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颖遇见张启至的时候,是金城柳絮纷飞的元月天。
那天,金城的初晨还微微夹杂着些末冬的微凉,护城河边的街道上却已人烟熙攘,面铺买呐声,馒铺争喊声,响彻萦绕在这微雾缭缭的金城上空。
月颖身着身素净的白裙,稍梳单螺髻,插着支白玉兰花簪,略施好脂粉,她便出了屋门,出了尤府,融身入这闹市喧嚣之中,往城北嗦铺而去,去为外祖母买糕点。
买完糕点回程的途中,她被一街边小摊拉了过去。
执着她手的是位身着黑蓝袍的白胡子老头,他的摊位边行书写着“神算”二字,说可为她免费瞧相。
月颖想着反正糕点还热乎着,回去祖母也不能立即食用,倒不然待凉透了再启程,回去后,嗦铺的糕点,才正是色相味俱全的时候呢。
于是,她礼貌的在老人面前落坐,将手心递给了老人。
老人手心里搭着纱巾将月颖递来的右手心握了住。
他瞧了瞧,思索着,他起先无情的面容突然皱了起来,他蹙着眉头,抬头,细细端详了一番月颖的模样。
她长相柔美,瘦弱的瓜子脸上,柳心眉下有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眼间挺着高鼻梁,鼻梁下有一张朱红色的花瓣唇。
虽打扮朴素,却依旧难掩一身超凡脱俗的气质。
真是好一个清丽的姑娘。
只是老人瞧着她,眉头越蹙越紧。
“姑娘啊,你这八字,好生硬啊!只怕,寻常人家,担待不起呀!”
老人撸着胡须,忧愁地道。
“你现在,恐怕已经孑然一身了!”
老人又道。
“不瞒爷爷,确实!月颖自小双亲亡故,孑然一身!俗世十几载,备常世人冷眼。”
月颖忧色跟老人老实道。
“此乃都是天意啊!姑娘注定此生,苦自身,伤亲身呀!若想破解,非命格特殊之人,皆不是良配!”
老人说道着,哀声叹了口气,他开始起身收拾摊板上的书物。
“爷爷此话何意?”
月颖起了身,急问要走的老人。
“姑娘这生辰生人,克父母,克兄弟姊妹,克夫,克子女,六亲不认,命犯孤星!若非那天生命格特殊之人,皆不是姑娘的良配,只是,此人是否与姑娘有缘!难了难了啊!”
老人说完,撸着胡须又叹了口气,离开了摊位。
……
“克父母……”
月颖一人失神落魄的走在街道上,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你干嘛!撞到人了!”
她撞上一对正在相互有说有笑的妇人。
两位妇人刚想教训月颖,瞧着她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不觉以为是个傻子,急忙相互拉扯着越过她走开了。
“克兄弟姊妹……”
她一直走着,不知尽头,行为缓慢,跌跌撞撞。
“克夫……”
她眼神空洞,眼泪无声无息地长流。
“克子女!”
太阳渐渐初升起来,照得那路边的河面上波光粼粼的,不觉将她的视线吸引了去,她瞧了瞧那护城河没有栅栏的岸头,木纳的走了去。
“六亲不认!命犯孤星……”
“呵,都算对了啊,我存在在这世间,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她瞧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痴痴笑了起来。
她展开了手,面朝河面,将身子,投入了河中。
河面边绿油油地柳条随风吹啊吹,那捆着糕点的牛皮纸包隐隐约约从柳条间被水波纹推了出来,摇摇晃晃飘在河面上……
“来人呐!有人跳河了!快来人啊!”
路过的老妇人一瞧觉得不对劲,惊呼了起来。
“来人呐!快来人呐!”
随后一个走过来的年轻妇人也瞧见了河里的不寻常。
街道上的大伙顿时围观了过来,有几个年轻人正打算解衣救人,突然,一白衣少年冲入了人群中,来到岸头想都没想,一头插入水中,朝沉入水中的白影游了去。
随后,一个孔雀蓝袍玉面男子追来了岸头。
他看见跳进去的白衣人,担忧的喊了句,“阿玉!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