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祖母大家出身,照样疼爱家里的女儿们,孙女想多要个人伺候自然是使得的,只是她有意敲打钟媛的小性子,面色冷峻了些。“府里的姑娘们照例都是两个丫头贴身伺候,你若是觉得不够,让你母亲再挑几个伶俐的,抬了月例银子就行了,连我都是不用说的,你又何必再跑一趟。”
此言一出,钟媛面上红了几分,却也不再提。钟清琅知道,钟家一向是善待庶出儿女的,虽然通常都养在生母身边,但都是记在主母名下算作嫡出的,即便嫡庶出身不同,待遇也都是相仿的。即便是主母心眼儿小些想要划开嫡庶差距,也都是拿自己的傍身钱来补贴亲生儿女的,断没有苛待庶出的道理。钟媛想要在庶出的妹妹面前摆嫡长女的架子,只能由她的生母秦氏私下里给她贴补。但伯母是因着貌美被娶进来的普通农女,虽然为人善良,但家底薄总归行事有些小气,又兼之一双儿女年龄相仿,心里自然更是偏向儿子多些。其实现代时的姐姐就父母都不多疼爱,以至于有些自卑,但性格敏感又好强,钟清琅也是娇宠长大的,自然看不惯她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毕竟不论再可怜的身世,除却姊妹血缘,也没人会因为一个人可怜而喜欢谁。但这次不一样,钟媛这次即便是家里有庶出姐妹,但至少伯父伯母没有离心,她也是有父母疼爱的女儿了,一定会比从前更温柔单纯些。那些从前的无意伤害,钟清琅不想加诸在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身上。
祖母拥着几个孙女儿们用了午膳歇了晌,钟清琅有意与钟媛交好,于是在院子里快步追上了她。正是春日光景,下午的阳光明媚而耀眼。祖母院里的桃花已然凋谢,梨花正好。清风吹过,少女的发丝和飘落的桃花纠缠,钟媛随着一声清脆的姐姐而回头,身后的女娃娃在太阳底下笑,好像从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温暖,即便逆着光脸黑的发亮。
牙婆领来的小姑娘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儿,其中一个皮肤白皙,身段纤细,脸上萦着一丝愁怨,倒有几分黛玉风情。杨氏有意考验女儿,坐在屏风后默默观望。牙婆止不住的夸赞那柔弱的女子,说是落难的官家小姐,能签死契,又识得字,种种好处数不胜数。但钟清琅虽然是来自现代,但也不是傻白甜。这种出身的姑娘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奴婢,再说她这般容貌姿态,贴身侍女是假,通房侍妾是真,最让人担心的是一旦家中起复,不知道平添多少麻烦。牙婆还欲多言,钟清琅轻抿一口茶,“不必了。我要这两个”放下茶碗,指了最后一排的两个小姑娘。
婢女一是忠心,二是机灵,后排的这两个态度恭谨,面相又聪敏,最讨喜欢。钟清琅不会虐待婢女,也会将她俩当做朋友看待,但仆大欺主,卖主求荣的事是断不能发生的。杨氏身边的妈妈领着新买来的丫头下去调教,钟清琅兴冲冲的跑到屏风后讨奖。杨氏自然也是高兴,谁不乐意自己的女儿懂事呢。
“琅琅琅琅,快走吧,咱们去骑马,外公专门送了你一匹马呢!”钟清珉散学回来,明明是稳重霸气的长相,此时却像个皮猴儿般上蹿下跳。家里的女性长辈多是将门出身,自然没人反对。只是钟清琅现年十岁,实在是没法骑高头大马,不过民风开放,女子骑马射箭并不被人指指点点,不过钟清琅自然是不想要那种脚程慢的离谱的小矮马,但是毕竟她现在还是个小娃娃,马再大些哥哥也不敢教了。
到了跑马场见到外公送的马,钟清琅是真的震惊了。外公不愧是武将啊,这么勇的吗!给年仅十岁的外孙女儿送了一匹训好的马,肩高比钟清琅还要略高一些。虽然体格不大,但肌肉壮硕结实,又性情温顺,是适合小儿骑乘的马,又经过外公的精心训练,据说能从小骑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