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三,丁不四!”南宫楚惊呼出声。
只见那口舌不利索的丁不四嘿嘿一笑,掌中乌龙锥瞬间变化出十余枚。围绕着中间真正的那根轻轻律动。
接着他收敛起笑容,右手托起术法,左手手印一打,中间那枚乌龙锥瞬间消失,只余下那幻影般的十余枚乌龙锥旋转在他的手上。他随手一挥,指向房间侧壁摆放的五瓶人高的瓷瓶,下一瞬间那些花瓶应声破碎。
此刻大堂之上落针可闻,只见那南宫相鼎坐在地上张大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俨然一副被惊呆的面孔,那南宫楚老太爷倒是并不慌乱,不过却稍稍有些惊讶,不曾料到他们二人竟会在这里袒露实力。
“我…我这乌龙宝锥,老太…太爷可还满意?”瘦骨嶙峋的丁老四结结巴巴的问道。
南宫楚被这一问带回过神,抬起双手拍起了巴掌,连金锭权杖落在地上都未曾察觉。
“好啊!好啊!以音化劲,以影化形。两位可真是五品的高手啊!”南宫楚哈哈大笑着说道,“能得两位侠士帮助,我们南宫家重回金阙镇第一大家族指日可待啊!哈哈哈!”
“长玉卷尽千粟雪,未见当年骨正寒。好雪啊好雪!伴这雪,我且需在饮上十斤!哈哈哈…”只见得正厅门口,一面色略黑,面容敦厚的伟岸男子一袭黑麻劲装,正潇洒的坐在石阶之上。脸颊略有些通红,手里捧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正吨吨吨的往肚里灌酒,鹅毛雪片落在他的脸庞之上也不见他有所动容。终于是一口气喝光了葫芦里的酒,才见他随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好是个潇洒痛快!
南宫楚听见此话眉头便皱在了一起,此刻见他又不分尊卑的随意坐卧喝酒,气便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老大便骂:“你看看,你看看你弟弟,我真是心服口服,怎么生出你们这一对废物活宝!”
那南宫相鼎急忙起身向父亲行礼,继而加快脚步走向南宫相舟“项舟,项舟,清醒些,不可在无礼了!父亲要生气了!”随即挥了挥手招来两名仆役“快背三少爷回房休息!”
“我不走!”那南宫项舟说话本就直率,如今又是饮了十斤八斤的闲酒,面色通红,说起话来如耍酒疯一般,两名仆役的手被他荡到了一边。“父亲还没说完呢,我不走!”
那南宫楚看着门外烂醉如泥的三儿子,伸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三子从小便不谙世事,不循规蹈矩。自小便舞枪弄棒,四处惹祸。不是把今天南街大饼齐姑婆家的小外孙打了,就是后天把东路酒楼钱掌柜家的儿子给揍了,总之南宫楚没少给南宫项舟处理后事。
最可笑的是,南宫家的家风颇严,每每南宫项舟跪于祠堂前。南宫楚刚训斥两句,南宫项舟便有无数的理由来应对。什么谁谁家的少爷今天在大街上欺负黄花大姑娘啦,什么哪家的孩子今天拿着砖头砸人家孤寡老人的房啦。
总之这南宫项舟总是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应对,南宫楚也总是吃瘪的那一个。
直到这孩子成年了,南宫楚赶紧把他打发出去。美其名曰是历练,实际上心中不知祈祷了多少遍希望着这孩子在外面了却余生。
“让二位见笑了!”那南宫楚放下右手随即勉强平静的说道:“能得二位高人的帮助,可真当是我南宫家祖上余阴庇佑子孙啊,哈哈。这样,等您二位凯旋而归。届时,我府上金银女婢供二位随意挑选。我南宫世家也必将供奉二位,您看如何?”
那瘦枯干的老四的说道:“我..我们给你家帮…帮忙,也没有说图您家个什么钱财,权是看在了二…二…二公子的面子才给您铲这棘手的事。”
那矮肥如球的老三接过了话茬:“老太爷您请好就得了,这武家的喽啰登不上台面,我们兄弟二人一个来回就让他们武家有来无回。但是先说好,老太爷您也别怪罪,我们是听二公子的吩咐办事的。”
南宫楚听到此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片刻后笑道:“这有何妨,你们口中的二公子终归是我的儿子,好了,你们去吧,看看这武家有何动向!”
南宫相儒行礼随即退出大堂,程不三丁不四两人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追赶上了南宫相儒。
路过门外,南宫相儒看着脸色通红,酩酊大醉的南宫项舟。随即抬头冲着老大咧嘴笑道:“一对废物!”说完,头也不回便向着门外走去。
那肥硕的南宫相鼎本来是给他的兄弟后背顺了顺气。之后便听到南宫相儒说这话,顿时气便不打一处来,扬了扬拳头,便又懊恼的放了下来。
老二的旁边站着的是两名五品的高手,自己七品的实力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巴掌就能灭掉的存在。想到这他便就放下了拳头。“我呸”又啐了口唾沫,心中的气也是七七八八的散掉了一些。
“慢着!”就在南宫相儒三人即将走出院落之时,南宫项舟被人搀扶着出了门,十分不合时宜的来了这么一句。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被仆役费劲千辛万苦背上后背的南宫项舟,面对着三人比划着两根食指,随即一头扎进了仆役的后背,借着酒意昏睡而去。
三人回过头看着借酒耍疯的南宫项舟,嘴角都忍不住一抹不屑的冷笑。南宫相儒说道:“老大,管好你那一母同胞的兄弟,别什么都不懂就到处乱说。今天也就是我在这,倘若哪天我不在。呵,啧啧啧。”这般说着,他阴邪的笑着,带着两人走出了院子。
那南宫相鼎也是颇感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吩咐了下人把南宫项舟背回房,自己便去饭堂烹一碗醒酒汤。
出了院落,走出了不短的距离。南宫相儒转身看向程不三丁不四两人,稍微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这次手段表现的有些过了,那毕竟是我爹,你们尊重些!”
谁知这话一出口,那胖子老三倒是不乐意了,一把把南宫相儒顶在了墙上,恶狠狠地开口说道:“你才得对我们哥俩尊重些!晓得嘛!”
“还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们俩的吗!助你夺了南宫家的家产,得到家主之位。南宫家的一切我们三人平分!”
“如今你还要我给你放尊重些!怎么,我给你脸了吗?”那胖子老三低声嘶吼道。
那南宫相儒急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那胖子老三才把他放了下来。“这才对,怎么说得怎么办,我们帮你拿下家主之位,你安心当你的南宫家二少爷,何乐而不为呢,哼哼。”
那南宫相儒随意的敷衍了两句好好好是是是,便没有答话自顾自的往外走着。心中不免嘀咕道:“等我拿了家主之位,我怎能让你们两个蠢贼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南宫家的财产随便拨出去一点,找个诛杀你们二人的高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就帮我吧,帮得越快,你们俩的死期也就越快!”
出了南宫家的大门,老三南宫相儒抬眼望了望漫天飘洒而下的鹅毛雪花,随即又裹紧了身上的绒毛大衣。心中一边盘算着此次如何吞并武家,一边利落的蹬上红黑色的高头大马,马鞭一抽,伴着悠扬的马鸣声绝尘而去。
身后的不三不四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样的手中马鞭一挥绝尘而去,南宫家二十几个喽啰紧跟其后。消失在茫茫一片雪尘之中。
武家矿田上。
方瑜颜一众人等,在此刻待了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见那南宫家的人来砸场子。随行的几名高手,连同那急性子的郄荥虽被刚刚二夫人那手术法所震慑,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依旧没有动静,所有人都未免有些焦躁。
“徐棣现在是什么时辰?”方瑜颜随口问道。
一名背负漆黑色巨尺的精壮汉子站了出来,低声道:“回二夫人,在有半刻便是未时。”
方瑜颜稍微点头,随即继续拨弄着手中别人不知从何而来的五瓣花,那花无比奇异,花身花瓣皆是透明,宛如水玉浑然天成一般。
突然,方瑜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远方。只见远方一众人马乌泱泱的向武家矿田这边疾驰而来。
似是察觉到了二夫人的目光所指,所有人都纷纷抬头看向那边,顿时各个摩拳擦掌,那郄荥甚至提起两把快刀,刀柄连接的锁链就随意的扛在肩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怪众人这般行为,实在是那南宫家的人让他们等了太久。虽说自二夫人释放术法后,鹅毛大雪近不了他们周身一丈便会被气旋崩开。但是这天寒地冻的也实在是不好受。一个个都恨不得下去先砍翻他们南宫家三五个护院杂役解解气。
方瑜颜见此情景,低声说道:“稍安勿躁。”
矿田之上,那长工们见到远方赶来的马匹心中都不免一惊,随即放下手中的镐头工具,一个个撒丫子就开始逃命。
那南宫家的恶奴打人可是阴狠的紧,马鞭随手挥下就是个尺于长的血道子。这些长工们手中只有吃饭的家伙怎么敌得过那如恶狼般的奴仆手中的马鞭钢刀!
程不三丁不四二人更是在后面放声大笑,只听那程不三边笑着边开口叫嚣道:“都给我上,往死里打!打死了几条贱命算你们家二少爷的,都甭怕,管的起!”
南宫相儒一脸黑线,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随声附和两句:“都给我上,往死里揍!”
那些奴仆听到了这些,斗志昂扬。一个个架着高头大马飞也似的向前追赶,手中马鞭不停挥舞,只盼着能逮到个跑得慢的长工狠揍一顿。
“二夫人,还不上吗?”郄荥问道,一脸的急促。
方瑜颜摆了摆手没有作声,依旧看着下方的局势。
下方不三不四二人看着这些家丁费力追赶也没有打上一个,两人都不耐烦了。对视一眼随即纷纷召出了自己的本命宝器。
“乌龙宝锥!”丁不四高喊一声,漆黑的乌龙锥霎时出现在手中。
“乌龙宝锤!”程不三也是高喝一声,一柄通体黝黑的南瓜小锤出现在其手中。
“去!”两人高喝道,只见宝锥宝锤环绕而出,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前方狂奔逃命的武家工人激射而去。
也就是那千钧一发之际,宝锥宝锤眼见着便要砸在了跑在最后的两名工人身上时。那方瑜颜手中五瓣花轻轻一抖,突然之间下方所有恶奴仆役浑身上下都结起了一层宛如玉质般的物质,连上不三不四以及那南宫相儒都未能幸免。玉质出现之时,所有人的四肢穴位尽数被封,动弹不得。那宝锥宝锤更是直接化作了一抹灵气,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方瑜颜此次随行的五人见到她的这一手术法都惊呆了,一个个张大嘴巴,大眼瞪小眼,全然是一副不可置信!
下方的马儿们受到惊吓,一个趔趄那二十几人全部摔倒在地。
见此情景,那方瑜颜站起了身,一手托起身旁的女婢云音,另外手中五瓣花随意挥动,两人便如风一般飘然而出,呼吸之间便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十余丈的山丘啊,看的那五人一阵头痛。但也不能落了面子,各自施展轻功遁术跃下,都稳稳的站在了方瑜颜身后。
在场的南宫家族的人此前全部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直到方瑜颜携女婢云音飞下,所有人都被这绝美的一幅画面惊住了。
一直到后方五人飞下山崖,这南宫家的众人才算回过了神,心中都不禁暗道声‘遭殃了’
南宫相儒此时正躺在不三不四身后,一手抓着马缰绳一手挥鞭的动作显得滑稽的很。但是更滑稽的显然还是他的表情,两只眼一大一小,嘴巴张的仿佛能吞下一个拳头。
前方的不三不四两人也保持着先前在马上的动作,直直的看向那边,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好多。
就这般僵持了数秒,终于还是程不三打破了平静。
“呵,好家伙,这武家还能藏这么大个美人呢!?”程不三一脸奸笑着说道,全然没有在意自己此刻的境况。
听到程不三调侃,那丁不四也坏笑着随声附和道:“快快…快,美人,走近…些,把哥哥的穴道解解…解开,跟哥耍耍,耍好了,哥不杀杀…杀你。”
不怪他们二人如此口无遮拦,本就是亡命的蟊贼,杀人者人恒杀之的概念他们比谁都要了解。
“呔,你们这两个短命的蟊贼,这是我们武家二夫人,这般说话就不怕顷刻间要了你们命吗!”那云音厉声喝道。
但是那两人并未在意云音的话,这般被困他们仅仅是以为被遭暗算,五品的实力可不是吹出来的,他们早已调动了气海的灵气冲穴,按他俩的估算,最多一盏茶的时间便能恢复自如。他们这样口无遮拦也是为了多搏得一些时间。对面那么多高手,打是打不过的,脱身应该问题不大。
程不三一脸坏笑的看向云音,调侃道:“呦呦呦,这小美女生起气来也挺俊哈,别动啊,哥哥我一会就把你掳走,先带你去滁江渡上耍上半年!”
这话把云音气的直跺脚,本性单纯的云音骂荤街怎么骂得过这下三滥的人物?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盖在了云音肩上。
只见徐棣轻拍了她两下,叫她稍安勿躁。
接着五人闪身走向前,各自拎起手中的兵器走向了那行恶的众人。
“回来。”方瑜颜突然轻声说道。声音空灵,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