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他说我脾气大或脾气小,当时的我除了带上我的小狗离开了它的那个房间以外,再一次见到他,就已经是天擦黑吃晚饭的时候了。
因为晚上我要在正厅宴客的消息,早就被冰糖传到了厨房,所以山上的伙房自然是为此准备了一桌子不少的菜品,虽然这备席是下午才吩咐的,可我们山头一向吃喝不愁,所以就是临时备下席面,这标准自然也不是不低的,这不算特别长的一张长桌上,满满当当的放满了盛着各色美味的碗盘,也就三十多个碗盘,却把戴围巾的老八给吓了一大跳,立马就冒了句:“不就吃个晚饭,怎么闹的,跟过年似的。”
而我对此则是见多不怪,只笑回了句:“这哪里就像过年了,现在的确是兵荒马乱的年岁,自然就吃穿用度都粗糙了不少,可是过年若过成现下这幅样子也未免太寒酸了。每家的情况各有不同也是正常,但我可是一个爱吃的人,平时就是不清客,一顿也最起码二十道菜,这要请客加个十来个菜也是正常,长沙的菜我一贯是吃不惯的,有事没事什么都加点辣的,我就没觉得有多好,各位随意就好。”
说罢便看了眼不远的什锦苏盘、冰糖见了自是明白替我夹了点劳盘里的各色菜品给我搁面前的小盘,这长桌上的一桌菜靠人兜来转去的选自己喜欢的实在是不便,所以我们家我自小吃饭,便是有丫头帮助布菜,这事儿我长多大,就发生了多少时间,我自是觉得这一切早已正常,吃着盘里的苏什锦,眼睛又瞄了清拌鸭丝一下、冰糖也就又替我去拿了一些来。
却不想我这好好吃着饭,九爷二爷也算正常,可老八却大惊小怪的怪了句:“这怎么有点慈禧老佛爷用膳的感觉呢?菜是多了点,但也不必如此吧!吃个饭还要有丫头们伺候着,你这到底,到底是山上的山大王,还是清皇室的格格呢,我齐老八从小到大,只听说过王府门的格格是这样吃饭,旁的倒还真是没见过,听过有人吃饭还要如此的。”
而我对此只一笑的回了句:“格格,也就是外人看来高贵,旁人只看到了奴才跟前跟后称呼她们都叫格格,便觉格格一词必定要贵,这大清的贵族很多都是四海流散,我自然也有几个满清的朋友,在他们的印象里,格格不过是对小姐的尊称而已,也就是汉人但凡对女生能称上一句小姐的,满人便称其这人是格格,所以哥哥两字又高贵到哪儿了?格格吃饭就能让丫头伺候着,我吃饭就不能呀?少见多怪。”
我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看不惯,老八那大惊小怪的样,便才如此说了句,而九爷听了只一笑的夹着筷烧软兜吃了半补了句:“味正,这季节要找到好的膳鱼不难,可要做成好软兜就不易了,这人软兜得如此之好,你以前出生于富户也就不足为奇了,兵荒马乱下多少的好人家都做起了平顺年岁里不做的事也正常,就是丢了祖业的也不在少数,这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不过为时势所迫而已,老八你就少大惊小怪了。”
他这句话不得不说补的是极妙,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只做商人那都是屈才,做个政客也未必不行,可这样天赋极高的人在我眼里却不得我喜欢,没招在我的家族里,从小到大我见惯了各种人精,自然对这种人才也就爱惜不到哪去了,可另一位却只是笑笑自顾自挑选了些自己爱吃的认真吃饭,完全不想管这些事的,让我反到觉的不俗了些的也就想着以后到他那儿学徒,日子恐怕会丰富不少。
就这样一顿饭用完后一席人就各自散了,因为明天要下山。自然不能起的很晚,所以大家也就休息的很早。
直到第二天鸡鸣过后,这几人才先后起床,因要下山我又穿上了便装衣裤绸是绸的不假可绣纹自简单了不少,穿完衣服我自是让冰糖为我梳了个包包头,包边配了朵点翠花便去用早饭了,吃饭的地还是在正厅。
只是不同先到的几位都是男生,晨起一收拾便可来用早饭了,我换衣梳头总得费些时间便来的最晚了,早饭内容也简单不过是新鸡汤一锅、清干面一盆、和一份奶粥加肥鸡白菜、
三鲜丸子两荤和菜汁竹节卷、玫瑰蜂糕、外加一份五福酱菜盒子及花椒油拌茄子而以。
这样的早餐配置在我这里实属日常,可对八爷来说就未免有些奢侈,但那几位毕竟来的比我早,自然在丫头们上菜间,老八也早已打听清楚这不过是山上的日常,便也就自在的用起来了。
我偏爱甜口的东西,咸的自然是没用多少,就只用了碗奶粥加一菜汁竹节卷半块蜂糕和一三鲜丸子就吃饱了,那鸡汤跟面条自是一点没踫,而其他几人中,二月红家一向有钱,九爷也出过洋,所以对早餐丰盛点自己见多不怪,可八爷就不同了,毕竟在长沙八爷也没多少产业,唯一的盘口也不过是长沙老茶营的一个算命摊罢了,所以他对这么丰盛的早餐自然是很满意的,几乎一个都没少的尝了一遍,有些好吃对味的还不止于三筷,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不久就撑的可以的打起了饱嗝。
就这样我们四人的早饭就在他的饱嗝中结束了,早饭一吃完大家就回屋取了各自的行李下山了,我从小在丫头们的伺候中长大,习惯了凡出门总带只丫头的便带上了冰糖跟葫芦两人一块儿下山。
我的山头之所以易守难攻,就是因为上山的路径很多,有几条是明路,路况自然也就好些,山上山下的人,正常的上下山都是由这几条路进出,可明路只有几条,暗路确更发达纵横交错不说还条条设了机关,自然是不太容易被察觉,而且就算察觉,你也很难爬到山顶,这些路都是这个山头为防不测的退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对于给皇室造过很多陵墓的沈家来说,沈家的安全感从不是靠信任外人得来,他们从来相信的只有自己,族里的人可以为全族的利益心往一处齐,其但是族里的规矩也是甚严。
所以但凡是有外人和我一块下山,就算我明知山上所有的暗道跟捷径,也只会带他们走明路,所以这下山的路虽好走,却也弯弯绕绕的走了快一个时辰,这对他们几个自然不会觉得这山有多难爬,可这对于我来说确实在是委实的冤枉极了,毕竟若非跟他们一块儿下山,我从山头跑到山脚只需半个时辰也是绰绰有余,可现在却生生的花出了多一倍的时间不说,还多走了很多路自然心里就生出了些怨气。
可一到山下就见山下停了两辆轿车,而车上的人见山上有人下来,又见是我们字也麻溜的开门下车迎了来,原来他们是专程来接我们回城里的,而这两辆车一辆是二爷家的,一辆就是九爷家的,因为我答应二爷去他们家学琴,自然是跟他同车回去,而九爷家的车则拉上了老八一起回长沙。
在民国家里有私车的人家本来就是凤毛麟角并不多,更何况是在长沙家里有车的人家就更少了,所以别说是当时的长沙郊外,就是当时的中国内的任何一个城市,没意外而发生交通堵塞的状况也是不存在的,所以趁着车的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城里后才分开。
可也许是因为早上下山的路走的有些累了,加之野外的风光也并没有多少迷人,故坐在车上很是无聊的我便在车子晃晃悠悠间打了个盹,直到被二月红弹了个爆栗才觉疼摸头的睁开眼嘴里也顺口嘟囔了一句“干嘛?有病啊!”
而此时车门早已经开了,我也就顺道下车,虽然他二月红财如海的名气早已经是很响,我也不会不知道,可真到了他们家门口也不免一惊,虽然这样的宅院也不是没有见过,可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宅院也还是在数年之前,便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