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大相国是王井侍的菩萨,那么王森就是第一个接纳他的人。
火把把临街几个铺子点燃,熊熊大火映照在淮河冰面,雪都化为雨,啪啪打在满街伏尸上。还不断有人倒下。
井侍直奔陆苇刚,陆苇刚有所察觉,一掌拍去一人头颅,回身双手抓向井侍心窍。井侍两袖荡去掌力,四掌相触,二人各后滑十余步分开。
“此掌力,足已迈入酉鸡界,相国可藏私藏得厉害。”陆苇刚叹道,自己凭一断肠掌跻身俗间七大家之末,虽近年来掉境掉得厉害,但仍自诩对天下成名高手,于十招内可求不败,但若此子再晚个五年,刚刚一掌,自己决计要吃亏。井侍右脚挑起地上一只雪枪,握之在手,冲向老太监。陆苇刚不敢怠慢,几掌送出。来事便有耳闻,陵州井侍专精花枪。井侍躲过掌,抡枪柄化去掌中内力,又连刺出几枪,枪枪锁他头颅,太监后撤几步躲开,竟一时间也破不开这花枪的连环刺。枪上星星血点洒落空中,转瞬又被大雨打下,井侍一枪在手,如鱼得水。
“森哥,你咋那个重嘞。”王森听到林旭的声音,这才知道是谁拖了自己一路。患难见真情,王森一感动,左腿就不蹬了,结果换来林旭一阵猪叫:“蹬啊你,再不蹬爷就陪你死这了。英年早逝啊!天妒英才啊!”
“小兔崽子”如晴天一霹雳,满身是血的曹阿正拎把断刀赫然出现。林旭眼一翻,又昏在地上。
一 刀斩在王森左腿,王森心里生出一部悲怆,自己下半生只得和轮椅作伴了。曹刀鬼血污满脸,挤出笑。“玩死你,一点点玩死你。”
一黑衣飞身至,一枪挑翻曹刀鬼。曹阿正露出窃喜的笑,顺势一脚将躬着身的王森踢飞。王森坠落冰面,沉入淮河。
井侍纵身跃去,老太监紧随其后,一掌拍向他天灵盖。逼得他不得不回枪应付。登时有七八人从血地上爬起,跳下淮河。“嗖嗖嗖”几箭射出,正中河中人。另有活者拼命潜入江中。
“陵州丁府助朝廷缉贼。”射箭的年轻人高喊,众家丁齐齐放弦,几十支箭密密麻麻射入江中,登时血染江水。
“好!好!”老太监大笑,拍到井侍三掌,自己也被连点中几枪,顿时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血。
又各拆了几十招,难解难分。井侍无心恋战,处处处于下风。陆苇刚拍出三虚掌,井侍侧身躲开,不料老太监后手暗藏一实掌,迅猛至极,袭向他心窍,井侍大惊,先前那一躲还没沉住身,只得急停转腰,但为时已晚,被一掌击到肩,整个人飞出,七窍流血,所幸未伤到命穴。
项晋走下酒楼,朝陆公公朗声道:“走吧,连夜赶回京城,儿臣对父皇可思得很呐。”太监拖起曹阿正,走向太子。太子歉身朝大相国作了个揖“万分感激王知州的盛宴,但吾思皇心切,在此陪罪了。”大相国回礼,道“言重了,那么往后,朝上见了”
三人牵马走出陵城,陆苇刚一口鲜血吐出,太子望去,他忙摆了摆手。
曹刀鬼柱着断刀,咧嘴一笑。“为何要同那相国结下恩怨?有风声说他又要入京了。如今朝上对你不满的臣子还少?”
太子看着脚下的路,没有接话,曹阿正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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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了一夜,也没捞上大相国家公子,第三日,还是没有王森的下落。王府人人着丧衣。
那射箭的丁家长子,第二日便被发现死在大街,身上有四十又七道刀口。
据好事者统计,那一夜后,王家墓新增四十七座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