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陕西关中平原西部的一个小县城,我出生时没有遇到什么天地异象,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命格,唯一能拿出来说道的可能就是我的名字了。
我的原名叫关海月,据我父亲说,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去看看大海,但是直到我出生之时这个梦想还未实现,于是他把梦想寄托在我身上,给我取名关海月。至于后面为什么改名,那涉及到一段奇特的经历,我自己是记不得的,因为我当时才两岁。
这段经历是我爷爷讲述给我的,那是那一年的大年初三,我的父母和我爷爷奶奶带我回老家走两天亲戚。我的老家在农村,那里的地形是黄土高原特有一种地貌,称为“塬”。就是被流水冲刷出众多沟壑,四周是陡峭的山壁,而山顶非常平坦的一种地形。这山顶平摊处,就村庄所在的地方。
我出事的时候是在晚上,当天下午吃过晚饭后,我爷爷奶奶去了邻居家串门,我父亲受到他兄弟玩伴的邀请去临村看戏。既然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就免不了要怀念一番。由于我当时是第一次回老家,免不了被大人们带着到处串门认亲,所以我母亲就让我爸带我去转转,她自己并不想去,于是我爸带着我就答应去了。
说是临村,其实还是隔着一条山沟的另一处塬上的村子。要去到临村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沿着山沟的斜坡斜插向下,到了沟底后再沿着对面的斜坡斜插向上,虽然有些远但是路相对平缓好走。另一条是沿着斜坡直下直上,路比较短但十分陡峭难走,是喜欢冒险的人爱走的路。
我父亲他们选择了第一条好走的路,到了临村之后他们便去看戏了,据我父亲说当时演了几出关公的戏,很是精彩。戏看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父亲准备带我回家,但是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时候的玩伴,闲聊之间又聊到谁谁谁也回村了。男人们遇在一起能干些什么呢?无非是抽烟、喝酒、打麻将了,但我父亲带着我实在不好去,连道可惜之后约定改日再聚,便带着我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只有我和我父亲两个人,他把我抱在怀里。因为想早点回去,所以他选择了那个相对短一点的路。晚上山沟里风很大,我父亲抱着我一路小跑,就好像能回忆起他小时候在这条路上奔跑的日子。
他一路没有停歇,从那边塬上一直跑到了这边塬上,这才放缓脚步慢慢走着。与另一条路不同的是这条路刚上塬顶的一段,要经过一处塬边的乱坟地。只是我父亲小时候不知道走了多少遭了,他是自然不怕的,只是今晚却有些不一样了。
刚走入乱坟地的区域,我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安分,在我父亲怀里乱踢乱抓,嘴里还一阵呜咽,我父亲就一直在哄我。走到坟地中间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坟地里传来“咚!咚!”的沉闷响声。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可能会吓个半死,但我父亲却不怕。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阴影中有个人,正在举着锄头挖土。我父亲就心想‘大半夜的在坟地里挖土,鬼鬼祟祟,莫非盗墓’,于是便抱着我向声音源头走去。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但不时会被零星几片乌云遮住,此时的月亮正处在乌云之中。我父亲走近了几步,那个身影感觉有人接近也停止了挖土,转头看向我父亲说道:“狗球(我父亲小名),屋里房塌咧!你给看一哈!”
此时月亮慢慢退出了乌云,月光与黑暗的交界缓缓移动,我父亲这才慢慢看清。此人是个身形消瘦的老太太,等到月光照清她的面部时,我父亲被惊得连连后退,因为这人正是他去世多年的大婆。(大婆就是我父亲的爷爷的大哥的老婆,我应该称为大太婆。)
此时的我突然不合时宜的哭了起来,他被我吸引了注意低头哄我,再抬头时,她他的大婆已然消失不见了。我父亲出了一身冷汗,但他没完全被吓住,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墓碑上的名字后确定这就是他大婆的墓,顿时心里发怵,赶忙抱着我跑回了家。
当天晚上就出了事情,我一度哭闹不止,直到半夜,没有任何生病的症状,只是哭闹,吵的邻居都无法入睡。邻居老太太过来看了之后让我爷爷赶紧去找村里郎中。后来听我爷爷讲,这个郎中姓李,是以前游方来的一个道士,在这里娶了媳妇后便在村里定居了下来。当时这个郎中应该已经快九十岁了,但是他开出药非常有效,村里人都很信任他。
老郎中来了之后一看到我便大惊,连忙问是不是有人带我去过什么地方,我父亲讲出了晚上的遭遇,那郎中手捻胡须说道:“看来你大婆有请求啊!你明天叫一下你大爷爷那边去看一下,娃娃这里我先想办法给压一压。”说完带着我父亲便去他那里拿东西。
经过杀鸡祭拜,又给我煎了些中药服下,一直折腾到了凌晨。也不知是祭拜还是中药的效果,只过了一会,我就不哭不闹了,虽然看上去有点虚弱,但是总算是安稳度过了夜晚。
第二天,我父亲一早便到他的大爷爷家,跟他们具体说明了这件事情,起初他们还不同意,毕竟挖坟开墓这种事情不能随便说干就干,但有我爷爷和郎中从中斡旋他们这才同意。
后来打开坟墓之后果然发现墓顶塌了,墓砖连带泥土把棺材盖住一半。于是最后又重新修整了墓,举行了仪式,将我的大太奶奶重新安葬。
之后,这事还成了村里的传说,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最后闹的附近的村子人尽皆知。
事情解决之后我情况逐渐好转,我父亲为表示感谢,还在家招待了那个郎中,席间那个郎中说起我,就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名字起的不好,最好改改。而且这孩子命中会有一劫难,我这里有一家传玉佩便赠于他,希望可以保他度过难关吧!”说着便拿出了一块玉佩。
那是一块墨绿色的玉佩,一面刻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蟾蜍,另一面是平的。我父亲还待要推托,可那郎中却把那个玉佩强硬的塞给了我。推搡几次,见那郎中态度坚决,我父亲也只好代我收下。
这个玉佩我一直都留着,只是很少带在身上。
在席间,我父亲和爷爷与那郎中讨论了我的名字,最终给我起了个和关公同音不同意的名字——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