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的天气,温差很大,晨暮惊寒,中午尚好。思绪回到昨天,心中隐隐作疼,一抹忧伤汹涌而来。
夜晚的风,吹着冷嗖嗖的,满街的空气辛辣而凛冽,屏气凝神,迈开僵硬的步伐,才稍微暖和点。
这个钟点,街道上冷冷清清,人也渐渐地少了,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两三处买水果的摊点。我在路口等着接下班的母亲。
母亲急匆匆地赶来,寒风中,鬓白的头发有些凌乱,步子也魏魏颤颤。
见了我就焦急地问我父亲做手术的情况。两个小时前父亲做了手术,这已经是二次手术了。第一次手术在二十年前做的,这二十年来也常有复发,却一直强忍着疼痛,父亲是个坚韧而倔强的人,这二十年来一直强忍着病痛,从来不告诉母亲,也不告诉我。我真的想象不到这二十年内是怎么忍受白天黑夜病痛的熬煎,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四处打工维持家计。
直到今年,在离市不远的邻县平罗打工。也是病痛的折磨,频频回家休息几次,每次回家,日渐清瘦,吃的也越来越少,父亲没有说,粗心的我也没有发现他的病情。就连母亲也以为是寻常的病,没有察觉。
看到父亲这样面色消瘦,正好赶到休息,几经劝说下,我便带到医院检查。医生做的透视,图片上触目惊心,还生了肿瘤,病情恶化严重。医生说需要立即做手术割除,于是两个小时内立即动了手术。
我带母亲看了一下卧在病床的父亲后,就去外面吃饭。我记的这么多年内,我和母亲还是第一次在外面餐厅吃饭。母亲是地道的农民,一辈子殷勤操劳惯了,闲不住。自去年来银川后,非要找点活干来补贴点家用,便找了个勤洁工,每天挤着公交,早出晚归。
生活不易,艰辛而苦难。从我记事起,父亲在青海卖货,我能想象起背井离乡,远走荒漠,历经黄沙卷浪,冷月孤城的苦寒,仅仅只为生活。可苦难并没结束,就在我高考那年,父亲摔伤了膝盖骨,骨头都碎裂了,那时便做了次大手术,也是哪一年,我便出门打工。之后父亲在家养了五年才慢慢好转,从那时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便落在母亲肩上,直到今天,这十几年母亲四处打工所受的苦是难以想象的,可母亲总是默默无闻地做些一切。写到这儿,心中绞痛,泣不能言,我这辈子也无法报答父母为我做的这一切。生活的经历告诉我,日子永远是苦味的,而我最好愿望却只有一个:父母健康,永远在身边陪着我。
我要了两碗面,母亲只吃了几口吃不下了,说心里有些焦急,放心不下。我便买了点水果回去了。
回到病房,父亲说有母亲看着他就行了,坚持要我回家去。
早上起来,我给我母亲打电话问父亲的情况,却听电话里母亲情绪激动,我以为父亲手术不成功,便买了早点匆匆赶到医院。刚进病房,母亲便和父亲吵囔,说什么收费太高,医院正规不正规之类的琐事。听父亲说和他吵了一晚上,我便劝了劝。我知道,母亲也是心里着急担心才情绪波动,从小到大,我是看着父母经常这样拌嘴吵架长大的,我知道,不管怎么吵的历害,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父母已经花甲,自己却还懵懂地过日子。曾经也劝过父母不要再打工,再为我操劳,可是他们执拗地劝不住,我经常心有不忍。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这颗沉重的爱子之心又有谁能懂?我们还能为父母做些什么?
常有人说过,生活中最重要的不是挣钱,够用就行。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才最重要。做父母的不是不懂这点,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除了对儿女的爱,再也剩不下什么,包括自己的健康,生命。
大街上,冬日迷离,冷雾飘逸,一抹忧伤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