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李害还想要说什么,但脖子上的刀已经划出血来。
晚秋的夜风分外凛冽,李害跪在门前,连连求饶。他面前有六个人,五个侍卫模样,一身黑色劲装,手持钢刀满脸不屑。
而在侍卫后面是一个暴发户般的胖子,头戴一支黄金子午簪,腰系一条几乎铺满黄金的带銙,身披大氅,就连鞋子上也好似镶着金,
从头到脚金光闪闪,他就是刘谷。
看起来和李害差不多年纪,不比侍卫,他看李害的神情中不仅有鄙夷不屑,甚至还有那种令人作呕的神色。
“芝儿怎么会天天跟你这腌臜在一起。”刘谷虚掩口鼻,让侍卫把李害押到院子中间。
李害跪在泥里,一身污垢仍然满脸赔笑,“爷说的是,是那柳芝芝不识好歹。”
啪!
李害脸色挨了一巴掌,刘谷在侍卫身上擦着手,眼中的恶心之色更甚,“你也配说芝儿?”
李害欲哭无泪,这马屁拍到腿上了。但心想英雄不吃眼前亏,咽下口唾沫,依然笑容满面。
他丝毫不敢得罪眼前这人,他已经见到太多人被乡绅官吏随意弄死,丢弃路旁,无人敢于追责。
不管什么朝代,所谓盛世从来都不是平民百姓的盛世。他们是盛世的创立者,但绝难成为受益者,剥削才是常态。
更何况自己是个连户籍都没有的野人,死了都不会有人追查。
见到李害那副为了活命完全舍弃尊严的模样,刘谷心中的杀意少了几分,他今天来本来想着必杀李害。
但现在看来这废物确实没啥威胁,芝儿不同意自己肯定也不是因为这个废物。
刘谷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看到刘谷笑,李害赶忙跟着赔笑,可下一秒刘谷说的话就他笑容凝固了。
“还是杀了吧。”
刘谷转身要走,他刚才不是笑其他,而是在笑自己,居然为了一个畜牲般的东西犹豫不决。
管他怎样,杀了终归是不会有错的。
李害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一步了还是难逃一死。身后的侍卫举起长刀,锋刃泛起阵阵寒光。
呼吸越发沉重,那刀即将落下,李害再无他法,最终大喝一声。
“杀!!”
侍卫被他这一嗓子喊的有些懵,这小子啥意思,是叫自己赶紧杀他吗?
而下一秒,他终于明白了意思。
一支长箭从山林的黑暗中激射而下,当场贯穿行刑侍卫的脖子。那人当即倒地,双手死死掐这脖子,但依然无法阻止鲜血喷涌。
其余四人大骇,纷纷举起长刀,想要快些结果了李害,尽快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道甲士身影数步踏出,转眼就来到李害身前,抬手一档,第一二人的两把钢刀砍入小臂甲,但终究没砍透。
乘着空挡,甲士抬手一枪刺出,便看那第三人顿时被穿了个透心凉,剩余第四人因为李害躲闪及时,那一刀砍在了甲士铁盔上被弹开。
甲士反应迅速,顺手丢掉长枪抽出腰间利刃,朝面前二人横向一砍,一个当场被割开喉咙,另一个也被划爆双眼,二人双双倒地挣扎。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惊恐的重喝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那是刘谷,他刚觉得侍卫杀的太慢,准备转身催促,没想到面前的一幕直接把他吓的瘫坐地上。
第四个侍卫终是被吓破了胆,钢刀一扔便夺路而逃。甲士身后的李害一改往日怯懦,只见他目光凛冽。
“都别放过。”
甲士收到命令,踩着长枪,脚尖一勾,长枪就来到手中,只见他做强投掷状,双臂大开,双腿如一张猎弓拉开。随后腰部发力,重枪投出。
噗!
侍卫脑洞大开,红白之物四溅,跌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刘谷瘫坐地上,双脚不住的蹬着泥土,只是他太重了,泥土蹬起了一堆,自己还没怎么移动。
李害强忍着满林子的血腥味,来到刘谷跟前。傀儡甲士紧随其后。
“你…你到底是谁?你来路不明,还豢养甲士!你是谁?是谁?”刘谷双目圆瞪,惊骇的语无伦次。
那个甲士,出手果断,反应迅速,装备完善,连杀五人却半点表情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个百战老兵。
刘谷懵了,能用这种人当侍卫,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别想了,想活命就先跪下。”李害捡起地上的钢刀,抵在刘谷脖子上。
咽了口唾沫,但想象中刘谷涕泗横流,跪地求饶的景象并未出现,这胖子虽然被吓的不轻,但还保持着理智。
他赌定李害不敢杀他,他可是封丘县最大地主刘园的独子。杀了他,刘园就算把整个县翻过来,也会为他报仇。
并且他还有着更为重要的坚持,“做梦,若是跪了你这腌臜,我往后还有什么颜面去娶芝儿,
这话听的李害一脸无语,为了个得不到她心的女人,义无反顾置自身于险地。不得不说,舔狗是真的牛批。
“那好吧。”李害转身又招呼在补刀的傀儡甲士过来,“你过来把他摁住。”
傀儡甲士两步并做一步,快速将刘谷摁跪在地上,虽然刘谷还在使尽力气挣扎,但显然他的力量小太多了。
举起手里的钢刀,李害对准刘谷脖子,深吸一口气,“胖子,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装模作样,呵呵。”看着李害那剧烈起伏的胸膛,飘忽不定的眼神。刘谷丝毫不放在眼里。
李害虽真想一刀斩下,但还是收起了钢刀。他终究只是个现代平常人,日子里血都不常见,鸡都不敢杀。
现在要斩首一个人,即使酝酿半天也下不去手。
“哈哈哈,你个怂货,给你机会都不中用,你等着吧,我爹一定会找到我,再杀了你,不管你是谁。”
刘谷用一种极其鄙视和厌恶的表情斜视着李害,大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腌臜废物,没想到你废物不如,哈哈哈哈!”
突然,咔嚓一刀。
那颗胖鼓鼓的人头当即滚出老远。李害没给胖子任何求饶机会,倒不是其他,而是刚才只有那一瞬间,他才被恐惧赋予了勇气。
“那就拿你练胆吧!”看着那无头尸体缓缓倒下,李害不断深呼吸。颤抖的手终于握不住钢刀,掉落地上。
无力的蹲坐下来,身上沾满血污,盯着那可圆滚滚的人头李害良久才回过神。
“到远处挖个坑,把这些尸体都埋了。”
来到刘谷尸体前,这胖子穿金戴银,光是脖子上那大金链子就很是份量。
虽然过程凶险,但自己这一波算是暴富了。并且经此一役,李害第一次认识到了傀儡甲士的厉害。
在要为自己挡刀的情况下,还能连斩五位武侍,虽然不知道这算什么水平,但感觉确实厉害。
鲜血沾染到手上黏糊糊的,李害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搜刮着战利品。
他要把这里所有的黄金全部变成傀儡甲士,至于非黄金的东西,也准备在逃难的路上换成黄金。
扒光了刘谷全身,李害用右手掂量着金链子的重量,“这就是这个世界,意外和明天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到来。”
历经此番,李害也算是明白了,对于平民,如果说现代社会还有着相对正义,那么封建社会就他妈根本没有正义。
人内心最黑暗的一面,在封建体制下得以毫无保留的,完美的尽数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