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你还是这么出众啊。”梨花巧笑说着,伸手到空中,话音刚落,一只大雁翩然落到她的手背上。
婧瑶看那只大雁,遍体浅灰褐色羽毛,头顶两侧有黑色带斑,她只是在书中略微读过这方面的知识,并从中推测这是一只斑头雁,奇怪的是这只斑头雁的嘴断掉一截,仿似被石子生生磨掉一般,婧瑶正自奇怪,却见那只斑头雁又发出嚎叫:“咯咕……咯咕……”
梨花仿佛能听懂它的语言,另一只手从婧瑶的剑柄上移开,抚摸着大雁的羽毛,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婧瑶倒肯定是听不懂,想要开口问:“这是……”
“哦”,梨花转过身来,“介绍一下,这是情歌,我爱他,他也爱我。”梨花说完,贝齿轻咬丹唇,两眼弯弯,倒是第一次在婧瑶面前露出一些羞怯,仿似情窦初开的少女。
“啊?”婧瑶不解,“这是秦岳先生?”
“当然不是。”梨花秀眉一蹙,嗔怒道:“这就一只大雁,你看不出来?师哥乃人中龙凤,岂是一只凡鸟可比?”
那斑头雁也似乎能听懂梨花之语,震翅而起,围绕着梨花盘旋飞舞,口中“咯咕”喊叫,似乎在表示抗议。
梨花跺着脚班头雁争吵起来:“你就是一只凡鸟,凡鸟,凡鸟,臭鸟……”
说着,她还从草丛中捡起一枚石子朝斑头雁的方向扔了过去。
那班头雁仿佛受到了伤害,眼中悲戚,”咕咯“叫了一声,转身向古树上飞去。
可梨花却不依不饶,追喊着:“哼,还想与师哥相比,这个女娃眼拙,胡说一句,你还当真啦?”
婧瑶暗自心惊,自己跟着梨花才不过数个时辰,却忽然这般开起了玩笑。眼前的女子虽是童心未泯,可手中长剑冠绝天下,是实打实的实力,自己昨晚方才领教过,于是忙躬身行礼。
开口道:“晚辈失礼,前辈海涵。”
梨花骂走了斑头雁,可是余怒未消,转身看见屈身在面前的女子。她仿似变了个人,口吻有些冰冷:“你倒还真的是无礼,错话一句接着一句。”
婧瑶不敢抬眼,看着地面的草地,风轻轻一吹,草地上漾起细纹,她的心却猛地一沉,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但也不敢开口询问,怕再次惹恼了立在面前的江湖传说,一向冰冷高傲的邪月姬只得附身静候别人的发落,倒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婧瑶摸不清梨花的心思,心中波涛起伏,一会后,耳边飘来了梨花的声音:“你真的是无礼啊,一天到晚前辈,前辈的,我也只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花季少女啊,我很老了吗?”
“啊?”婧瑶意外得忘记了害怕,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张笑嘻嘻的脸庞,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是啊,想来她一直是在闹着玩的,要不然,从她玉指中扔出的石子岂是一只斑头雁能躲过的?
婧瑶见梨花不怒,开口道:“不老,一点也不老,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可是您始终长我些年月,按礼是应当称前……”
婧瑶忽然意识到已经不能说出那两个字,可是那两个自已经被那可恶的武当弟子先说了,她一时间没有了别的措辞,只能哑口不言。
梨花见状,“嘻嘻”一笑,说道:“你可以喊我姐姐呀。”
婧瑶自小被泯灭了心性,教中只把她当作杀戮工具培养,十八年中,她都活在剑刃和血液之中,就黄婷口中也从未出现过如此亲昵之词,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梨花看在眼中,岂会不知,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婧瑶被梨花一语逼到绝路,连忙开口:“愿意,愿意,只是我若称您为姐姐,那您岂不是比家师矮了一辈?”
梨花一愣,说道:“也对呀,不如这样,以后让她也喊我姐姐,反正她一直师姐师姐的喊我的。”
婧瑶心中一惊叫苦不得,暗想:“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礼数?”开口说道:“这……如此一来,家师岂不是又和我同一辈了?那我岂敢能当?”
梨花被这一问问倒了,抿着嘴巴想了好半天,只见她突然眉间一闪,笑着说道:“这样好了,别人在的时候你喊我前辈,师伯什么的都没关系,没人在你就喊姐姐就好了,你说这样成不成?”
婧瑶始终觉得不妥,犹豫着没有回答,梨花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不愿意你就说,我梨花又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婧瑶心中一颤,连忙行李,说道:“愿意……愿意。”
梨花道:“那叫姐姐吧。”
婧瑶道:“嗯。”
草地之上,阳光和煦,微风徐徐,从古树那边吹来了那片悦耳的声音。
不过梨花没有被这些声音吸引过去,她站了一会,眼中秋水渐起波纹,没有一会儿,她得直跺脚,急道:“你倒是叫啊,叫一声姐姐很困难吗?”
“啊,”眼前的女子神色一紧,仿佛失去了声音一般,内心回忆着那两个字的发音,从木讷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吐了出来。
“姐……姐……姐姐……”
“哎。”一声脆响在风中飘起,“你看,这样多亲切,前辈,前辈地叫着,多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