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咱哥几个今天去哪儿吃饭啊?”说话的人身材臃肿肥婆,身着绿色T恤,穿着短裤,带着漆黑墨镜,年龄在二十左右,他看向身旁的兄弟们询问道。
“我今天就不去了,有点事。”一人回答。回答的少年头发颇长,他笑着推辞了这些“朋友”们的邀约,现在正值中午,炎日当头,与其多走一段路受罪,不如早些回家要来的实在,打开冰凉舒服的空调同时也从冰箱里拿出早就冷冻上的饮料畅饮比在外面划算得多。
“那寸羽,我们就走了啊。”穿着绿色T恤的男人向他身边的狐朋狗友们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寸羽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真是大灾难。”寸羽叹了口气,方才的男人是寸羽结交了尚未一周的酒肉朋友,他偶尔会跟着这位酒肉朋友去蹭吃蹭喝,毕竟一一分钱不花就能吃好喝好,谁不爱呢?
只是今天有些特殊,寸羽拒绝了这天上赠给他免费的午餐,六月的酷暑在余羊市并不罕见,可每日的温度就如人的情绪般那样不可控,今日余羊市的温度达到了惊人的36摄氏度,寸羽身体的温度也就这样了。即使是在有空调的场所,寸羽也不想问着各种品牌的香烟味所混合出的味道,更不想一直陪着他们到晚上强拉去KTV里灌酒,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寸羽从来都是把这些事情当做了他白吃白喝的代价。
寸羽终于回到了家里,打开了空调。现在的这个社会提倡独居,寸羽也是独居,但他与其他人自发的独居多少有些不同,他是被迫的。他的家里空无一人,鞋柜里永远只有一双鞋,碗筷也只有两双。他伸个懒腰,踏进死气沉沉的厨房,里面的桌子上摆放的碗里还有着剩下面汤的泡面。
“昨天没收拾来着。”寸羽挠了挠头,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厌恶,但仍然不情愿的将碗筷给洗刷完。他回到小小的卧室里,脱下鞋子,打开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智能手机。他不同于常人,但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他貌似是一个天生的疯子,不,倒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从常人转变成疯子都需要些契机,不是吗?他固然是一个正常人,至少,现在还是。
空调的冷风吹得人困意涌上心头,寸羽也伴随着这股冷风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睡着在了床上,但他的手机却一直微微作响。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左右了,他醒来揉了揉仍未清醒的眼睛,和众多少年一样,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了手机。他明白自己睡过头了,但比起时间,更吸引他的则是那人发来的短信,清昭。
“要一起吃个饭吗?”
发信的时间是三点左右,可惜当时的寸羽正如酩酊大醉的酒鬼一般酣睡着,不知做了什么梦。他想挽救,便在晚了三小时之后的现在发过去了回信:“现在去成吗?”
“成。”令寸羽意想不到但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清昭马上就回复了寸羽,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在手机边上等了三个小时。
如此,寸羽便立即动身,没有地点,但双方都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这是他们二人口中的“那个地方”,他们二人曾在那里不知疲惫的从六点聊到九点,也不知是谁给了他们聊三个小时的力量,话题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故事会似的。这个地方带给了这二人不少的快乐,久而久之,他们就不用约地点也都能明白双方见面时的位置了。
寸羽今年刚成年,喜欢在兜里揣着一把刀子,美其名曰“自我防卫”,但这确实有些防卫过当。他自己本人爷并没有去实际使用过,硬要说,是没有那个机会。他个人很喜欢这种造型精美的刀具,每次都随身携带,在走时,寸羽喝了口水,但有些激动他碗里的水扣在了他身上不少,他用手帕擦拭后也顺便将手帕收到了兜里。
城市里的四周都是大房子,高层的建筑物令人应接不暇,汽车的疾驰与鸣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人们的耳朵里,购物中心的大荧屏播放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广告。寸羽的眼睛四周环顾,去观看这些景色,但他并非是喜爱这些景色,只是无事可做,习惯性的注意四周的情况罢了。
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那是一座购物中心的门前,寸羽就站在那里等着清昭的到来。这是常态了,寸羽总是会比清昭早来上这么一旦时间,他不喜欢迟到,可是作为他们二人的常态,他貌似有些适应了。
“这呢这呢!”清昭的呼喊声传入寸羽的耳中,扭过头去就看到了清昭正挥着手的身影,寸羽也苦笑着向清昭挥手,一路小跑到清昭身边去。
“十分钟之前我就到了。”寸羽埋怨到,但语气里并没有一丝的斥责,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没有丝毫责备。
“有吗?我觉得没有吧。”清昭不然,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我觉得正好啊,倒是我觉得你家离这里太近了。”
“可太有了,你这走的,老年代步机都比你快。”寸羽笑着对清昭调侃道,清昭不以为然,只是笑了笑。
“我觉得老年代步机挺快的。”
“是是是,反正比你快。”
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有说有笑的走在了街上,但最初的两人并不是如此,他们二人就如同两朵在荒野并未盛开的欧石楠般,他们很难相识,但最终却还是一起盛开在了荒野。
“吃点啥?”寸羽问。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同与其他男性之间的友谊,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更加细腻的,他们从不勾肩搭背,与刻板印象的“兄弟”关系相差甚远。他们的感情不是大大咧咧的,更多的是小心翼翼,两人之间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有着说不出的距离感。在旁人的观望看来,他们二人确实是关系好的朋友,但他们二人甚至很少用名字称呼对方,只是用“你”。
“你选,上次我选的。”清昭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店家,有些摇摆不定,于是将徐恩泽的权利交到了寸羽手上。
“能全要吗?”寸羽平静的回答。
“咋这么贪婪,话说咱们可没那么多钱。”清昭认为这是寸羽的玩笑话。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才想得到全部啊。”寸羽苦笑道,抬头望了望好像黑漆漆的天空。而清昭的表情却凝固在了脸上,他想挤出来些笑容,可脸上的肌肉仿佛不受他的控制,这毫无作用。
“笑一笑,我亲爱的朋友,咱们找家饭馆吧,我记得有家挺便宜又好吃的来着。”清昭终于挤出些笑容来,对着望天的寸羽说。
“成,睡了挺长时间,也确实饿了。”寸羽也笑了笑,跟在了清昭的身后。
在他们回去是,两个有说有笑的少年正准备分别,可巧合总是会在收尾时出现,他们十分不走运的撞到了喝的酩酊大醉的醉汉,酒的味道让寸羽有些犯恶心,看年龄在寸羽他们之上,身形也比寸羽他们高出一个个头来。他们二人都不想惹事上身,想道个歉不了了之,可那群醉汉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他们二人毫无征兆的被醉汉们拖进了一个倒垃圾的小巷子里,这里没有监控录像,于是醉汉们拳打脚踢,他们尖叫,他们反抗,最后到无力。
过路的人们好像卡年了他们,又好像看不见他们,他们似乎是在家里吹空调吹的时间太久了,需要增添一件保暖内衣,但是保暖内衣怎么会能够抵御空调的严寒呢,空调可以调节温度,但保暖内衣不可以,羽绒服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保暖内衣呢?
“看着挺严重,打个报警电话吧?”
“你咋不打呢?”
雪是会融化的,可是让雪去吹着冷风且放进冰箱里,毫无疑问的会再次陷入冰冷。
鲜血从两位年轻人的身体里流出,他们挣扎着,痛苦蔓延至全身;他们哀嚎着,脚步声却越快的加紧;他们反抗着,好在无人愿意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