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朦胧夜色下映照着院里。
年仅十六的秦南盯着义母的眼睛,心里万般不安。
陈湘林紧握着秦南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如今你已经修练已成,你应该明白你要干什么吧。”
“母亲,我不知道能否胜任这个任务。”
“你不必担心,论能力、知识、品格,你都不差……”陈湘林还没说完,秦南便急着说:“其实,我不是担心这个,我真的要跟着侯王的儿子,一辈子吗?”
“你要知道,你存在的目的。每个人的出生,很多都是身不由己。”
“我舍不得母亲。”秦南低头说。
秦南是孤女,出生在冬天的小巷里,一把哭泣的婴儿声把陈湘林呼唤过来。三十出头的陈湘林没有夫君,她见到婴儿只有一块布包着,浑身发抖,暗燃母爱之心,不忍眼前的婴儿没有父母,便收养了她。
“母亲,我的父亲在哪?”五岁的秦南见到别人家的孩子与父母一同去客栈吃饭而产生了疑惑。
陈湘林一早料到秦南会问这个问题,心里早就打好草稿,她蹲下来缓缓道:“父亲出海途中,遇到海盗,然后……”陈湘林知道这个谎对秦南来说不太好,但不忍心告诉秦南是弃婴的这个事实,她又接着道:“所以,母亲希望你能学功夫,万一遭遇不测,也能防身。”
秦南深知母亲独自养活自己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没有多问,直率地点了点头说:“好!既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母亲。”
陈湘林见秦南没有丝毫伤感的表情,十分意外,但亦感到安慰,“现在你还太小了,以后再学吧。”陈湘林摸摸秦南的头后便牵着她的小手走过大街。
陈湘林自幼在鲁府里跟着鲁伯学武,父母常年上京工作,她与父母相处的时间什少,到了十五岁之后就更从未与父母见面。练就一身好武功的陈湘林长大后便离开鲁府,自觅工作。陈湘林工作赚到的钱不多,但是足够应付生活。陈湘林心里没有抱怨抛弃自己的父母,她明白每个人都有想要的生活,不应该自私地要父母留在自己身边,束缚父母的自由。
五年后,陈湘林的茅屋来了位老人拜访。
“林儿。”一把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呼喊着。
秦南把门打开,“这位老爷爷,你是谁?”
老人瞧了眼秦南,“林儿,什么时候有个女儿?”
陈湘林见到老人,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师傅,您怎么来了。”
“林儿,请你一定要一帮帮我。”老人缓缓跪下来,苦苦哀求着。
“您怎么了,先起来再说。”陈湘林扶起老人到椅子上。
“我家的孙子,被命令去当金国的侯王那里当侯王儿子的侍卫。”
“那不是很好吗?”
“傻丫头,侍卫这个工作,你以为轻松吗?而且我的孙子,怎么能当侍卫这种小工作,他是当将军的料子。”
“那……师傅想要我帮什么?”
“本来我是想要你训练别人,但我见到你有女儿了。”
“这……”
“女孩,今年几岁啊?”老人望向秦南。
“十岁。”秦南回。
“师傅,这恐怕……”陈湘林知道老人的意思,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训练自家人比训练外人更好,不是吗?”
“老爷爷,请喝茶。”秦南把茶端上桌上。
“我就不喝了,林儿,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我明白了。”
“那我走了。”老人笑了笑,拄着手中的拐杖便步出屋外。
那个老人就是鲁伯,现在已经七十余,但年轻时是皇上部下的将领,口齿伶俐的鲁伯不想在军营里待一辈子,便向皇上申请提早退出军营,他三言两语后,加上他和皇上关系要好,皇上爽快地答应了,他便自立门户,开了练武学院。
陈湘林知道自己无法违抗老人的话,她自小被父母扔在老人那里学会武功,受照顾不少,况且老人势力不少,若不答应,既是不孝,又会遭到老人的报复。
就这样,秦南跟着陈湘林学了六年武功。
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拳头伴着衣袖拂动的打斗声渲染整个院里。
拳头间的比武不相伯仲,陈湘林几次挥拳,秦南都轻易挡住了,一只鸟在秦南头上飞过,陈湘林见机挥起右脚试图绊倒秦南,秦南反应及时,她身轻如燕,很轻松地跳起来,落地后便举起右腿还击,被踢中胸口的陈湘林向后退了两步。
“母亲,没事吧。”秦南见状一脸内疚立刻向前慰问陈湘林。
“哈哈。真是青出于蓝,母亲都打不过你了。”陈湘林笑逐颜开起来。
“母亲……”秦南紧握住拳头,心中万万不甘,为什么自己非去不可。
“看见你学有所成,母亲我就放心了。”陈湘林温柔地抚摸着秦南的脸颊,“我也不舍,从看着你长大,仅仅只有十六年,但这是命运,我们这种平民,改变不了。”
“母亲,我明白。”秦南捡起地上的包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生活十六年的茅屋。
心里纵使不舍,也不敢表露出来,若流泪,就代表展示懦弱的一面,这是身为侍卫不容许的事。秦南一直牢记陈湘林的话,为了不让她担心、费心,她愿意放弃自己一生的自由,踏上侍卫的不归路。
陈湘林抬头望向夜空,仰天痛哭,“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师表、母亲。我家孩儿都没哭,我却哭了,我不配当南儿的师傅,更不配当母亲,呜……”陈湘林已经伤心得语无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