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天却还要黑蒙蒙。
5000年,陨石蛮撞向地球。电影桥段成为现实。
一块块被腐蚀的巨殒将地球烧为火海。天空暗橙,气氛很是诡异,如今再避免不了了。各国屈服于这颗比自己星球大1整倍的陨石。人寰没了惨叫。一些人便走了运,在那不到1万平方千米的净土上苟延残喘——这是他们最后的平原。
地球燃烧了近一年,那边渐渐没了声响,有的只是猩红的天空和黑褐土地及那烧焦的腐味。活下来的几千个人没一个敢向他们曾经的家园中走去,他们不确定强烈的辐射是否会将遇难者变异为行尸走肉。而这边安宁土地便成人类唯一希望,只有它剩灰蒙蒙天空了,还有绿色植物生长。其余地方便是黑红交错,天是褐色的,大地是黑漆漆的。
又是个初夏,活下来的人仿佛回归到了原始生活,都住在了山洞中,他们还是学会了八千多年前老祖宗的手艺——捕猎。一年前不知谁牵来了十几头豪猪——亦或是这片土地上本有的。它们给了人类希望,一年后越来越多的猪给予人们食物,无人管理,谁捉到是谁的。但更多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种麦子,挖野草。这一年过的很是凄惨。没有统治,规则便不复存在,有人忙了几个月的田园被别人糟蹋,有人废了半条命杀的野猪被人抢走。他们迫切需要个管理者。
汉普顿便出现了。他是个中年人,头发没了,胡髭却盖满了脸,他逃的那一天穿的西装穿到了现在,不难看出这个胖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也不难看出他有欧洲血统,不过中原话倒是说得挺不错。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不知哪个雨夜,他冒着大雨在皎洁月光下,神神秘秘地跑到了别人的山洞中。当他进到温暖的,烁着微弱光亮的山洞中时,他笑了,露出了褐黄色的牙。里面一个高个子的人同西装革履,只是破旧了些。他见汉普顿微笑着走进来,便急忙从石墩上站起,做出拥抱的姿势,汉普顿简单的回礼后,就笑吟吟地对那个高他一头的男人说:“兄弟,别来无恙?”
“挺好。今日找我何事?”那男人扯着细长的音嗓答道。
“自上年大灾发生后,你我仅见一次。我此次来,目的只有一个——”汉普顿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接着说,“救我,救你!”
高个子露出诧异表情,表示听不懂。
汉普顿用手拍了拍他,又小声说:“何塞菲尼!你不会看不出,虽我们侥幸活下来,但好景不会持续太久,近日已有人以抢劫为生,你绝对发现了。”
何塞菲尼猛地点点头,表情凝重起来了,没有说话。
“所以,我想,我们陨前皆从文,取民心不轻而易举?我们只要统了其他人,资源便会生生不息!所以——”
“你要我和你共统?!”何塞菲尼打断他的话。
汉普顿嘴角又现笑容,微微点头。
何塞菲尼伸出右手,汉普顿握了上去......
他们的窃窃私语伴随着暴雨持续了一夜。
独一无二的净土,承载着几千条生命,这是个被群山围绕的盆地,很平,也有人把它叫新平原。群山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了,这几个月,外面的世界有了新的名字:“寂寥之地”。除此外,已经有新生儿诞生了,人们在忙碌的生存中,也给自己取了新名字:“陨前人”,把出生在5001年后的人称为“陨后人”,只要群山外有人,他们就称生活在群山外的人为“陨时人”,如果陨时人还有后代的话,就叫他们“陨时后人”。这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个人都默默遵守着。
几声吆喝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山坡上,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召集他人前来听他的演讲。不一会儿,这片不大的地方聚满了人,当底下一个高个子看人差不多的时候,就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前面几排安静了,后面几排一直延伸到几百米远的人海全停止了喧闹。
这是他们自灾难后首次聚集一地。
山坡上的汉普顿看时机到了,就清了清嗓子,尽力喊道:“同胞们!人类命运全在我们手中了!我们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今日我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告诉大家——我们要团结了!看看现在这不安定的社会,我们每个人这样提心吊胆地活着,显然不是个好办法。这必然要有个领导者,我认为——我可以胜任这个艰苦的职位!”
人群开始躁动。
汉普顿用手示意人们安静下来,又喊道:“同胞们啊!当我们人类走到命运尽头时,领导者的地位就更加重要了!只要出一步差错,就很可能导致人类灭绝!背上千古骂名,我们每个人不答应!天上的英灵也决不答应!如果做的好,那么我们每个人都会过上安定的生活!每个人都会获得绝对的公平!那么——谁愿意来当这个前锋领导人?”
底下的人们低下了头,没人吭声。
汉普顿趁热打铁,又接着喊:“那么——我愿意!我会向大家保证,不出3年,大家都能有基本的保障,每个人都会有地方居住!”
人们开始呐喊,起初是前排一小片,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是欢呼声!它蔓延到了几千人,那声音震耳欲聋,汉普顿也仰天狂笑......
几分钟后,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汉普顿清了清嗓子,庄严地说:“那么,我现在正式宣布,新纪元正式创立!我为临时统国君,我旁边这位西装男子为副临时统国君!”
何塞菲尼微笑着向大家招招手。
掌声又如潮水铺开来。
“为了维护纪元秩序,我会向人民提出三项要求,请大家遵守:
1.任何人不得侵略、占有、抢夺和偷窃截至目前每人私有财产和所占土地。
2.不得故意以任何手段伤害他人。
3.每人遵守以上规则,如有违反者,无论情节是否严重,没收其所有财产,若已有财产不足以支付赔偿他人之财产,都会流放至寂寥之地!”汉普顿喊道。
底下嘀咕着,声音如麦浪由前至后,先是沉寂几分钟,接着第一个呐喊声出来了:“好!”
“支持!”
“好!我支持!”
人海又沸腾了。
汉普顿在人海的掌声中满脸笑意地下去了。
中午,何塞菲尼几乎跑遍了这片净地,搜寻了100多名壮汉,这是一千人中最健壮的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没有亲人,私人恩怨就不必再担心了。何塞菲尼答应他们每天有食物,让他们充当军队。
127名壮汉都同意了。汉普顿会见了他们,同他们一个一个握手,接着汉普顿选出了军长——伍大邦!他是最魁梧的一个,并且据何塞菲尼所知,人群欢呼声带头的就是他。
伍大邦见自己升了官,不免有些笑意,摸着后脑勺,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说到:“谢谢侬啊大佬,俺一定会尽职尽责,如果有人服那就让他服,有人不服俺就打一顿让他服!”
汉普顿被他这个冷笑话逗笑了,让他们都退下。
汉普顿又开始焦虑了。
汉普顿再站到那个小山坡时,已经是黄昏了,余晖照向他的额头。一年前的今天,他正像个流浪汉一样四处逃窜,今天,他终于活得又像个人样。他看向底下正建房种地的人们,褐黄牙齿随着嘴角笑意又露出来了。
和平的生活持续了五十年。
这五十年里,沧海桑田,汉普顿的诺言并没有实现。他打开了双城局面,水深火热的战斗还未开始;苍天被割裂为两份,当璀璨的灯光四起,灿烂的星河闪烁,被奴隶的黑压压的社会将会吞噬另一半,汉普顿将会记起,五十年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