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天气仍是炎热,下午六点二十,天还是亮堂堂的。天似乎是明亮的,太阳照的人心里不舒坦。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后面是朱铸。
我们俩一路无话,本该是一直畅谈的,但现在却相互无话可说。
走到十字路口时,红灯急急地亮了起来,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着等红灯的车辆,我率先开了口。
“今天语文老师真是非人啊。”
朱铸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他见我开了口,便应声回答。
“确实,抽背鬼的《桃花源记》,几几年学的了,早都忘得差不多了。背不出来,还要抄二十遍,幸好我背出来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点俏皮,是故意嘲讽我的。
绿灯亮起了,我接着向前走。
“今天我打的好菜……”
我故意这么说,希望得到朋友的一点安慰。
朱铸沉默着,只是跟着我。
“投了八次,两次打铁,六次三不沾,也是没谁了。”
我自嘲似的说着,这时朱铸走到了我的边上。
他没看我,似乎是想了什么,接着看向我,开口道:“你不是去练球了一个假期了吗,怎么还会被打成这样?”
我用敷衍地口吻回答道:“嗨,可能人家也在进步吧。”
其实我没认真练,为什么会被人打爆,这点我心知肚明。
朱铸停了下来,眼神当中变得不一样了。我知道,他在质疑我。
“你练了一个假期,上了至少20节课,为啥技术还臭成这鸟样?”
“我这不是忙着……”没等我说出来,他接着说了下去。
“你跟我说你假期练好,然后我们一起去打比赛。进校队那天你跟我说上个假期追上来的,我跟教练左保证右保证你技术没问题才让你继续留下来的,马上国庆比赛开始了,你跟我说你现在去打个屁啊!”
因为他是初中年级篮球最好的人,而且他舅舅和教练有私交,才让我进校队的。
我恼羞成怒了,脸瞬间变得通红,冲他咆哮道:“今天要不是那崽子喷我垃圾话,不然……”
“行行行,今天……他妈他垃圾话从初一就喷你到初三了,自己还什么样心头没数吗?他技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就打爆一下你这种垃圾了。我真是倒霉了,又跑去帮你说话。”
他现在也火冒三丈了,声音高了一个八度。引得周围人的目光注视在我们身上。
我的恼羞成怒已经到达了极点,但却无话可说,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好嘛,等到国庆我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朱铸摆了摆手,眼睛中的蔑视变成了失望。他没再废话什么,转身走了,像一阵风。
我紧了紧书包,也走了。我觉得我今天很落魄,奶奶的,古文没背出来,打个破球还被人打爆了,又是让自己的朋友来袒护自己。我真应该认朱铸当个爷爷,自己一脸的孙子样。
我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心还在狂跳不止,脸颊还在通红。我就看着天空,心乱如麻。
我的天老爷,能让我有个好吗,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是天变得灰蒙蒙的,马上就要下雨了。
靠,这雨下得可真妙,我不得不马上跑回家了。
就在我的视线将要离开天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后颈一下刺痛,我往后面摸了摸,却没有摸到什么。
我没再注意,急忙跑回家了。
我是湿漉漉地打开了家门,灯亮着。
“唉,今天怎么会突然……”
等等,我闻到了一股飘在空中的香水味,结合之前的经历,我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果然,一个高挑的女人和父亲从厨房走出来。
“给你介绍下……”
我没听他说话,径直冲进房间,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身体开始颤抖。
门外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孩子也没心理准备,这么突然确实吓着他了……”
父亲和那女人说了些什么,我无心再听。
从小我的所见所闻都让我明白,后妈大多数不太好。
从今以后我将会遭受怎样的虐待呢?我会像那些孩子一样惨死吗?
想到这些我止不住地发抖。
“儿子,饭菜都做好了,出来吃吧。”房间的门也被敲响了。
这声“儿子”喊的多么令人恶心啊,那尖细的音色绝对是我迄今为止听过最恶心的女人声音。
敲门声响了一会儿,也就不敲了。
我赌气不吃饭,准备想玩一下手机平复心情。
突然,手机都还没掏出来,我就立马跑出了门,冲到饭桌上,端起盛满了饭的碗狼吞虎咽起来。
父亲和那女人都愣了一下,接着也就笑嘻嘻地开始吃。
父亲笑着说:“我就说嘛,他没那么脆弱,饿了肯定要来吃的。”
那女人也笑呵呵地叫我吃慢点。
说实话,不只他们懵了,我也懵了。
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好像被人控制着来吃饭一样,那种饥饿感不可能凭空而来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撞鬼了?
突然,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声音。很好听,像是网络女主播开了声卡的那种感觉,却又很自然。
“别多想,把饭给我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