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舞十分好奇,紫琪像是忘记那天偷她溜出王府的事情,第二天醒来也不再追问,那晚回来,把门的守卫也寥寥无几,明明这么在意王妃出入的他们怎么突然松懈了呢。聂红舞想不明白,可是也不需要想明白,管他的,那样对她来说不是更好吗?
可是之后的几次,聂红舞都没有出逃成功,貌似只有那天她的行踪才不会被人在意。看来她只能乖乖等面具男带她出去了。
聂红舞正无聊地投喂池中的金鱼,紫琪快步向她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七王爷回来了,还有九王爷他······”
聂红舞嫁的是南宫家的第七个孩子,七王爷南宫慕宇,皇帝一共有十个孩子,如今健康长大的就只有三公主南宫月、五王爷南宫影、七王爷和九王爷南宫阳。
聂红舞那天在屋里无聊,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翻看到了“她”的少女心事,那个绣着向日葵的荷包,以及没有寄出去的信,这些都是写给九王爷的。
“这又是什么虐恋?情人变嫂子?唉,现在只能由我来帮你承担这一切了。”聂红舞边朝王府大厅走边想。果然,还未走近,聂红舞就察觉到某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她礼貌地朝桌边上的人笑了笑,假装很自然地在他夫君旁边坐下。那双眼睛貌似并没有停下来,气氛有点沉重,七王爷面无表情地沉默不语,聂红舞嘴角带笑偷偷看向九王爷,与那一双宛如星辰又略带血丝的双眼对视上了,聂红舞像是被电到了一样,刹那间,她像是正躺在凉爽的夏夜看星星,又像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散步。聂红舞看得有点出神,被筷子掉落到地上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她瞥了一眼七王爷,他脸好像更黑了。桌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那么多美味,对面单座的九王爷不免显得有些凄凉。
“身份如今这么尴尬的两人,吃这顿饭的意义在哪里呢?干嘛都不说话,也不开吃?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搞什么嘛!”聂红舞心想。他们俩也不看对方,又一言不发,聂红舞觉得组这个局真是又尴尬,又无聊。她想打破这僵局。
“什么时候开吃啊,我饿了。”聂红舞一脸无辜带点撒娇的语气眼睛瞪大地看向他们。说着便装作不太懂事地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待她吃饱喝足时,那两位依旧纹丝不动,貌似他们只是略微吃惊地全程看了聂红舞忘乎所以的吃相,聂红舞尴尬地擦了擦嘴,嬉笑着说:“那既然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慢慢吃哈······”她起身提起裙摆撒腿就跑,深怕被叫住。
“妈耶,这真的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尴尬的一顿饭了,要不是肚子太饿,也不会在那两位面前显得那么无耻地吃下这顿饭了。原来帅哥如果像木头一样,不痛不痒,无动于衷也就没有那么帅了。”聂红舞边跑边觉得尴尬。
聂红舞回到房里正准备睡觉,紫琪偷偷递给她一张纸条:今夜子时,老地方一叙。她一看署名落款是九爷。
她心想:“老地方,唉,看来以前这两人没少见面呢,所以之前不让她出门也是因为这个吗?那又关我什么事,帅哥再帅,我也不想大半夜起床扰人清梦。”她将纸条揉作一团,随手一扔,就上床睡了。
谁知道子时,紫琪却蹑手蹑脚进房间,小声将她唤醒。
“小姐,小姐······”边叫边轻摇她。
聂红舞被摇得嘟囔了几声,翻过身去又睡。紫琪好像没有放弃。聂红舞被摇醒了,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大半夜的干嘛呀,我正做梦呢。”
紫琪有点不好意思,胆怯地说:“小姐,今晚不是和九爷有约吗?九爷已经在等你了。”
聂红舞有些烦躁无奈地说:“我现在是七王妃,和别人私会会是什么下场,是让我红杏出墙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睡啦,别烦我!”聂红舞说完倒头就睡。
紫琪只得给她盖好被子,默默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紫琪开心地送来很多点心,说是七王爷专门为聂红舞买的。聂红舞尝了几个,的确蛮精致蛮好吃的,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七王爷对七王妃的好意呢。聂红舞决定去王府后山散散步,却发现七王爷和他的贴身保镖正在练剑,她在他们练剑旁的小亭子,看他们俩练剑,正看得起劲,他们却停了,聂红舞觉得意犹未尽,准备起身溜走。却被叫住。
“怎么不看了?没你我好像没有动力。”七王爷嘴角一笑。
“这声音,好熟悉,是那天······”聂红舞转身,看到清晨阳光下,他额头和脸颊那几颗晶莹的汗珠,那张高冷的脸竟然隐约能看到微笑,原来他不是高冷怪,他也会笑。
聂红舞抿嘴微笑道:“如果可以,每天都可以啊,反正来日方长咯,随时奉陪咯。”
聂红舞说完就快速开溜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嘴角藏匿的笑容慢慢显露出来。
聂红舞刚摆脱掉那陌生的帅气夫君,转头又遇到九爷那个翩翩公子,我承认你很帅,但是非要逼我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吗?没谈过恋爱的我真的很容易心动诶,让我怎么去拒绝上赶着来的帅哥。
聂红舞和相向而行的九爷微笑地打了个招呼,九爷却用那双写满忧伤的眼睛望着她,聂红舞有些不忍心,看着他缓缓地说道:“那个······九爷,昨天我太困了,所以·····,那要不就现在说吧,你昨天想要跟我说的话。”聂红舞试探性地仰着头望向他。
九爷有些失落,勉强挤出个笑容对她说:“没事,就是想知道你近来是否安好,看到现在的你,我就放心了。”九爷说完就不愿回头地离开了。聂红舞仿佛能听到他内心哭泣的声音,能感受到他巨大的失望与难过,可是她拿什么来安慰啊,好难啊。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是看到帅哥难过,还和她现在这副身体主人有过那样两小无猜的感情,她不能无动于衷,那双装满星辰大海的眼睛不应该沾染忧伤。她叫住了他:“九哥哥,今晚我们去看萤火虫吧。”九爷停下脚步转身眼角带泪,欣喜地望着她,露出迷人的笑容:“好!”
“那今晚,老地方见。”聂红舞微笑营业后,就回房了。
“天呐,怎么办,他那么帅,我真的不忍心看他难过,万一今晚把我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我怕我控制不住沦陷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可是万一我真的红杏出墙了,会死掉吗?”聂红舞自言自语地想象着今晚见面的情景。一会儿害羞地在床上打滚,一会儿又狂捏枕头······
她一番认真打扮后,正准备出房门,风吹开了窗户,面具男一袭黑衣,拿着佩剑,坐在窗边上,缓缓说道:“听说你今晚要出去,怎样需要我吗?”
聂红舞略微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出去啊!”
“道听途说罢了。”面具男平静地说。
“你带我出去吧,王爷在府里,我自己怕更难出去了。”聂红舞走近,小声地说。
面具男二话不说带着她,飞出了王府。
“今天去哪里玩?”面具男问道。
“啊,我今天有点事,见一个朋友,改天有空一起玩。谢谢你啦!”聂红舞说完就提着裙摆快步赶往目的地。聂红舞气喘吁吁地赶到,抬头看面前周围都是萤火虫,好美,它们就像黑夜中的夜精灵,聂红舞忍不住捉一只光亮,轻握住在手里又放开,正当她玩得不亦乐乎时,他才看到面前的黑衣男子,只听他说道:“原来你说的有事就是看萤火虫啊。”他转过身,竟然是面具男!
聂红舞愣住了,在萤火虫的光影里,他好酷,竟然觉得有点帅,有点心动诶。
聂红舞摇摇头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来了,难道你跟踪我?”
“无聊闲逛。”他漫不经心地吐出这几个字。
“九爷呢,他怎么还没来,按理说不会放我鸽子的。万一他来了,面具男在这,多少有点不方便。”聂红舞有些担心地想。
聂红舞被风吹的有些冷,她双手交叉来回轻抚着双臂,面具男竟然贴心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聂红舞有点不好意思害羞地说了声谢谢。
聂红舞坐在草地上,这件衣服带有他的温度,就没有那么冷了。
他们一起聊天,说着从以前到现在,那些开心的,难过的那些故事,她靠着他的肩睡了过去。
第二天,从王府醒来的聂红舞才听闻九爷的母亲淑妃娘娘因病逝世的噩耗,据说九爷伤心欲绝,整日闷闷不乐,借酒消愁。聂红舞在屋内来回踱步。
“所以他昨天才没有来,他现在该是有多难过啊,就像当初的我······”聂红舞联想到自己失去父母的那种悲伤与难过,她决定要想法让他开心。可是自己现在出入不便,安慰他又不符身份礼数,她突然想到借七王爷的名义不就光明正大了吗?
“小姐,你跑厨房来是要做什么?”紫琪诧异地看着聂红舞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问道。
“我准备讨好贿赂某人!”聂红舞边忙边有底气地说。
“可是,我和小姐你一同长大,不曾知道小姐还会下厨。”紫琪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大概我天赋异禀吧。”聂红舞笑着说。
聂红舞将亲手做的点心端去送给书房的王爷,却被属下告知王爷不在书房,打发她离开,可是她明明瞧见屋内那人的身影,面对下属的再三阻挠,她只好无奈地将点心交给下属,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回来,记得将这些爱吃的点心拿给他吃,我好歹做了一上午呢。”说完,聂红舞就大步离开了。
“女人,你是真蠢啊,你竟然为了让别的男人开心,找自己男人帮忙,怎么可能会乐意,这简直就是在自找麻烦,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本就是情敌,说不定将来还是争夺皇权的敌人······”聂红舞被脑子里的另一种声音弄得清醒,她决定不再去管了,帅哥又怎样,又不一定能得到,现在已然是七王妃,再帅的人也不能做什么出格的行为,看看就好,况且七王爷本身也还不错,保住小命,平安幸福,不招惹是非才好,同时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的女人很是危险。
聂红舞回房睡起了大觉,太阳也慢慢西沉·····
恍惚中,聂红舞感觉自己身旁多了个人,那人的呼吸在她耳边环绕,她努力睁开眼,看了一眼又睡过去了。
夜半时分,王府内出现躁动,聂红舞被吵醒,正想出去探个究竟,却看到面具男斜靠在窗边,窗外也正挂着一轮圆月。
“你怎么来了?”聂红舞好奇地问。
“救你。”他依然淡然地回答。
“这个王府也就只是困住我罢了,你自由出入得像自己家一样,被人看见你可以一溜烟就跑掉,我可就惨了。深夜潜入王妃卧房,这简直就是采花大盗!”
“你再啰嗦,一会儿你可能真的被人挟持。”面具男无语道。
“什么,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非要让人大半夜起来逃命啊!我好歹也是王妃,不通知王爷还有紫琪他们自己逃命,这不太好吧?”聂红舞说完话,犹豫间,他已经消失。聂红舞感觉莫名其妙,正准备躺下继续睡,一伙匪徒闯了进来,聂红舞拽着被子惊恐地蜷缩在床上。
他们竟然也就进来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做就无声地离开了。聂红舞感到很奇怪,就这,这是恶作剧还是过家家呢?她急促地穿好鞋子,套上外衣,出了房门却看到王府内各处躺着尸体,地上满是打斗的痕迹,原来不是过家家啊,天呐,好恐怖!聂红舞慌乱地在王府里跑着,府内已经没了人,紫琪和王爷都不知所踪,他们是遇害还是······
跑累了的聂红舞,望着这个安静充满尸体的王府,又孤独又害怕,她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
“看来,那群匪徒的目标不是你。”面具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在了她的身旁,静静地说。
聂红舞停止流泪,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所以,他们是丢下我一个人跑路了吗?”
聂红舞感觉很委屈,很无助,哭着说:“发生这种事,除了你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死活,都没人提前通知我,连紫琪都······对啊,他们凭什么在意我,我和他们又不熟,本就对我冷淡,根本没人爱我!”聂红舞越发觉得委屈,不由自主地埋头进他的胸膛暴风式哭泣。
哭了一阵,聂红舞觉得内心舒畅不少,眼泪也不太能哭得出来了,她停止了。面具男全程安静地陪着她,眼里充满心疼。
聂红舞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望向面具男的脸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北慕。”面具男柔声道。
“北慕,你的名字真好听,那正式认识一下咯,北慕,你可以叫我小舞,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啦!”聂红舞笑着示意要和他握手,望着聂红舞伸出的右手他有些不明所以,聂红舞见状笑着收回了手,给了他一个拥抱。北慕被这突然的拥抱惊住了,他一下呆住了,耳朵悄悄地变红了。
“谢谢你,认识你我很开心!”聂红舞说完这句话就抽离了他的身体。
“咳咳,知恩图报罢了。”面具男清了清嗓,眼睛环顾四周,吞吞吐吐地说道。
“唉,如今我该怎么办呢,今天我才真正觉得我是这王府里最不重要,最可有可无之人,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都抛弃我了。”聂红舞低头看地上月光透过树叶的剪影,叹气道。
说话间,她转头一看,他又没了人影,他为何走也不打声招呼,聂红舞看着这阴凉恐怖的庭院,她无奈只得跑回房,躲在被子里想着今晚的事,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却像往常一样被紫琪叫醒,洗漱用膳,奇怪,昨晚明明·····今早王府内像往常一样下人们各自忙碌着,那些尸体,那些痕迹好像被冲洗干净了,最奇怪的是面对聂红舞一遍一遍的追问,紫琪都坚持说她昨晚一直在她房内休息,她也不像在撒谎,询问其他人他们也一样说昨晚没听到任何响动,聂红舞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昨晚都是在做梦?可是昨晚确实是有匪徒闯入她的房间,那些尸体她甚至上手触摸过,那么真实,怎么会是梦呢?
聂红舞满王府跑了个遍,试图寻找昨晚的痕迹,却搜寻无果,看来只有问北慕了,不然也许就只是一场梦吧。
当夜,聂红舞在窗边抬头望了望悬挂于高空的圆月,有些失望地合上窗门。她刚坐下喝水之际七王爷南宫慕宇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色绸带长衣,面带一丝微笑,坐到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聂红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浑身不自在,端起茶杯喝了几小口水。
她看他任就一言不发,她试探性地轻声询问:“昨晚睡得好吗?”
南宫慕宇脸上明显有过眼色骤变的瞬间,他一秒恢复自然,靠近聂红舞,温柔又平静地向她发出警告的话语:“最近老实呆在王府,切记不可外出!”说完只向她留下一个微笑就离开了。
“所以昨晚的确是发生了什么,昨晚大家都去了哪里?发生昨晚那种事都没人通知提醒我,如今却要来叮嘱我不要出府?”聂红舞脑子里带着这些问题入睡。
可是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北慕说那些匪徒刺客的目标不是她,所以她才没人管吗?那万一下次目标是她,她死在府里都不会有人知道吧?她刚重生就又要被迫死去?不,不能再发生那样的事。她要努力融进这个王府变成重要的一员,这样就不会没人管她了。
聂红舞决定要努力找个靠山,不然再出类似的事情,就没人管她的死活了,北慕虽然每次出现得够及时,可他大多时候看不到踪影,又身份不明,所以她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靠的那个男人,依靠他活下去,并且有钱地活下去的只有她的夫君——南宫慕宇!所以她决定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让那个男人爱上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陌生的年代里安稳地活下去。
首先肯定得从缓和关系开始吧,聂红舞让紫琪了解清楚他的喜好和作息时间,她准备向南宫慕宇发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