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清语没回到客栈而是在长白山脚下的树上等了一宿,其实她没有任何的把握成闯进这山庄见到医仙。
晨光洒落大地露水从树叶上滑落在地,她抓起剑翻身下了树将自己给藏进了草丛中,林子阳替她查探过闯山需要有三件要紧事。
其一,山庄的大门护卫每两个时辰换一轮,而这交替的时间只有两分钟,得把握这短暂时间溜进山里。
这事情对她而言非常简单,很快的她就溜进去躲过护卫的巡逻后又悄然爬上树。
其二,这山庄共有两层陷阱,第一层是用挂满铃铛的丝线缠绕着四处,旦凡有点武功的人是不会输在这的,但这也是为了第二层给设下的关键。
其三,第二层陷阱从来没人进去后出的来,鲜少人知道这里有第二层陷阱便放心的闯进去,因为如此林子阳便没能探出这第二层陷阱到底有何玄机。
此时赵清语思考着如何通过眼前满目的铃铛,忽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抓紧腰间的剑把警惕的蹲低身子,本来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变成了一群人,拨开眼前的杂草一抹身影朝着她奔来,那人似乎被身后的护卫们发现正紧追他不放。
赵清语本来想继续藏起来静观其变但是见到其中护卫举起了弓箭准备朝那身影射去,她想出声提醒他但箭已经射了出去。
可能是自己太习惯护在别人身前,而那人又跟自己一样不惜冒上生命闯入的关系,赵清语当下扑上去硬生生接下这一箭。
「阿……」她的腹部被箭刺穿过去,痛的她差点昏过去。
被她救下的那人也转头错愕的望向她,本来赵清语想那人会带自己逃走吧,没想到对方很快就转了身,「咻」的一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想要开口骂那个没良心的人,但明明就是自己多管闲事。
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替自己挡箭吧?
就在赵清语意识模糊的时候,护卫们将她架起来不管赵清语是否受伤粗鲁的拖着她离开。
山庄的主人从书本中抬起眼来。
一旁的管家霄白立刻上前禀报:「主子,抓到了闯山者,那人中箭后关押在牢中。」
「第几层?」邢月抿了口茶问。
「第一层。」
「唷。」他还没见过有人真的在第一层被抓住。
霄白偷偷瞧了他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说。
「霄白,可有话?」
「恕属下多虑,以往赶来闯山者都是武功不错,除了叶大人外并无他人在第一层便被抓住。」
邢月明白他的意思,此人若不愚笨那便是故意为之。
「我去见见此人。」
本来昏睡着的赵清语听见锁被打开的声音瞬间睁开眼,她眯着眼警惕的看着朝她走去的身影,赵清语动了动嘴角想要开口但是喉咙实在太干完全无法发出声音来。
她的视线更是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没办法确定来的人究竟是谁。
邢月蹲下身子查看她的伤势时看清她的脸,顿时诧异的说:「是你?」
「主子,你认识此人?」霄白问。
他本来想摇头时瞥向赵清语脖子上坠落的项链,本来震惊的眼神又再次被撩起。
邢月错愕的伸手将坠子凑近一看,赵清语不悦的挥开他的手抢回自己的项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动手动脚的……」她很宝贝胸口的项链,从来都不让任何人碰过。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有这条坠子?!」
赵清语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眼间邢月居然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她虽然心中错愕慌乱但是碍于有伤不敢轻易乱动。
「主子?!」霄白此刻也和赵清语的同样的心情,主子这是怎么了?
邢月冷漠的丢下一句:「回去。」
「是……」
赵清语忘记自己是何时昏过去的,待她醒来时已经离开地牢来到一间舒适的屋子里面,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下床时被人一把压回床上。
赵清语抬眼望向对方,发现此人居然是昨晚碰见的白衣男,她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还是尴尬,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点头。
邢月从一旁的侍女手中取了汤药坐在她身旁,他伸手取了一匙的汤药凑近赵清语的嘴说:「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命挺硬的。」
「我自己来就行,多谢……呃?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邢月挑了挑眉淡漠的说:「邢月,此山的主人。」
她居然被这位医仙给救了?
为何没有杀她?!
「小女赵清语多谢邢大夫不杀之恩,此恩情清语没齿难忘。」赵清语拱起手向他致谢。
不过她又继续说:「此次清语闯山是有事相求大夫,不知……」
邢月望着她一眼马上又将手中的汤药凑上去:「先把药给喝了,药凉就没效用了。」
赵清语只看了一眼也没多虑伸手抢过碗一口气将那药给下肚。
「你也不怕我下毒?」邢月先是一愣,这丫头够傻的。
「不怕,倘若你想杀我刚刚就不该救我。」赵清语擦掉嘴角喝汤的痕迹笑着说。
这话让邢月堵的哑口无言,确实是这个道理。
「……对了你说有事求我,究竟是何事让你不惜性命闯山?」
赵清语见对方有意愿快速掀开被子跪在他面前,邢月连忙将她扶起但是她却执意挥开他的手,跪拜他说:「求大夫,救救我弟弟!」
「弟弟?」
「是,我弟弟他年幼时不慎溺水救上来后身子便虚弱但前几年有人在他的饭菜下毒,令弟的毒我跑遍了四处始终找不出毒出自何处,于是便求求邢大夫救治令弟。」
邢月看着她将头埋在地上不肯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笑了一声。
他将对方的身子拉起来,说:「我没见到患者无法向你保证我能医好。」
「邢大夫这是答应了?!」赵清语惊喜地问。
「恩。」邢月颔首。
「赵清语先谢过大夫了!」
暮色降临,赵清语只身来到院子悄然的走向那棵还未盛放的梅花树。
就在她被捉进牢中痛不欲生的时候好像看见了爹娘在自己身边,娘轻轻的用手将她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柔声地在她耳边说:「娘相信清儿挺得过去,别睡……娘就在这。」
她忆事起娘亲如同梅花般的高雅美丽,就算雪下的多大也不曾被摧残。
赵清语将手放在树上,温柔的抚摸着上面的轮廓。
「爹、娘,这么多年清儿都未曾拜过你们,不知你们泉下是否会怪罪……
」
「可是清儿很想你们,很想、很想你们……」她抱着自己的剑刃跪在月下,剑柄上刻着一朵芙蓉花,被月光照射的闪闪如光。
而这一幕被来关心她的邢月给撞见,他站在廊上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跪在那的赵清语,不由自主地握紧袖中的拳头,本来柔和的目光瞬间转变锐利。
「主子,霄白有一事不明白。」
「你是想问我为何要帮助她吗?」
霄白的心思被戳破尴尬的点头。
「我与她年幼时就认识了,不过……她估计不记得了。」
霄白此刻的心底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表示,莫不是这赵姑娘是主子的……
邢月馁了口气叹息自己的手下居然连心事也藏不住,那眼神该有多赤裸就有多赤裸。
「她的人什么时候会抵达?」
「已经找到了明早便进庄。」
邢月移开自己望着赵清语的视线,缓慢的转身离开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