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劳烦先生动手吧”,龙非然道,“而且越快越好。我们必须要去追赶上先生的那位黄老弟,不然他会死的。”
“啊?”玉笙子大惊,岂敢怠慢?
因而速速给龙非然易了容,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龙非然就已经成为了龙陵夜的样子。
“江海,你去吩咐,以最快的快马套上马车,朕带着程悠若抄最近的路去追赶十七叔,或许还来得及。”
江海点点头,道:“陛下的奎风还在王家庄园之中,臣这就去取来,以奎风去追赶,自然会快一些。”
“来不及了”,龙非然道,“朕和你同去,从庄园出发吧。”
看了眼程悠若,自然知道不能在这时候将程悠若叫醒。看了看龙陵夜,问玉笙子道:“先生可将朕的样子看清楚了?”
玉笙子点点头,也料到了龙非然的意思。道:“陛下的意思是说,将这人易容成陛下的样子?”
“没错”,龙非然点点头,道,“劳烦先生了。还有,先生是江湖高人,相比定然知道如何封住人内力的法子,估计也有让人即便清醒着,嘴巴能动身上能动,但是脚却动不了的法子吧?都给这人用上。”
“江海,将九叔抬到龙椅上去,等九叔醒了,就让他坐在上面动不了,免得他追上咱们。”龙非然道。
这一次对于龙非然的吩咐,江海更是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直接按照龙非然的说法去做了。而龙非然说的那个让人头脑也清醒,手也好用嘴巴也好用,就是腿上不能动的法子,不用玉笙子说,他便清楚一二。
“前辈,只需要封住陛……封住这人腿上的穴道便可”,江海道,“先以化气散禁锢住他的内力,让他无法调转内力来冲开穴道,再封住他腿上的筋脉就可以了。”
“知道了”,玉笙子也意识到此时情况的危急,况且又是和他小友的性命相关,也是没什么脾气了,直接应道,“你们放心去吧,这人就交给我。”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龙非然说着, 目光在长案上一扫,道,“等到这人醒了,先生便告诉他,说是长案卷轴下面,有朕留给他的书信。
忽而想到,其实刚刚写“遗言”的时候,倒是把九叔给忘了。
“哎……”龙非然放下程悠若,吩咐江海道,“你先去,朕随后便跟上。”
这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要和九叔交代,但是偏偏他先前写遗书的时候,却只顾着儿女情长,居然把这江山都给忘了!
快速将要移交的事情都写清楚了,末了,想想还是加上了几句多余的话。将信封好,压在了那几封书信下。
南书房外的奴才们早被他全打发了,所以此时扛着程悠若出去,自然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随意拉了辆内务府的马车,让小太监驾着,便出了帝宫,向帝都外的王家庄园疾驰而去。
十七叔啊,在这事上你和朕争抢什么?朕是为了程悠若,而你却的的确确为了手足亲情,你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朕自惭形秽呢么?皇室亲情向来寡薄,朕承认在朕的心中,他的确不如程悠若来得重要。
“江海,劳烦你驾车了”,龙非然道,“只有这样程悠若才不会怀疑。不然以程悠若对九叔的了解,自然是会发现的。况且一旦真的追不回十七叔,朕还需要你们帮忙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除,以作进一步的打算。或许行动及时,还能自觉罗国帝宫中救出人来。”
江海点点头答应下来。其实即便龙非然不说,他也打算驾车随同前往的。一来是知道若非如此,骗不过程悠若;二来自然也是为了能够随时帮龙非然应付一些变故,路上有个帮衬总是好的。
“只是还要劳烦陛下吃点儿小苦头儿”,江海道,“为了更不让程悠若起怀疑,不知道陛下可愿意。”
“自然愿意。”龙非然连问都没问便应了下来。
江海一点头,手中的匕首已经迅速向龙非然的脖颈划出。龙非然原本便是丝毫没有防范的,如今被这匕首划来,更是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一时大惊,但直到匕首划过脖颈之时,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江海只是把他脖颈的皮肤划破了而已,让脖颈上渗出些许血来,也并未做更多的处理,便直接把他的脖颈给包裹了起来,鲜血透过白色的包扎渗了些许出来。江海这才又拿下了脖颈上的包扎,用药箱中的药粉给他敷上了止血,仍旧用这块布重新好好包扎了起来。
“这样一会儿程悠若醒来,陛下只需不说话便可”,江海道,“到时候微臣会说陛下遇到了行刺,伤到了喉咙,不宜说话。”
龙非然点点头,还真的从现在开始便装作了哑巴。程悠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马车颠簸,而她是躺在一个人的腿上的。但是……这人身上的气息却并不熟悉。抬眼看去,只见这人的确是龙陵夜。
“你脖子怎么了?”程悠若看到龙陵夜的脖颈被包扎着紧张道。
龙非然摇头笑笑,轻轻拍了拍她,以示无妨。
“干嘛要用马车?太慢了!我们何不骑马走?”程悠若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就像问道。
忽然想到之前晕倒之事,便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没醒,所以龙陵夜只能先用马车了。不过也感觉到这马车疾行得极快,看来是用奎风套的马。若是以奎风的速度,他们还是能赶在觉罗国规定的日子之前到达的。觉罗长卿,这一次你真的够狠!只不过……你的死期也快到了。既然你非要让大家一起入皇权,那么不如到九泉之下再较量吧!
“我记得先前我们中了迷药晕倒了,你这伤口是因此来的?有人派人刺杀我们?是谁的人?”程悠若又问道。
听到马车里的声音,江海勒马停了下来。掀开车帘,道:“娘娘,陛下现在不能说话。伤到了喉咙,要调理一阵子才能好。”
程悠若点点头,将信将疑。碰了碰龙陵夜脖子上的纱布,问道:“能治好的吧?无大碍吧?”
“娘娘放心,无大碍。”江海道。
程悠若笑笑,道:“这话问得也是多余了……”
便是有大碍,又能何妨呢?龙陵夜此行,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的。既然结局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一个喉咙,又有什么要紧。
江海放下车帘继续去赶路了,心里也是百味陈杂。他从未想过龙非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敬佩之余,未免也有些为他的付出而感到唏嘘。或许……知道他死的那一刻,程悠若都不知道他其实是龙非然吧,只是会抱着他的尸体喊着龙陵夜的名字……
“哎……”长叹一声,轻轻挥了下鞭子,奎风便箭一般冲了出去。
世间痴男女,谁也过不了这个“情”字。程悠若握着龙陵夜的手紧了紧,道:“一定是龙陵玉的人。是他先前派出去的那些人,并未收到龙陵玉说收手的命令,也不知道龙陵玉去哪儿了,所以只能继续下去。如此一来,王尚书的庄园可是暴露了,龙陵睿要有危险了。”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回去救龙陵睿了。一场山雨欲来,需要遮挡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但是偏偏他们只有两双手,顾此失彼,总有遗漏之处。索性就只顾着眼前的吧,其他地方,只能盼他们自求多福了。
龙陵睿不常在庄园中,估计那些杀手想要找到龙陵睿也是不容易。况且龙陵玉派出这些人的时候,可是让他们照着龙陵夜的样子找的,如今龙陵睿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摘掉了,估计这些人按图索骥是不得法的。
奎风的速度要比正常赶路的速度还快一些,而且昼夜不停的。虽说总是告诉自己结局是注定的,但是龙陵夜有伤在身,她又岂能真的做到完全不在意?
“还是停一停吧”,程悠若道,“实在没必要这么着急,以奎风的速度,便是正常赶路也来得及的。”
龙陵夜只是笑笑摇摇头,眼眸温柔如水。程悠若发现,这两日里龙陵夜总是这般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进心里一般。这般温柔的眼眸,却总是让她有一瞬恍惚,觉得这眼睛好像是龙非然的。
真是恨不得要把自己拉出去自扇几十个耳光了!怎能有如此想法?真是太对不住龙陵夜了!难道龙陵夜就没对她温柔过么?自然有啊!如今竟然这样想龙陵夜,岂不是找死?
程悠若觉得龙陵夜或许真的是怕了,恨不得马上冲到觉罗国去救回萧展绫和晟儿。因而他既然执意要快些赶路,程悠若便也不强劝着了,索性有这他的性子来。
只是这样一来,和龙陵夜依偎在马车中的日子又少了些。快行了三日三夜,江海总算勒马停了下来。掀开车帘给龙陵夜使了个眼色,龙陵夜便放开她去了车外。
其实程悠若并未睡着,只是躺在他腿上闭目一会儿罢了。刚刚江海的那个眼色,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眼神……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