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的铃声准时响起,林子楠一只手拿着课本还有自己精心准备的教案,一直手抱着作业走上讲台,学生很自觉地读起了书,”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林子楠拿着小木棒在教室的缝隙中来回踱着步,她的眼睛扫着一张张认真的脸庞,同时注意着哪一个位置空了出来。这里的孩子读书是真的不易,像极了西游记的取经之路。迟到的学生往往都是因为路途的遥远和崎岖,林子楠心里很清楚。所以对于迟到的学生她都是略施惩戒。只为提醒孩子们要准时。“报告”一个小女生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王甜甜,你怎么迟到了。”林子楠带着责备的口吻问。小女孩紧闭着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林子楠无奈说:“回自己座位,今天下午放学来老师办公室。”林子楠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女孩父亲的电话。“家长你好,你家王甜甜最近经常迟到,是家里面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推话,可林子楠只听懂了一半。这里的村民很少走出大山,大多都是说着布依族的语言。林子楠明白,自己这个老师要比城里的老师辛苦许多,有时候自己就是这些孩子的父母,不仅仅是学习,更多的是照顾他们的生活以及心理。从小就缺失父母疼爱的孩子,只能用脸上的坚强掩盖着内心的那点自尊心,他们很害怕丢人,很害怕别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所以,很多孩子为了保护自己,选择沉默。选择一个人独处。
上午的工作在不经意间结束,林子楠在食堂里抬着饭盒坐在顾顺傍边。“顾主任,这里天气比其他地方的要热很多。”林子楠随意地聊着。顾顺说道:“你没看见吗?这里四面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山,风吹不进来,就算吹进来,那也还是热风。我们这里可是有小三亚的称号的”林子楠惊讶道:“小三亚?怪不得这么热,这段时间,我们班总是有学生迟到和请假,打电话给家长,他们说的话我都不怎么听懂。急死人。”顾顺抬头看了林子楠一眼说:“这里家家户户都烧柴,父母大部分都出去务工,孩子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在家,有的甚至只有小孩在家,所以家里的农活他们都得承担,砍柴的任务几乎都是我们这些小孩承担的。”林子楠瞬间明白了,自己所面对的这些学生是这个社会高速发展的牺牲品,在他们成长的路上,肩上扛着的是同龄人无法想象的沉重。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走这样的路,有谁愿意抛下自己骨肉去远方谋生。生活的艰辛哪儿比得上至亲别离来得苦痛。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王甜甜背着小书包站在林子楠办公室门口,林子楠假装生气,她必须让孩子知道,无论多困难,多曲折,我们都要学会遵守规则。要明白有的规矩一旦触犯就要受到惩罚。如果在学校不遵守规则,那到了社会就晚了。“王甜甜,你最近不是请假就是迟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子楠面带怒色的问。王甜甜低着头,双手在衣角来回的搓。林子楠继续问:“你怎么不说话啊?有什么困难你和老师说,或许老师能帮你呢?”小女孩还是低头不语。林子楠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拿出电话再一次打给小女孩的父亲,让家里的大人来学校,小孩在这个年纪不应该把多数时间用在农活中,林子楠坚信这一点。不多时孩子的爷爷满身酒气地来到了学校。林子楠把所有的是重新叙述了一遍,爷爷很生气地叽里咕噜说了一气。还用手指了指学生的额头。林子楠刚要上前制止。只见王甜甜倒在地上抽搐,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表情和痛苦。爷爷被吓得愣在原地。林子楠一边用电话通知陈杰校长,一边把小孩背起来,不顾一切地往村卫生院跑。十几公里的路程没有人敢耽误。汗水滴在自己快速跑动的脚印上,心里默默祈祷着,默默地祈祷着。
卫生院里,林子楠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小女孩被送到了抢救室,具体病因医生并没有说明,这里的医疗条件很是简陋,林子楠看着来来回回的医生,心里莫名的担心起来,小女还爷爷晚到一步,问:“甜甜孤,甜甜孤。”林子楠没懂他说的什么。只看到老人一把推开房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林子楠也跟着进了房间。只见小女孩嘴里咬着一根木棒,裤子湿了一大片。病情痛苦地扭曲着,双手弯曲,眼里流下疼痛的泪水。医生稳住小孩的双手,慢慢的在她胸口顺着气。小女还的爷爷眼中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嘴角抖动着,抬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抱怨老天的不公,又好像是在抱怨自己的无能为力。医生说孩子是癫痫,现在卫生院的医疗条件是无法进行医治的。不过孩子没有生命危险。林子楠安心地扶着老人到椅子上坐着,安安静静地等着。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论贫穷或富有,从生命的开始到结束都是公平的,不公平的是有的人面对疾病可以挽留住生命,而有的人只有无奈地哭泣。林子楠深深体会到了当疾病来临时,对于大山深处的人们来说,决定生命去留的,只有自己,或者是只有上天。自责又如何,哭泣有如何。苦痛的学生不会因为你的泪水减轻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