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侍儿?”木墨一脸不解。
“对。”他只吐出一个字,便不再有下文。没有谁知道骨绝卿此刻的想法,除了暗处无息落在一旁的白歌。
白歌,就是载着木墨来到木府前的那只鲲鹏。
古书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对,白歌就是由北冥而来,那时,整个北冥都处于一个脏乱黑暗的年代,是主上救了他,把他带到蛊花宫,一心栽培,为的,也不过是一个早早就出现在主上生命里的女子。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他们都在寻找拥有两个灵魂的花体。直到现在,主上的夙愿终将得以完成。思忖间,他突然接到主上的暗语。护送那位女子回去。
鱼儿已上钩。他无奈的笑了笑。只能化作鲲鹏的模样向两人飞去。
夜的浓雾慢慢淡去,不远处的天穹开始泛白,黎明将近了。红凰的街道上,传来由远而近的步伐声,整齐有力,隐隐有军队里的首领在大声讲话。
木墨嘴角牵出一丝嘲讽,眼中是无尽的悲凉。红凰的君王,你这时候才赶来,是不是为时过晚了?她捡起地上的薄纱,一个转身就坐到鲲鹏的背上,从今天开始,她不仅是最尊贵皇后,也成了别人卑贱的侍儿。朝阳就要从地平线上跃起,霞光如血一样,染红了这个世界。
白歌载着木墨渐渐飞离骨绝卿的视线,站在原地的绝色男子才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本宫的侍儿,呵呵...”
木府的败落,红凰的君王仅是颁布了一道旨意。
“将无故西去,朕心痛哉,特追封将为“一品国将”,愿爱将安息黄泉,不负红凰天命!”
人都死了,还封什么“一品国将”,凰初的虚伪可见一斑。一时间,红凰城中最有势力,最得人心的将军变为一抔黄土,城中百姓悲痛万分,想当年,四分大陆之时,他们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是木将军带着大军扫平乱贼,平定了这红凰的江山,这些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孤寡才能颐养天年。
在木府遇难的次日清晨,待皇宫的官兵走后,破败的木府前跪着许多身穿白衣,前来吊唁的百姓。他们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默默的往地上磕头,脸上都是肃穆的悲伤。
很快便有人将这一消息传到凰初的耳中。
他感到丝丝的不妙,放佛经过昨夜之后,他并没有除去自己的心腹大患,反而让自己大失了民心。作为君王,凰初甚知失了民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不得已,他只能先发布了一道诰命,随后便召见朝臣,再次商量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皇上,如今将军才西去一日,民间便各种说法众说纷纭,对皇上十分不利啊。”
“是啊,皇上,如今黄蛮和橙都战事不断,红凰的边疆之地昨晚也传来密报有人叛乱,恐怕很快就有人要在我国挑起事端,正是需要安稳民心的时候,将军却死了,实在是....”一位尚书模样的大臣面露凝重,没有再说下去。
凰初一身深红皇袍,正襟危坐在大殿之上,俊秀的面容下掩藏了一丝不可擦觉的倦意。
“那依各位爱卿所见,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明知道这件事极为棘手,谁都没法轻易解决,但他还是抱着希望问道。
大殿中静了半晌,刚刚提出问题的那些大臣们个个垂头丧气,一副此事已经无力回天的样子,但仍有一些大臣在苦思冥想此事的解决办法。
“皇上,微臣以为,既然此事已经发生,还是赶快平定民心比较好,找出此事的幕后真凶,然后当着红凰百姓的面绳之以法,给百姓一个交代。”
“皇上,依微臣之见,既然木将军已去,木府之女又听闻没有母仪之能,是不是皇后之位可以空缺出来,另给朝中群臣一个答案。”说此话的是婉妃的叔叔许霍,也是红凰的上卿。
一听许霍如此是说,朝中便一一有人应和。
凰初不免心中冷笑,皇后的位置无疑是最能巩固朝权的利器,所以,这些人个个都想在此时废掉新后,看能不能把自己宫中的女眷推上皇后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的一双眼渐渐变得冰冷起来,这底下的个个都心有歧想,看来他的手腕还是不够狠厉。
“你们要朕废了新后,然后立你们的女儿为皇后,是这个意思吗?”凰初一字一句,冷冷的声音像是利刺一样扎在众人的心上。
“臣等不敢”,听闻此话,大殿中的人全部都跪了下去,君王一怒,伏尸万里,他们的确是着急了,也是害怕了。
“既然如此,朕今天就把话放明白,新后此时断不可废。谁若再敢提及此事,朕便割下他的首级去给木将军陪葬!”他就算再厌恶那个女人,也断不可在此时废了她,如果真听信这些官宦的一面之词,他便是真正失了民心,这红凰的江山恐怕就要在他手中毁于一旦了。
草草结束了早朝,凰初万分疲倦的回了龙凰殿,正想休憩半刻,便有下人来报,那个女人生病了。踌躇半刻,他并没有任何动作。不过是一颗棋子,病了就病了,最好是能悄声无息的死在这宫墙之中,于他何干?但是,目前那么多江湖耳目都在看着,他却不能把手段使得太硬了。
“听朕旨意,念皇后痛失双亲,朕心不忍,即日起赐皇后绫罗千匹,瑰宝万斤,赐字“长依”,永栖凤宁殿。”
一番话,无疑是说给天下百姓听的。什么绫罗千匹、瑰宝万斤,当真他会给那个贱女人么?
凤宁殿中,木墨确实大病了一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身俱疲,一回宫中便卧床不起。此时,她又听到那位皇帝颁布的诰命,心中更是愤恨无比。她父亲一生南征北战,戎马边关之地,到头来却换的如此凄惨的下场,不仅如此,他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给她“奖赏”,果真是应了那句“最是无情是天家”。
小仙看着病床上面色憔悴的木墨,眼眶泛红,以前的小姐是那么的活泼开朗,怎么会成了现在的样子?
木墨何等聪慧,一眼便看出了这个小丫头的担忧,便开口道:
“小仙,帮我叫大夫,我要赶紧好起来。”是的,无论如何她都要赶快好起来,大仇未报,她又怎能意志消沉?
“小姐,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凤宁宫。”知道事实让人心寒,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听到小仙的话,木墨的心仿佛又被一根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哈哈,好一个皇帝,好一个夫君啊。”眼眶酸涩,木墨强忍住心底的痛楚和愤怒,硬是大笑了起来,夸张的表情又一次撕裂了脸上的伤疤,火辣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心口,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死她么?她是木墨,不是木沫,她在心底暗自发誓,就算有一天这皇宫的人都死绝了,她也绝对会好好地活着。
“小仙,扶我去书房,既然他要我死,那我偏要用力的活下来。”
看到小姐如此坚强,小仙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释怀的欣慰感,对啊,这才是她的小姐。不管未来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她,她应该都不会有所畏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