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颖回去后,用了好些天才平淡了那颗忧伤的心。
元月初春的晨总是透着淡淡的寒森,让人不觉心情都跟着有些伤感起来,在某一刻,你回首这呈在光辉薄雾间熙攘的城貌,不觉心间感慨万分,似乎自己都老了几岁。
又一日,城北嗦铺她去给外祖母买糕点。
在柳叶飘飘间的护城河桥上,她遇见了那个蓝衣男子,他身边,跟着那个白衣男子。
“是你!你,好点了没有!”
蓝衣男子那棱角分明的瓜子脸上,剑眉下一双精致的凤眼在看见她时,闪着一抹如那阳光般璀璨的美好,他勾着唇,淡淡笑着。
“好多了,多谢公子那日开导,让我觅得了一丝生机,你说的对!枉死无益!倒不如好好活下来,活出自己。”
“那就对了!你能这样想,我便放心了。”
男子说完,将嘴角勾的极深。
月颖瞧着他,也莞尔一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
“那日行色匆匆,都没问姑娘芳名!”
他道。
“我叫尤月颖,前来金城省亲,若你要问我家在何方,那我还不能告诉你!你若要寻我,城东尤府,便可。”
她道。
“城东尤府听说是金城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呀。”
他说出这句话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总觉得松了口气。
“我叫张启至,我也前来金城省亲,若你要问我家在何方,我也不能告诉你,你要寻我,来城西驿站,便可。”
“你也是来省亲,为什么,不住在亲戚家里呢!”
她好奇道着,好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打扮。
他一身蓝袍颜色极好,料子也不错,滑滑的,是丝缎制的,衣角袖口绣的金线云纹是四大名绣之最的苏绣刺的!看着这派头,是个贵胄子弟的样子,可他用来箍发的箍头,可是黄金铸造的蟒龙头。
这金城可是皇家巡视的首要重地,她猜想着他的身份,莫不是龙之九子,就是皇亲国戚。
“我刚来不久,还没玩够!不想打扰家戚,遂在驿站住几日!若哪天驿站中你寻不到我,可去知州府寻我!知州府再寻不到我你便大抵不用寻了,估计我已经回家了!”
他说道。
“知州府?这么说,你是官爷家的子弟了!?”
“嗯。好了,这初春晨曦微凉,姑娘近日出门,记得披上大衣!”
他说着,摘下自己的大衣,给月颖披上。
“这,小女子不能收!”
月颖急忙去拉他系衣带的手制止着,低着头,摇了摇,羞涩地不敢与他对视。
“无碍!”
他说着,温柔地继续给月颖系好了衣带。
“好了,我还有事,来日再叙!”
他说完,面带微笑地越过月颖,带着那个白衣男子,走上了前。
白衣男子来到她面前的时候,这次倒抬起头,与她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
她回以一个点头礼,转身瞧着二人下了桥,离了去。
阳光渐渐高升,笼罩了她整个人身,她的目光冷漠的融在这光辉间,像是化解不开的寒冰。
回去后,她将那披衣好生洗尽,叠好后,摆在一个木盘中,下午,她去了位于城西的驿站。
“你好,官爷,我寻一位叫张启至的公子!”
驿站门口有官兵把守,显然他的身份真的很高贵。
官兵一瞧她托盘中的衣服,对她行了个揖手礼,侧身朝里头伸去了手,示意她进去。
她端着托盘给那个官兵福了个礼,走了进去。
“姑娘找谁?”
掌柜的从收银柜后迎了出来。
“张启至张公子!”
她礼貌道。
“喔,是张公子的朋友啊!姑娘可是尤姑娘?张公子早些已经吩咐我等了!姑娘请随小的来。”
掌柜的说着,便引着月颖往二楼去。
二楼一处设置淡雅却不失贵气的雅间里,月颖瞧见了在玉盘上自己与自己对弈的张启至。
“公子,尤姑娘寻你!”
掌柜的进去给他通报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瞧着月颖笑道,“尤姑娘来了,请坐吧。”
“这件披衣,我已洗净,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她将托盘搁在矮案上,人却没有坐下去。
“好!尤姑娘请坐吧。”
他笑着点点头,伸手朝他对头的软垫上伸了伸,“坐吧,来陪我下一盘。”
“小女子棋艺不精,但愿不要抚了公子的意境才好!”
月颖说着,规规矩矩跪坐在软垫上。
“无妨,尤姑娘只需大胆一些!”
张启至说着,将修长手指间夹的黑玉棋子,下在了棋子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