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脑袋仍昏昏沉沉,太糟糕了。
电击器强大的电流冲击,让我晕了过去。
全身麻痹到就连死去都不会察觉的地步,感觉自己变成了装满棉花的玩偶一样。
最初,只能渐渐感受到上与下,随后发现自己,如同一张破布一般,倒在地面。
接着,通过迟钝的触觉,模糊的推测出地面应该是坚硬的石头或者水泥。
全身的骨头都在悲鸣着。但是,脑髓却惊人的奋斗着,努力制造出大量兴奋物质。
──睁开眼睛,这一瞬间,我,安木,清醒了。
……
尝试站起身,但仍摆脱不了浑身的麻痹感。
身体不听使唤。
我试着抬起头。
然后我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丝竹社其他的同伴们也在这里。
就和刚才的我一样,如同被冲上岸的浮尸一般,以各种不同姿势倒在地上。
博文。
彩衣前辈。
佳佳。
良绝。
小绪。
悠。
还有胡芍。
……对她来说,这真是场灾难。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我意识到自己的内心
不由自主地形成了这样的等式:
防护服怪人=以我们为目标,
胡芍=仅仅被卷入这场事件。
冷静的一思考,我们没有任何被袭击的理由。
……不过呢,如果是中学时代那些挨我揍的小混混们,怀着深彻的执念跑到这深山老林找我的话,我还能勉强接受。
神秘的少女。
追踪者。
……被卷入事件的是我们?
童话故事的基本套路。
完全无法自嘲。但实际上,已经进入了比小说还悬乎的世界之中。
我摇摇头,寻找剩下的同伴。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真有点不明白。
看起来和体育馆差不多大,房间很普通,却很暗,以至于看不清天花板和远处墙壁的状况。
……驹连就躺在那里。
总是为弟弟着想的姐姐,被迫与弟弟拆散,倒在离我最远的位置,旁边看起来像是水泥墙壁。
……
虽然由我说不太合适,不过那副模样让我的内心一下子炸开了锅。
得快点站起来才行。
这里莫非是破旧的仓库之类的地方?
宽广而简陋的内部设施,给人的印象,感觉像是仓库或者是体育馆之类的设施临时改装而成的──
正在考虑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人。
双双。
灯光很暗。就在我的旁边。
短裙向上翻到了危险的位置。
……啊。
很好。看起来我的脑袋仍然正常,还算挺冷静的。
对于还有闲工夫能够思考这种蠢事的自己略略多了一份安心(+厌恶感)的同时,我的大脑开始正常运转。
找不到许老师。
再次环顾四周,倒在地上的人数是8人。
包括我在内,这里有9人。
不过毕竟只从这里,能够看到的情况着实有所限制。
我一下子站起身。
之前麻木的触觉,也逐渐恢复正常,不懈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如果之前一直倒在双双的身上的话,或许还真的挺幸福的,但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就此结束了。
双双:
“……看见……了吧……”
安木:
“呜哇。”
……下一个睁开眼睛的是,总是处于话题中心的双双。
双双:
“……身体、动不了……”
安木:
“……别勉强,过一会就好了。”
双双:
“至少也要压住裙子……”
安木:
“别担心了,我看不见。”
双双:
“我不会生气的,你就说实话实说吧……?相信我不会因为你涉嫌性骚扰而威胁你的哟……”
活力满满的恐吓魔回来了。
安木:
“……过会能动了之后,就帮忙照顾其他人吧。”
双双:
“大家都在?”
安木:
“……除了许老师以外的都在。”
感觉听到
双双咽了一口口水。她似乎也发觉现在不能再乱开玩笑了。
接下来,我晃晃悠悠的走向墙壁,打算把驹连那家伙敲醒。
这边这位,蜷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身体。
安木:
“喂——驹连。”
呼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反应,
安木:
“……喂,快醒来。”
轻轻的推了下她,
安木:
“……喂!”
忽的一下,她整个身体都瘫了下来,半开的眼睛中,没有生气──
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
体温还在,莫非刚刚才死!?
双双:
“怎么了?”
安木:
“驹连这家伙,没呼吸了! 醒不过来了……”
双双:
“!?”
从身后传来有人接近的声音,
看来双双也已经醒来了。
双双:
“我来……!”
双双边说着,一边以几乎近于摔倒的姿势扑在驹连的身上。
安木:
“你行吗!?”
双双:
“我有学过! 一定没事的!我也是卫生委员……!”
双双边说边仰起身体,呈骑马姿,用手掌抵住驹连的胸口,开始按压。
也就是胸外心脏按压。
重复了数次按压之后,在一瞬间,她露出了踌躇的表情──
双双:
“──!”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双双捏着驹连的鼻子,然后唇对唇。
深深的注入一口气──进行人工呼吸。
两次之后。
驹连非常微弱的咳了两声。
我安心了,全身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双双确认了心跳和呼吸,
双双:
“驹连,振作点!”
双双轻轻敲着她的额头,呼喊道。
驹连:
“咳、咳……双双前辈……? 咦,我……”
双双:
“……太、太好了……”
双双的脸上写满了放心两个字
驹连:
“……咦、咦咦,这个状况,莫非我成为了心肺复苏的对象?”
安木:
“是啊……我都吓尿了……”
驹连:
“难、难、难道,那个,双双前辈,那个……”
双双:
“……很、很柔软对吧?”
驹连:
“哇啊啊啊啊啊啊哇啊啊!?”
……刚才那种场合完全顾虑不到那种事。如果我说,和认识的同性女生亲吻,却完全不会紧张也不会心跳,那一定是假话。
双双:
(……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给了情敌……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驹连:
(我我我我完全不在意哦!完完全全不在意! ……就是心脏激动到不行……!)
驹连:
(……这、这一定是吊桥效果!是心脏停止跳动的后遗症!)
话说回来,现在不是考虑那种事情的时候吧?
安木:
“……我担心其他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又要拜托你啦。”
双双:
“哎……唔、嗯!好的。”
驹连:
“我、我也要帮忙!”
……
…………
………………
全员都醒来的这段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博文:
“……那群混蛋还真下得了手。这电量一个不小心就电死人了……”
博文一言正中要害,全员都能再次睁开眼睛,也算是万幸。
因为除了驹连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安全地醒来了。
双双佳佳:
“……”
……不由想到,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良绝和驹连:
“……”
许老师。
小绪和彩衣:
“……”
那个蠢货,遭到了那么重的电击,倒地之后怎么样了。
小绪:
(这个难不成──)
小绪:
(是许老师的“游戏”吗?)
悠和胡芍:
“……”
全员醒来的过程中,我也慢慢了解了室内的状况。
说是体育馆,算是稍微夸张了一点。
篮球场不是有个半场吗,这里的面积,比其中个半场要来的大。
感觉像是仓库这点,仍没变。
建筑材料是木材和水泥。
一股浓烈的破旧的腐臭味。
地板很硬,但并不滑,据博文所说,这应该是名为亚麻油毡的古式材料。
这里的房间基本上是长方形,可以看到深处有一条长长的走道。
这里的构造可以说是把“凸”字给拉长的形状。
可以看见走道和墙壁有好几处门。
那边还没有调查过。
房间的正中央整齐摆放一张巨大的桌子和几张椅子。
我现在正坐在这椅子上。
安木:
“……有头绪了吗。”
我之所以第一个打破沉默,不是因为身为丝竹社社长的责任感之类的,而是我实在忍不住了。
安木:
“我们晕过去之后,被搬到这里。许老师不在,另外还有什么异常?”
没有人回答。
女生和少年组一直处于不安状态,各个低着头,看着下方,博文那家伙,正一脸苦恼的寻思着什么。
终于有人回应了,
良绝:
“手表和手机都不见了。”
是平时都一脸微笑的良绝。
良绝:
“我的钱包也没了。原来身上带着的小东西几乎也都被偷走了。”
良绝耸了耸肩,
叹了口气,不过完全看不出苦恼的样子。
……与其说从容,更应该说是没有理解现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总之,多亏了他的发言,大伙也都有所行动了。
首先是各自摸索着
自己的口袋。
我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手机……不见了。
钱包……也不见了。
完蛋。保险怎么办啊。
屁股的口袋……
──这是什么?
我的手感觉摸到了个软乎乎的东西,第一瞬间并没有判断出究竟是什么,带着疑问,将其掏了出来。
安木:
“──呃!”
双双:
(!?)
我看了一眼──
匆忙的又将其塞了回去。
双双:
(──刚才那个,难不成是-─)
良绝:
“……? 刚才那是?”
安木:
“没什么。”
博文:
“我好像看见了某个相当不和谐的东西……难不成是女生一般会带的玩偶吗?”
安木:
“我都说了没什么。”
驹连:
“唔哦哦哦!?那个表情,莫非前辈的本质是特别矜持的属性,还有着少女的兴趣爱好吗啊啊啊!?”
安木:
“别蹬鼻子上脸,你这扯淡大王!”
驹连:
“唔啊唔啊呜啊呜啊!?”
我用力扯着驹连的脸蛋向两边拉,努力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
小绪:
“看起来像是特产店卖的那种类似于挂件的东西。
差不多每年在这个季节就会推出新品。”
彩衣:
“作为给不良少年添加可爱值的道具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佳佳:
“不……应该说恰恰相反,更恶心了吧?”
完全没有平息!!
双双:
(……不会错,那是、那个是──)
双双:
(──为什么……安木会有那种东西──)
双双:
“那个,然后呢?”
安木:
“我随身带着家门的钥匙,有什么问题。”
双双:
“说的不是钥匙!是人偶!”
看来是逃不掉了。
安木:
“……”
安木:
“……以前,不经意捡到的。”
双双:
(…………)
安木:
“虽然不是我的兴趣,但也称得上算是我的勋章。”
双双:
(……勋、章?)
博文:
“虽然不太听得明白,但看起来是个偶然,不是啥重要的问题”
双双:
(……很、重要哟……)
安木:
“你这不是已经完全听懂了嘛。”
双双:
(……因为那个是……)
双双:
(──)
双双:
(这样一来,安木不就变成爸爸和妈妈的仇人了吗。)
博文:
“不对。真正重要的是,只有安木的个人物品没有被夺走。”
啊,是这个啊。
这么说来,在车站看短信的那时候,我还把家门钥匙也放进了裤子后袋。
……钥匙没有被偷走吗?
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我还是把手抽出了口袋。
安木:
“我有钥匙。”
佳佳:
“……真的假的。我的东西都放在挎包里了,全都不见了,真倒霉……”
驹连:
“我也都放进背包了……悠呢?”
悠:
“姐姐之前也让我这样做,你懂的……”
悠:
(……塞在短裤口袋里的裁纸刀好像还在。)
悠:
(太好了。这样就能保护姐姐了。)
悠:
(────)
悠:
(……感觉好诡异。一不小心就呆住了,以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情况。)
驹连:
“说的也是……”
小绪:
“我也是。手机没了。”
双双:
“同上……”
胡芍:
“……钥匙今天没带。
手机也悲剧了。”
彩衣:
“唔~……我家是指纹认证的……”
……最终,大伙不是没有带钥匙,就是把钥匙放包里了,无一例外。
只有我随身带着钥匙,所以也只有我的钥匙没被偷走,就是这样。
良绝:
“或许是忘了偷了?总而言之,没有了通讯方法,也没法知道时间。”
安木:
“被拐到陌生的地方,连通讯手段也没有。”
安木:
“……简单地说,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看来我已经正确的传达了想说的意思,大伙都大眼瞪小眼。
博文:
“把我们弄晕,然后又被带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的确称得上是绑票。不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绑票再要赎金”?
又来了,这个对文字吹毛求疵的腹黑眼镜男。
安木:
“啰嗦死了。不就是那回事嘛。又是人质又是赎金的,直说绑票嘛。”
安木:
“你怎么认为?”
博文:
“不是为了钱而绑架的。”
这么说着,博文抬起屁股,盘腿再次坐下。
博文:
“如果我们是人质,却没有被绑起来,就这么扔在这里,那就说不通了。那群家伙肯定知道,我们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抵抗。”
博文:
“首先,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值得动用如此多人数来绑架的目标,在我们之中,也就只有彩衣前辈了。”
彩衣:
“凭什么就只有我呀。”
这么说来,曾听说彩衣前辈的家境相当富裕。
博文:
“……如果是冲着彩衣前辈来的话,那现在我们其他人就应该被扔在深山里了。”
博文:
“如果不想留下目击者的话,那确实应该早就把我们给杀了。”
安木:
“也是。”
说的在理。将这么多人从深山里活着搬到这里,也是相当费工夫的,如果目的在于钱,那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双双:
“也就是说,那群人的目标是丝竹社全员?”
博文:
“对。或者是经过那个场所的、有着一定人数的团体。”
博文:
“至此,我们可以得出,那群人至少不是一般的绑票组织。如果是山贼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但就算是山贼,也有几点说不过去。”
博文:
“安木。还记得那群家伙手上的东西吗?”
安木:
“刺叉吗?”
博文:
“像是刺叉的电击器。那种东西在外面应该买不到,而且照那个电击量,肯定也不合法。”
博文:
“恐怕那是某些特殊组织才会用到的东西,要不然就应该是自产自销的。”
博文:
“……单纯绑架的话,也不需要那种高端武器,用手枪之类的威胁一下就可以了。”
博文:
“肯定有不能使用手枪的理由。某些任务必须要使用那种电击武器……”
博文那小子唾沫子乱溅,自顾自的说个没完,
驹连插口道。
驹连:
“那个,我们来做个假设吧。”
博文:
“哎哟,流言制造器要启动了。”
驹连:
“你太过分了!?我可是超级认真的!?总、总之,那群人是保健站的人!”
博文:
“假设不成立。”
驹连:
“……凭,凭什么!但、但是!那个装扮,不是常常有在电影里出现吗!攻击被感染病毒或者是变成僵尸的人!”
悠:
“姐姐,我们也被感染了吗?”
驹连:
“对!被感染了!”
小绪:
“说什么呢你……”
小绪:
(……到底怎么回事?许老师是在演戏吗?还是不知怎么的疯了吗──)
博文:
“……先扔下僵尸不说,有没有可能是和某医疗机构有关系的组织?”
安木:
“穿成那样?”
博文:
“是啊。只不过那个防护服密闭性看起来相当高,应该不会受到感染之类的。而且──”
博文边说着,边卷起夹克的袖子给我们看。
他左手的袖子上,沾满了血。
佳佳:
“呜哇啊啊啊!!怎么回事,究竟怎么了!!”
双双:
“受伤了!?没事吧!?”
博文:
“啊,没事没事,已经止血了。估计大家也都成这样了。”
……于是所有人又再一次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正如博文所言,好几个人的衬衫沾满了血。
我身上没有这么多血,但是手腕抱着一块超大的纱布,纱布上微微渗出一点血迹。
胡芍:
“讨厌……这是怎么回事。”
博文:
“刚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博文:
“我认为我们晕这么久,不仅仅是因为电击器,还被注射了某些药物。”
博文:
“因为电击器让人昏厥的时间非常有限。而药物让人长时间昏迷的可能性非常高。”
被注射了药物?
一听到这些话,好多人脸色都发白。
……弄不好驹连心跳停止,也是因为这些药。
突然进入体内的化学物质,没有能及时溶于血液,而导致身体感觉非常不适。
博文:
“……这个打针的留痕,双双你怎么看?”
双双:
“不太清楚,我没有打针的经验。”
博文:
“没关系啦,你反正是励志要成为护士的人,说出最直观的意见就可以了。”
……居然还真的励志成为护士啊。
还真是表里如一。
为啥博文会知道。
莫非这俩人有一腿?
双双:
(──啊啊我明明正在思考安木的那件事──)
双双:
(……但估计反倒会会被认为我跟城本君是不是有一腿!)
双双:
(那是误会哦!?再说了,不管什么话题都总是扯到那方面,是很惹女孩子讨厌的。)
双双:
(因为城博文察觉到了我对安木的心意,所以我才对他讲了许多安木不知道的事而已啊!)
双双:
(……咳咳。)
双双:
“……感觉技术很差。能够看到有好几个针孔。”
双双:
“而且止血也很粗糙,拿掉纱布就知道,伤口很脏啊……”
博文: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这群家伙也不会和医疗机构有什么关系。”
博文:
“也不应该是军人。不然用枪之类的就可以了。不仅如此,那群家伙被安木揍的时候,是真的害怕了。”
良绝:
“说来也是。”
最终,博文把对那群家伙的推测整理成下面这样。
1.资金周转能力相当高。
2.实际行动起来并不熟练。
3.基于某个特殊的目的而行动。
4.接第3条,视丝竹社(或者同样条件的其他登山团体)为最初的目标。
博文:
“在那时候,也有可能是山里的所有人都成为了狩猎的目标。”
博文:
“但是那样的话,在这里只有我们个人,这点就说不通了。”
博文:
“比如胡芍的父母,肯定也应该倒在这里。”
胡芍:
“……”
胡芍:
(事实上爸爸和妈妈都不在山里……)
胡芍:
(……但感觉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暂时沉默吧。)
胡芍:
(那个四眼,看起来脑袋挺好用的,应该是在考虑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吧。)
──看似就是这样。
安木:
“真不愧是腹黑四眼优等生啊,思维依然如此犀利。”
博文:
“称号并不是越长越好哦,黑猩猩。”
安木:
“此话怎讲!?”
博文:
“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个物种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拥有几百千克的握力,其智商却和7岁人类差不多。”
安木:
“我能送你一个火箭飞拳吗?”
驹连:
“不要吵架!我知道的!安木前辈本质是个温柔而且稳重的人!”
驹连、你……
驹连:
“比起以杀死自己后代为乐趣的黑猩猩来说,用大猩猩来形容岂不是更恰当吗!”
双双:
“我、我认为狒狒更酷!”
博文:
“总而言之,喂,类人猿。”
安木:
“揍翻你们喔。”
小绪:
“啊啊啊啊!! 又要继续这种话题吗!!”
话题吗——
题吗——
吗……
在这宽广的空间里,回荡着小绪高度的声音。
小绪:
“大家难道都忘了吗!?现在是超紧急事态嘛!可不是像平时那样互相吐槽耍宝的时候!”
安木:
“照我看来,你才吐槽MAX呢。”
小绪:
“我时时刻刻都很认、真的!”
佳佳:
“……呜哇,有点不对吧?”
彩衣:
“真是的,大家都被绑架了,还如此自顾自的——”
良绝:
“你才是自顾自最厉害的那个人吧。”
胡芍:
“……究竟想怎样,你们这群人。感觉都坏掉了。”
悠:
“平时就是如此的啦……”
一脸的苦笑。
虽说是苦笑,但仍是笑。
越过困难,笑容是必不可少的。
小绪: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大家都正在笑的时候,看不懂气氛的认真少年冒出这么一句话。
博文:
“唔……若是不弄明白对方的意图,便难以行动……”
话虽如此,但一直呆在这里,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种折磨。
……已经适应光线的我,从之前开始,就发现这个地方有好几扇门。
嵌入水泥墙壁,锈迹斑斑的铁质门。
安木:
“去看看那个吧。”
博文:
“对,与其急着出去,不如先好好调查下这个房间……
毕竟乱来的话,还是很危险的”
别慢吞吞的。
小绪:
“……先看看那个吧。”
小绪手指向桌子的正中央。
桌上放着笔记本大小、黑色板状的物体。
之前还以为是烟灰缸之类的,仔细一瞅,长而扁平,不像是烟灰缸。
小绪:
“椅子是9张,我们是9人。
这个房间的布置,很明显是希望我们醒来之后,坐在这里。”
小绪:
“照一般的惯性思维,接下来会引起我们注意的应该就是那个东西。
我认为应该先好好看看那个东西。”
佳佳:
“……会不会是陷阱?”
小绪:
“还陷阱呢……又不是做游戏。”
安木:
“如果还真是游戏的话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小绪:
“……说什么呢安木前辈,这可是现实哦。”
安木:
“没错,就是现实啊——”
没错,就是现实啊,我的这一想法也非常的不靠谱。
博文:
“你解释的不够清楚。但是,和我的想法差不多。”
小绪:
“就连城博文前辈也……究竟在说什么呢。”
博文:
“这个或许是为了测试我们注意力和生存能力的游戏──”
博文:
“到处都是陷阱,弄不好正有人笑眯眯的看着在生死线边缘挣扎的我们。”
博文:
“……那也太离谱了吧,不过这点也很符合刚才我们所说的特殊的目的。”
小绪:
(──真不愧是城博文前辈。真敏锐。不仅仅想象力丰富,而且能够快速的看透事物的本质,也许是块当侦探的料。)
小绪:
(被敌人混淆视听的话,也就大麻烦了。)
小绪:
(──我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真的敌人。)
──正在博文继续唧唧歪歪的时候,如同是找准时机一般。
桌子上的黑色板,唔唔唔的震动起来。
佳佳:
“呜哇啊啊,怎、怎么了!”
良绝:
“平板电脑吗。”
驹连:
“看起来的确像是……”
……啊啊,就是那个,长的像是
特大号手机的玩意吗。最近常常在电视广告里出现的。
平板电脑依然像是只疯狗一样,继续震动着。
像是扣在桌上,与灰色桌子接触的缝隙中,露出淡淡的白光。
安木:
“博文。”
博文:
“嗯。”
安木:
“这玩意,会不会我一碰,就爆炸啊……”
安木:
“虽然我想说你说什么傻话啊,不过看你的了。”
博文:
“好吧。”
小绪:
“……?在说什么呢──”
安木:
“来吧。”
好吧──就算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豁了出去,抱住平板电脑。
双双:
“!”
驹连:
“前辈!?”
佳佳:
“呀啊啊!”
或许是因为之前又说是陷阱又说会爆炸的关系,女生们吓得急忙后退。
……定下神来,平板电脑只是单纯的继续在我手中震动。
小绪:
“那……那也太轻率了吧!?”
安木:
“没问题。”
……嘛,虽然也称不上什么都没有考虑,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随便敷衍过去吧。
博文:
“写着啥?”
安木:
“等下。”
带着完成工作的心情,唱着小曲,看了一眼屏幕。
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屏幕的光线显的格外明亮。
全白色的背景,屏幕中央显示着一排小到离谱的文字。
“WELCOME TO PRISON”
欢迎来到,监狱……?
安木:
“……没了。”
刚伸手想放下平板电脑,博文一下伸手接了下来。
其他人也都围着看画面,满是惊讶奇怪的表情,同时伴随着质疑声。
博文:
“……碰碰看。”
博文:
“大家都看到了吗?”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扭头看去。
──当博文触碰画面,平板电脑有所反应,屏幕发生变化。
背景从全白色变成了黑色。而这次是白色的文字,依然小的离谱。
“游戏概要”
安木:
“──博文。”
博文:
“……话说前头,我可完全不意外。”
博文的语气显的有点厌烦。早就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了。
话虽如此,由于刚才还在自己口中的“游戏”一词突然就出现了。
哪怕是客观性的考虑,也略有些离谱。
佳佳:
“没有忽悠人吧!?如果又是恶作剧的话,我可真要暴走了?”
博文:
“如果是我的恶作剧,场面不会这么隆重。”
小绪:
“十分可悲,我可不这么认为。”
博文:
“我还真没信用……”
安木:
“好好反省你平时的所作所为。”
……毕竟这家伙总是吓唬丝竹社的大伙。
博文耸了耸肩,再次触碰画面。
……接下来显示的是,更加长的文章。
眯着眼睛,桌子着屏幕中的小字。
“‘囚犯游戏’是在被封锁的监狱内所进行的──再现‘看守’和‘犯人’之间关系和心理的游戏。”
……哈?
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个硕大的问号,博文确认了所有人都看见了,然后进去下一页。
显示的是
“站队”
就这么一个词。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被震耳欲聋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胡芍:
“呀啊啊啊啊! 好吵!!”
声音如同汽笛。
与此同时,对面鲜红色墙壁上的警报灯亮了起来,昏暗的房间顿时犹如血染的颜色一般。
安木:
“这次又怎么了!”
良绝:
“大家冷静。”
悠:
“哥、哥哥,那个!”
悠忽然拉着我的袖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墙壁正在上升──!?
不对,点缀着红色警报灯的墙壁,看起来像是一块巨大的卷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们中有的站起身,有的捂着头保护自己。
出现在卷门对面的是,
──之前的防护服们。
大门完全翻起后,警报声也停止了。
相对的,女生之间传出了闷闷的悲鸣声。
估计是想起了山道上可怕的回忆。防护服们依然挥舞着类似于长枪的电击器,逼近我们。
又想控制住我们吗?
佳佳:
“呜,你、你们想干吗!”
脚下反射着电击器的电光,佳佳悲鸣着飞快后退。
──不对。那群防护服们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在恐吓一般挥弄着刺叉。
看起来不打算再靠近,时不时像是催促我们一样挥舞着刺叉。
安木:
“……站队吗。”
防护服中的个人确定了这个想法,在我的面前挥舞着刺叉,仅说了一句“快!”。
──难道他以为,他让我们站队,我们就会乖乖就范?我心想道。然后开始设想反抗的可行性。
让我教育教育你们。
我已经不想被这群浑蛋,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了。
砰──伴随着迟钝的触感,我的拳头深陷对方的脸颊,我想,这已经充分的表达了我的意见。
──我用左手死死的抓住刺叉的上半部,电击器无力的在空中放电。
──没有和许老师犯同样的失误。
博文:
“──真的要干!?”
安木:
“当然要弄死他们!”
双双:
“──!!”
驹连:
“哎──哎──!?”
悠:
(──要好好保护姐姐。)
悠:
“姐姐! 别掉以轻心,躲到后面去!”
良绝:
“前辈和小胡芍也到后面去!”
胡芍:
“!”
彩衣:
“──抱歉。”
佳佳:
“卧槽!! 既然都闹成这样了,干到底吧!!”
小绪:
“唔……”
小绪:
(──别傻了!! 如果是老师的陷阱,如果在这里反抗的话,毫无疑问会被镇压的!!)
我从包裹着防护服的人手上,硬是拧下了刺叉。
然后就顺势转过刺叉的枪头,刺向对方身体的正中央!
没有刀刃。
但是对肋骨和胸骨都造成了伤害,肺部和心脏受伤严重。
──杀死对方的一击。
防护服从盖着面罩的口中吐了一口呕血
──干掉了一个。
我躲开从后面挥上来的刺叉,也不看对手是谁,回过头就用刺叉朝他挥去!
我趁势戳中了那个防护服的肩膀!
伴随着啪的触感,那家伙以不自然的形状陷了下去──
──再追加一击,这次是水平方向使出浑身的力量挥了过去。
防护服的一人,身体呈弓字滑向地面,最后倒下。
小绪:
(──可恶! 既然这样了,那就只能拼了!!)
小绪:
“……博文前辈、良绝前辈!拿上武器!!”
良绝:
“嗯──!!”
博文:
“不用提醒!”
──得到4把武器的我们。
对峙着如今超过十几人的防护服男。
恐怕那群家伙的防护服可以阻隔电击。应该是考虑到了武器被夺走的的情况,而特地选择防护服。
但是。
占有压倒性优势的对方,往后退了一步。
──心慌了!
安木:
“──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
我怒吼着,冲向敌人。其他的同伴们也跟着冲了上来──!
许老师:
“嗯──”
许老师:
“我也想好好夸奖那种勇气啊。”
许老师:
“不过,如果执行人在这里失去了权威的话,今后游戏要继续下去也会很麻烦。”
许老师:
“我可不打算闭着眼睛让我可爱的宠物们就这么轻松的被杀掉。”
许老师:
“……讨厌。没干劲了。如果你们不再那么惊慌失措的话,就没有游戏的趣味性了。
……啊~啊,真无聊。”
许老师:
“大伙——要放毒气了,之后就交给你们了——”
许老师:
“嗯。就这么结束吧。尸体的话随便找地方扔吧ー”
──就在这时。
我们所有人都双腿发软,倒在地下。
安木:
“……怎、怎么了,这是……”
博文:
“……难道你就没有事先想象到吗……”
安木:
“……啊……?”
博文:
“……这种类型的家伙,一般肯定会准备好备用对策……”
小绪:
(──肯定没有考虑到。)
小绪:
(可恶!果然应该先打倒安木前辈的”恶”!)
博文:
“……就算如此……你也……会选择赌上所有人的性命……报上一箭之仇吧……?”
安木:
“……”
安木:
“……当然、了……”
输的真可惜。
那种时候怎么可能还会去考虑复杂的事情。
──就算知道将来会比现状向更好的方向改观,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即便如此。
我的决定是不是也太鲁莽了。
安木:
“唔咕…………”
安木:
“…………哦、唔、咕……”
这听上去愚钝的声音是我的喉咙无法正常呼吸,而发出最后的**声。
──耳边
传来同样的阵阵**声。
室内开始弥漫窒息性的毒气。
驹连:
“……咕……呃……”
双双:
“…………不…………要…………”
──同伴的**声,如同对我的声声责备。
胡芍:
“……不……想……死”
──我后悔了。
防护服混蛋们落井下石,举起手中的武器狠戳倒在地上的我们、踢我们、踩我们。
我们无能为力,就连最后一丝尊严也随之被夺走。
──窒息所造成的麻痹,反而让肉体上的疼痛都消失了。
迟钝的疼痛感,和同伴们低声的哭泣声,一直折磨着我,直到陷入黑暗──
………………
安木:
“……就乖乖照做吧。”
博文:
“真的吗?”
安木:
“‘姑且’。”
博文:
“……好吧。”
博文站在我的旁边。
安木:
“小绪,没问题吗。”
小绪:
“……你在说什么没问题啊,哼……”
口气有点嘲讽。
小绪:
“……我很冷静。的确,现在不抵抗是明智的选择。”
博文:
“佳佳——”
佳佳:
“……干什么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良绝:
“双双、驹连、就这样吧?”
双双:
“──嗯,好。”
驹连:
“嗯……我也赞成。悠,胡芍……”
悠:
“……姐姐,我害怕……”
胡芍:
“……”
良绝:
“前辈。”
彩衣:
“啊……真麻烦……”
最终,我们排成一列。
安木:
“……然后呢。”
刚想问,接下来要让我们做什么,防护服们行动了。
从里面走出一名手上没有拿着刺叉的家伙。
相对的,他抱着个灰色的箱子。
箱子的顶部有个圆形的空洞,看起来像是抽奖用的。
……不,不是“看起来像”,
而是真的应该就是抽奖箱。
手持箱子的家伙,站到队列前端的我的面前,慢慢把手伸进里面──
从里面取出了什么东西,伸手递给我。
与此同时,包围着我们的刺叉男们也一齐将目光转向得到东西的我。
“别做蠢事”的意思吗。
我慎重到连自己都感到吃惊的慢慢摊开手掌。
手上放着来自防护服男的礼物。
一个小小的黑色塑料袋,看不清装着什么。
两端看起来是用高温封起来了。感觉像是以前看动画片剧场版时送的礼品。
尽在想一些无所谓的事情。
落入手掌的瞬间,发出了咔嚓的金属声。
里面究竟放了啥。
再之后是博文,随后的人逐个都拿到了黑色的袋子。
就连悠和胡芍也有。
等个人都拿到东西之后,抱着箱子的防护服从原路走了回去。
刺叉男们也跟随其后收队撤退了。
卷门于他们身后降下,所有人消失于我们的视野。
最终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切回归寂静。
……这个袋子究竟是啥?
就在我们四目相望的时候,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又适时震动了起来。
博文:
“……看来我们的一切都被人监视着。”
博文边说,边走向桌子,其他人也跟了过去,都各自回到之前的位置。
“发给各位的钥匙,请务必妥善保管。在必需的时候,若无法使用,或许会导致游戏失败。”
“另,看守的权限,也就是各种能力,全部在本日:开始生效。”
没错,是黑底白字的显示着。
看守? 罪因? ……什么玩意?
双双:
“这是?钥匙?”
小绪:
“……大概是吧。
我感觉不要随意就拆开比较好……”
小绪:
“不要,安木前辈!”
小绪大叫之前,我已经扯烂了袋子。
安木:
“还真是钥匙。”
小绪:
“如果有危险的话,该怎么办啊!?”
小绪:
“对方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拐走普通老百姓的家伙啊!”
安木:
“没什么关系的啦,能让一切有所进展的话,自然而然会伴随一定风险。”
……若对方真的打算举办“游戏”的话,应该就不会在这里弄陷阱之类的小伎俩了。正是这样的推测,让我放心大胆。
黑色的塑料袋中的确装有类似于家中钥匙一般、再正常不过的钥匙。
钥匙上面挂着个硕大的红色橡胶挂圈。
橡胶挂圈上面印着
黑色的粗体字。
“JAILER”
安木:
“……这是个啥?”
良绝回答道。
良绝:
“看守……吧?”
良绝:
“看来我也是看守。”
不知何时,良绝也打开了自己的袋子,手里拿着一枚和我的钥匙非常相像的钥匙。
博文:
“哎哟哎哟。看来我是犯人。明明如此的善良”
大家的视线转了过去。
在博文手中的是蓝色的橡胶挂圈。
印着“PRISONER”的粗体字。
以此为开端,所有人都开始打开自己的袋子,小绪叹了口气,随后也打开了。
最终成为“看守”的是
我、良绝、彩衣前辈、佳佳、
还有胡芍。
成为“犯人”的是
博文以外还有驹连和悠姐弟俩、
小绪、以及双双。
双双:
“居然叫我们囚犯……”
驹连:
“……”
小绪:
“真是不礼貌。
我们又没有犯什么事!”
博文:
“话也不能这么说。
说到底也不过是游戏的角色。”
胡芍:
“……你从刚才开始就异常地淡定。
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突然,一直沉默的胡芍
如此说道。
大家的目光立刻就转向胡芍。
胡芍的表情依然没变。
如同注视着远方。
博文:
“喔……被小孩给吐槽了。
我可不是幕后黑手啊。”
博文也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绪:
(──究竟怎么回事。)
小绪:
(我之前听到的游戏的世界观是,在隔离的空间之中“全员”都是犯人而被容纳,在那群人之中逐渐浮现“善与恶”的游戏。)
小绪:
(这跟那可差了不少。包括我自己也被卷进这个游戏之中,和原来说的完全不一样。)
小绪:
(……应该向前辈们坦白吗?)
小绪:
(……等下,知道真相的我被卷入游戏中这件事是必然的,这么考虑的话……
也就是说我被赋予了什么职责?)
小绪:
(得出结论之前,
暂时静观其变吧……)
博文:
“总之,现在我们能够明白的是,
这个监禁游戏有犯人和看守,
仅这一点。”
博文:
“我们继续看下去,没问题吧?”
……没有人反对,于是博文继续操作平板电脑。
“给予看守每天询问并镇压犯人的权限以及装备.”
“之后,每天在看守全员赞成的前提下,选择1名囚犯。”
“予以“处刑”或者“释放”的权利。”
博文:
“……”
不仅仅是博文。
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博文:
“……有些没看懂,
总之先读到最后吧。”
……
终于,平板电脑上
显示“结束”,
看来游戏规则的说明就到此为止了。
博文:
“大家都理解了吗?”
有几人轻轻一歪头。
也就是说,不明白。
有几个人脸色发青。
也就是说,明白了。
博文:
“很好,安木 。那我就详细分析一下内容,直到连你那种智商也理解为止。”
安木:
“哈?!揍飞你哦。”
双双:
“嗯……安木明白了吗?我不太玩游戏,所以有点……”
安木:
“啊……”
难道我能理解规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或许应该反过来让我来说明,以此证明我是否真的理解了。
我开始说道。
首先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从这所被称为“监狱”的地方逃走。
为此必须得找到犯人之中的“杀人犯”。
包括“杀人犯”在内,各个犯人都
被指定为不同的“罪名”。
各自的罪名应该都写在
之前给大家的塑料袋中…的挂件上。
这个牌子只能给自己看,如果给别人看的话,那就算游戏失败。
并且犯人必须一直强调“自己是无辜的”。
如果不这么做,那名犯人也算游戏失败。
换句话说,犯人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自己真正的罪名。
但是这个规矩也有例外。
每晚看守和犯人——也就是大家
都会单独在有墙壁隔开的相邻房间过夜。
这时,隔墙的对话没有任何内容限制。
……问题在于,无法知道墙的对面是谁。
犯人和看守进去房间的路是分开的,路上都得蒙上眼睛,房间也是互相分开的。
……因此在晚上,看守可以询问犯人你是谁,你的罪名是什么,之类的。
这个时候看守可以对犯人的房间制造噪音,以促使犯人坦白。真是恶趣味。
但是在夜晚,“杀人犯”也可以每晚
淘汰1名看守。
……也就是说,每天减少1名看守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难道看守只能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是。
相对的,看守每天可以在全员同意的前提下,选出1名囚犯进行强制性的淘汰。
如此一来,每天减少1名囚犯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通过“隔墙的对话”,看守收集情报,成功击败“杀人犯”的话……
那就游戏结束。
剩下的所有玩家获得胜利。
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看守”
而是“所有剩下的玩家”获得胜利。
故此,找到正确的杀人犯,关系着其他所有人的胜利。
安木:
“……我认为关键就在于,各自房间内的情报收集。”
安木:
“貌似隔墙对话的时候,可以用机器改变声音。”
安木:
“若是能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正确的传递情况就能获胜。算是种考验沟通能力的游戏吧?”
双双:
“……原来如此,明白点了。”
小绪:
“……然后就结束了?”
小绪咬着嘴唇。
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
小绪:
“安木前辈故意省去了最重要也是最可怕的一点了吧?”
安木:
“……我只是想按顺序一点点说下来。”
小绪:
“不,感觉你那是故意轻视眼前的情况。我们不应该更好的直视眼前的现实吗?”
……真啰嗦。
难道你就没发现,你每次在那唧唧歪歪,都会加剧其他人心中的不安吗。
博文:
“别介意别介意。就由我这个最冷静的人来继续说明吧。安木,刚才讲的挺不错的。”
安木:
“切……”
博文:
“刚才安木所描述的是一部分的事实,并不是全部。”
博文:
“这个游戏有个核心,”
博文一一列举
“核心”。
第一,看守寻找“杀人犯”,
每天“处刑”1名犯人。
以此来获得除杀人犯以外的所有人的胜利。
博文:
“安木的说明就到此为止了。
但实际上还有其他的胜利条件。”
第二,杀人犯“杀害”看守。以此击败所有的看守,获得包括自己在内所有犯人的胜利。
驹连:
“……看守和杀人犯的胜利和败北条件
是完全相反的。
而看守和犯人的胜利条件有重合的部分,
也有不同的部分。这样理解可以吗?”
小绪:
“没错。”
博文:
“那我继续了,”
第三,除了杀人犯以外的犯人,
没法自己获得胜利。
只能求助于看守或者杀人犯。
小绪:
“……正确的说,胜利的条件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博文:
“你再插嘴的话……”
小绪满脸通红。
博文:
“核心的第四点,”
博文:
“以上说明中所使用的“处刑”“杀害”不仅仅是游戏中的表现形式,”
博文:
“弄不好会真的夺走玩家的生命。”
博文:
“刚才安木的说明中,用了很多“失败”和“淘汰”之类的单词,这些全都与“死亡”同义。”
博文说到这个份上。
没有人继续追问道。
佳佳:
“……唔呀哈哈哈,
你这玩笑有点吓人了。”
佳佳:
“那样的话,哎——咦?
大家要联合起来把拿到蓝色钥匙的人
杀掉吗?”
佳佳:
“然后拿到蓝色钥匙之中的
某个杀人犯,要杀死拿到红色钥匙的某人?”
佳佳手中的红色钥匙圈显的格外耀眼。
佳佳:
“……这不可能、吧?”
佳佳的说话声越来越轻,只有钥匙的回声在空中伶伶回荡。
佳佳:
“……什么嘛……!
说到底肯定是恶作剧!
一点都不好玩!
快点拆穿这鬼游戏啦!”
博文:
“事实如此,我也只能实话实说。
很可惜,这次的策划的人不打算就这么轻松放我们走。”
驹连:
“……话说回来,也有可能是整人节目吧?”
驹连:
“那样的人、那样的装备,绑走我们,拐到这种会场……”
博文:
“唔……整人节目的精髓就是无论浪费多少钱也要达到目的,所以这些也不算什么。”
博文:
“但说到头“值得花费这么多钱也要完成整人的目标”的,除了彩衣前辈以外没有人了。”
彩衣:
“啊——没有没有。”
彩衣:
“毕竟我都已经定下来了,高中毕业就结婚~”
……哈?
安木:
“彩衣前辈,那是怎么回事──”
博文:
“……这边的话题最优先。如果是整人节目,工作人员的确也很是奇怪——”
博文将视线转向小绪。
小绪:
“……我可以说话了?”
博文:
“嗯。”
小绪:
“不怼人吗?”
博文:
“不怼。”
小绪:
(……故意叫我来说……应该没有──更深的含义。)
小绪:
(这时候应该最自然的回答……)
小绪:
“……最可疑的当然要属,失踪了的许老师。”
博文:
“高见。”
……说的的确很在点子上。
双双:
“但、但是,在山上遇袭的时候,完全看不出老师是在表演!”
博文:
“我也不否定。也是可能性之一。”
博文:
“但无论如何,都应该往坏的方面看,然后行动。”
双双:
“……也就是说?”
安木:
“这不是什么整人节目,游戏里都是真实的,我们必须得互相残杀……就是这样”
博文:
“说的没错。”
……感觉说的有点疲惫了。
博文:
“如果这个游戏的目的就在于互相残杀的话,那幕后黑手定然残忍而龌龊。”
彩衣:
“龌龊?”
博文:
“龌龊。非常的龌龊。”
良绝:
“……如果真的按照游戏规则的话,至少也要死个人,否则游戏不会结束。”
良绝:
“也即是说,为了救自己的命,至少也必须杀死个人。”
良绝:
“也就意味着,大家齐心协力找到“杀人犯”并杀死他。”
良绝:
“……但是,如果找错人的话呢?”
良绝:
“毕竟谁都不会想死。杀人犯肯定也不会坦白,在游戏规则上也写着,就算询问“你是不是杀人犯?”则必须回答“我是无辜的”。”
良绝:
“也非常有可能会处刑杀人犯以外的人。”
彩衣:
“嗯……”
良绝:
“……成为杀人犯的人更加够呛。
必须一面躲避“处刑”,一面杀死所有的看守”
良绝:
“……基本意思就是这样了,这个游戏非常残忍。”
博文:
“是啊。游戏规则便是如此。”
彩衣:
“……我越听越糊涂了。”
彩衣:
“嘛,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吧。”
彩衣前辈边敷衍的说道,边挠了挠屁股。
悠:
“……那么,这之中应该是写着杀人犯和其他的罪名吧?”
悠掏出自己的钥匙。
蓝色,挂着表示犯人的挂件。
悠:
“姐姐,我能打开吗?”
驹连:
“不、不行!”
驹连慌慌忙忙的压住拿着挂圈的悠的手。
驹连:
“……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不然的话会死掉的。”
悠:
“姐姐也不行?”
驹连:
“不行!”
佳佳:
“……呵呵,别蠢了!
怎么可能会死!
这里好歹也是华夏!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发生就发生!”
小绪:
“……这里真的是华夏吗?”
佳佳再次沉默了。
……事实上,我们完全不知道在我们昏睡的时候,究竟被移动了多远距离。
眼前的一切,无法否认也无法肯定。
安心?当然是不可能,但也难以相信,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如此恶劣。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行动。
……就在这时,博文手中的平板电脑又嘟嘟嘟的震动起来。
安木:
“这次又闹哪样。”
博文:
“……谁知道呢。”
所有人再次一起看向平板电脑。
博文触碰了画面,
画面突然切换。
至今为止都是显示文字,但这次很明显不一样。
是动画。
画质不太好。
充满杂音的画面中,看起来像是某个房间的定点摄影镜头。
……不,画面的角落显示着“LIVE”,意味着是实况转播?
房间并不宽广,地板、墙壁以及天窗都是纯白色,基本没有家居品。
但是在这难看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椅子。
有什么人──正坐在那。
是──个女性。
胡芍:
“……咦,
那人不就是你们口中的老师吗?”
至今为止一言不发的胡芍低声的念道。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眼神都变了。
浑身无力的扑向前面,看不到表情。
但即便如此,从发型和服装上
就可以看出的确是许老师。
另外,许老师不单只是坐着。
她还被──绑着。
手臂处,腿处,
身体被某种黑色皮带给
绑得紧紧的。
博文:
“这可不好……”
硬是将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然后将视线离开平板电脑。
博文的表情中,渗透出平时绝对不会有的焦急和恐慌。
安木:
“怎么了?”
我没过大脑地问道。
博文:
“──那是、电椅。”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现代最常见的死刑(我记忆中)是枪击,
最严重的死刑则是(也许)绞刑,
我们(绝对)过着刻意地绝不探触“死亡”的生活,
而电椅,则便是在我们的知识范围内,以最残酷、最令人痛苦的方式夺取人命,几乎已经过时的处刑方式。
在我回过神来之前,愣了好几秒。
──怎么、回事?
然而现实比我愚钝的脑袋要锋利得多。
画面动了。
被绑在椅子上的许老师
逐渐恢复意识抬起头。
许老师:
“放开我啊啊啊啊啊!!!”
──尖叫吓了我一跳,
但那声音的确是许老师没错。
许老师: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不要!
让我走! 放开我啊啊!!!”
平板电脑薄薄的喇叭所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楚,
许老师: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快让我出去啊啊啊啊啊!!”
许老师撕心裂肺的呼喊,感觉喉咙都快喊破了。
许老师:
“……不要……这样……”
椅子上许老师的表情从愤怒转为绝望的现实感,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
操控着自己的双腿跑了起来。
博文:
“安木!”
安木:
“你们在吧!!!”
我正对着眼前嵌在墙上
锈迹斑斑的铁门!
安木:
“你们!!
绝对在吧!!”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
使出浑身力量踢了过去。
浑厚而可怕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这铁板究竟多厚!?
──无论是推还是拉,
依然一动不动!!
博文:
“用钥匙吧!?”
安木:
“唔!!”
我拿起自己的红色钥匙,
插进门把手下方的孔。
──转不动!
安木:
“混蛋!!!”
良绝:
“我也不行!”
彩衣:
“的确不行……!”
胡芍:
“这扇门没有钥匙孔!”
其他人也尝试从门缝打开,
但铁门丝毫不动!
博文:
“等下,有反应!!”
博文:
“安木! 再敲!”
搞不清楚博文在嚷嚷啥,
总之我是气坏了,
对着门就是一顿乱打。
博文:
“快看!”
突然把平板电脑
拿到我眼前。
许老师:
“──有谁、在吗?
丝竹社的各位……?”
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声音,
是许老师的声音。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
钢铁制的门冷到头皮发麻,
没有任何声音。
许老师:
“大家在门后面吗……?
我听到一点声音。”
──我的拳头继续朝门上招呼。
不断地、不断地敲击。
许老师:
“……老师,看来已经不行了。”
弄不好,她正呼喊着什么。
许老师:
“跟你们说哦──”
回过神来,同伴们都聚集到了我的身边。
但除了无力的敲门和呼喊以外,
无能为力。
许老师:
“大家要融洽相处哦。我可爱的坏小子们──”
──紧接着。
周围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博文:
“──────!!”
我好像听见了博文那都称不上是喊叫的声音。
之后大约5、6秒后。
会场灯光恢复的同时,平板电脑传出悲鸣声。
不像人类的声音。
人类临死时所发出的,几乎不像是人类的惨叫回荡在这里。
以及参杂着电流刺耳的短路声,如同来自地狱的绝响。
所有人都放下了敲门的手。
仿佛那尖叫声一直钻进了每个人的心底。
博文茫然的注视着拿着的平板电脑。
他紧紧的抱着平板电脑,竭尽全力不让声音和屏幕光芒漏出来。
即便如此。
也无法掩盖许老师死前的哀嚎声,甚至无法缓解一点点那声音中的苦痛。
终于。
终于。
终于。
悲鸣停止了。
终于。
终于。
终于。
没有人有动作,博文手中的平板电脑嗡嗡嗡的震动起来。
如同冰面一般面无表情的博文,像机器人一样僵直的把平板电脑翻了过来。
画面上的是
“处刑完毕
游戏 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