
他振振有词的喃喃道:“唉,这镇子里大大小小的铁匠铺寻了不下二十家,我这宝贝始终是造不出来,今天去这最后一家希望不能让我失望啊,不然寻紫薇只能只能另找他法了!”说完天豪几口吃完了野果,又把羊皮纸拿出来细细端详了一番才终于收敛起心神,右手扣在丹田间平息了功法后便大步朝镇子里走去。
羊皮纸上是天豪想了几个日夜才依据上一世的记忆画出的一些枪械结构图。虽然这一世的过目不忘的能力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但是上一世他可没有这个能力,况且枪械结构分毫不能有所偏差,他费力回忆并诉诸于书面也算呕心沥血了。
不出半炷香的时候,天豪便走到了镇上。此时正值酉时过半夕阳西下的时候,暑气早已消退了大半。大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街边的卤味香气飘散而来勾起了天豪的食欲,他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又看了看腰间别着的羊皮纸,心里想着正事要紧便急忙提起脚步向着目的地走去。
那里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铁匠铺,正门而上滚金大字写着‘周记铁器’。牌子崭新不知是刚刚上过漆亦或是开张不久。
铺子足有三层之高,一层为工匠锻造之所。正堂之中立一圆柱,上挂三尺于长铁字牌。整层楼四面开门,八方透窗。顶上嵌琉璃灵珠是以照明,四周均有风葫芦得以吹灶或是散热。
二楼为居家铁器,锅碗瓢盆,灶篦桶缸。凡是过日子的物件可谓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天豪进了铺子也不废话,径直走上三楼。只见得入眼处斧钺钩叉,豁然看来竟全然是刀枪剑戟等利器。
这时一名穿着得体长衫的精壮汉子看到天豪上了三楼,急忙快步走上前来拱手道:“武家二少爷好啊?今天大驾光临可是来选兵刃的?”
天豪一阵无言,金阙镇人尽皆知一等一有钱的武家出了个不世出的天才,过目不忘还不算,灵言咒术更是信手习来。尤其是‘周记铁器’这种靠着武家供给白堇铜矿而锻造利器的铁家更是对武家人充满了尊敬。
“不了周掌柜,今天来是有事相托!”天豪直言道。
那穿着得体的精壮汉子连连摆手,笑着说道:“二少爷言重了,该是某家做些什么能帮衬上二少爷,请。”说罢便把天豪引到了一处僻静处坐下。
天豪也不见外,自腰间取下羊皮纸卷在前方的石桌上摊平,轻声说道:“这也算是给周掌柜您带来桩大买卖,你且看。”
“这…”周掌柜看着图纸惊呼出声:“这可是十足的细致活啊!”周掌柜继而又拨弄了两张,神情更加愕然,这等工艺怕是四五十年的老师傅都不准能做。
周掌柜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怕是要辜负二少爷了,这等工艺想是天生神匠都不准能造的来。”
许是习惯了被失望,天豪的神情也没做太多的变化,只是叹了口气,收起了羊皮纸小心的别在腰间,起身向周掌柜抱拳道:“做不了便罢了,给您平添些麻烦,告辞。”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周掌柜回以抱拳相送,心中暗道‘这小小年纪便如此通礼节,甚好啊,不像某家那位…’周掌柜心语未完便被天豪惊呼打断。
“周掌柜,这是何物啊?”
周掌柜循声看去,只见天豪站于楼梯口伸手指向高处那悬挂于框中之物。
那是一枚平滑的护腕,泛着金属的银白色光泽,腕壁有五个小孔除此以外并无他物,天豪认得这护腕的金属,是用的自家的白堇铜。
周掌柜走向前来,叹气说道:“这是某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发明的小物件,二少爷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天豪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能否让我看看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东西啊…”周掌柜边说着边用铁钩拿下了那框子,小心的把护腕递给天豪“听那小兔崽子讲,这个东西可以往孔洞里别住短弩箭,在施以灵气发射出来。他设计这物件愁了好几天都没睡上个安稳觉。”
天豪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周掌柜,有地方让我试试这物件的能耐吗?”
“后院就可以,二少爷随我来。”周掌柜伸手引着天豪下了楼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