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旋转,渐渐地,胤禵的眼前变得模糊了,他实在太累了。
“你是什么人!”胤禵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指着一个坐在荷花池边全身湿透的女人,那女人穿着奇怪的衣服、栗色的头发没有束起,而是散落在肩头还带着丝丝水汽,白皙纤细的手指抓着一块血红色的佩。
“刺客?小偷?”胤禵盯着眼前的女人。那女人楚楚可怜、眉眼如画、给人感觉轻飘飘的,让人怜惜。竟然让他有点下不了手。
“我……”左青荷显然还有点懵怔,涣散的眼神四处飘忽不定时而看向荷花、时而看向胤禵,最终落在他指在自己胸口的剑上,然后她怯生生的说:“我叫左青荷。”
“杀了左青荷”画面突然变换,天空笼罩着一片猩红。他认出那是胤禛的声音,他急忙闯入青荷堂,只见一把利剑正刺入左青荷的胸膛。
“青荷……”他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叫。
乱七八糟的梦,不断地搅动他的大脑,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突然病房门被大力撞开,他牟的一下翻身坐起,反射性一把抓紧身边的输液杆。
只见两个穿白衣服的护士推着一个床风风火火冲进来,床上躺着一个满头缠着带血的纱布的人,看样子是受了极重的伤,随后鱼贯而入一群穿着奇怪的男女老少,哭的哭、喊得喊十分吵闹。
那些人手里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处堆了满地。他警觉地看着那些人,但很快就发现全然没有人在意到他的存在,胤禵略觉尴尬,在这里他早已不是那个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十四阿哥了,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凶器’。
他坐在床上打量这群人,无论是言语、装束、口音……胤禵此时头脑还有些发晕,只觉得似乎有些熟悉,没错,跟当初的左青荷实在是太像了。
想必他是真如青荷所言:穿越了!
为何自己会穿越?
他下意识摸向胸前的陨佩想起左青荷的话:“这个给你。莫怪我,我本不属于这里,若你我有缘,定会再见。”
难道是因为它?如果是这样,那这里应该就是青荷的家乡?200年后的家乡?
想必是了!
这么说……
我一定要找到左青荷!
胤禵转头看看窗外,天色竟然已经大亮了,他这一觉睡了多久?随即,他盯着地上那堆东西看了一阵,趁着没人注意,随手抓起一件衣服,轻手轻脚走出病房。
疾步走出好一段后他才停下来,回头发现没有人跟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将顺来的衣服举在眼前想研究一下怎么穿,这才发现衣服上竟然还沾着斑斑血迹,胤禵皱眉掩住鼻子十分嫌弃,顺手将衣服丢掉了,但没走两步想了想还是又把衣服捡了回来,他闭眼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嫌弃十分不情愿的套在了身上,闪身出了医院大门。
医院大门外车水马龙,所有人都行色匆匆。胤禵站在医院门口吃惊地看着如此宽阔的路,行人、还有那些来来去去跑得很快的铁盒子,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去哪里。
要去哪里找左青荷呢?他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打量左青荷的家乡。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各个都像是赶着什么急事一般,脚步很快,他想上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发现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或嫌弃、或害怕匆匆躲开了。
“哔哔哔……”这是什么声音,胤禵茫然四顾。
一个司机探出头来对他一阵咒骂:“走路不看路,红灯,红灯看不见,急着投胎!”
胤禵被骂懵了,在马路中间乱晃。
“哔哔哔、哔哔哔……”一时间马路中间鸣笛响彻整条街道。
胤禵惶恐的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停在原地不知所措,两个路过的学生急忙把他拉到路边,似乎还关切了问了几句什么,但是他全然没有听到,只觉得脑袋发懵。
他颓然坐在路边,突然心底泛起深深地恐惧……青荷所在的时代和他的大清朝相去甚远,远到陌生的一无所知!
他回想明朝、再往前的元朝,甚至宋朝。那可是距离大清朝600多年的历史啊,但是从史料记载来看,那两个朝代与大清之间也并无大到无法理解的差距。然而青荷的家乡,距离我大清朝只过去了200年,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不同呢?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今的皇帝是谁?
他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
“咕咕,咕咕……”
好吧 ,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目前要解决的大事攸关生死……先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他撑着地勉强爬起来,四下看看想找点吃的东西,但这地方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房子,却没有一个看起来像食肆的。
胤禵揉着肚子,第一次从心里生出一种对未知的无助感:大清朝的十四阿哥又如何。我要如何才能在此处生存,青荷你在哪里?
“?”什么味,胤禵吸吸鼻子。顺着香味,他看到街边一群男男女女挤在一个推车旁边拿了吃的东西。他站在旁边观察了一阵,有好几个人拿着东西就直接吃起来。
他高兴极了,是施粥吗?一路小跑过去跟在那群人后面盯着满车的吃食。
“帅哥,要点啥?”店家手里忙活着,扫了他一眼问道。
“跟他们的一样。”胤禵指着刚走的两个人。
“好嘞,您拿好。”店家把东西递过来,顺便递过来一个印着奇怪图形的牌子,“微信还是支付宝?”
胤禵:“?”
那老板大概是看出他的为难,笑着说:“付钱也行。”
“钱?”还要钱?“哦,好。”他在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大清朝的钱在这里能不能用,边想边伸手去腰间掏荷包,但很快,他想起自己原本身上的衣服早被换成了他们说的什么病号服,表情一时尴尬定在脸上。
路边的小贩什么人没见过啊,多人精啊,看到他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没钱。
那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吃食,瞬间变了脸色:“没钱吃什么东西,走走走。”那人像轰小鸡仔一样把他轰出人群。
胤禵震怒:“放肆!你竟敢如此对本王。待本王……”
他‘待’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待’些什么,只能认命走开了,虎落平阳啊。胤禵苦笑着摇头心想:看来千百年来唯一不变的只有人性啊。
“咕咕……”肚子又不识趣开始叫嚣了。他苦着脸捂着肚子坐在街边,突然,他想起左明仲给他的纸片,他从靴子里掏出纸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笔砚坊北街,5排6号。”
亏得之前偶尔看左青荷写过这样的文字,多少认识些。
他拿着纸片到处去问人笔砚坊北街该怎么走。但大部分人看到他那披头散发,衣服上还沾着血的样子早就吓的有多远躲多远了。
这个地方的人实在不太友好,不知道当初青荷在这边如何生活,应该很辛苦吧。
他问了不知道多少个人之后,终于在两三个好心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名片上的地方。
这是一条看起来跟清朝的集市有些相似的地方。胤禵眼睛都亮了,他激动的看着铺满青石板的路、两边熟悉的青石瓦房,房前的牌匾和老式木门,他终于看到了让他看到熟悉的地方。
胤禵对着纸片抬头找了一阵,终于在一排看起来差不多的店铺中看到了一个写着5排6号铺面,应该就是这里吧。
要不要进去呢?进去该如何说呢?他负手在门口徘徊了几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