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粒自命湖北一枝花,走到哪儿浪到哪儿,谁曾想遇到朴叙竟歇菜了。
事情的起始还得追溯到两年前。
当时白小粒和王瓜瓜相约请了假去西安耍一趟,住在城墙下的西安湘子门青旅,斜对面就是湘子庙。
两人逛进去,里面有位老道,殷勤地劝两人抽支灵签。
随缘嘛,白小粒和王瓜瓜本来就是旅行中的新鲜心情,于是就各自求了一签。
白小粒的签文写道:
“桃花分红白,仙人乘鹤游。自得悠游遇,快乐忘了忧。”
解签老道把山羊胡子吹得纷飞:“小姑娘你这是上签,不但工作顺利,命里还有桃花啊。”
旁边王瓜瓜听了笑得像只母鸭子,白小粒不理她,珍加而重之地把签文接过来,内心诵读两遍,又上了一遍香油钱。
没办法——
母胎solo十八年,刚破戒八年;精神女豪杰,上至九十九下至TFboy,可惜最近两年眼光愈加刁钻,单身很久了,思肉。
所以白小粒内心对桃花简直就是期待无比,何况是上上签批的桃花!
还有什么,比旅行更适合脱单?!
只是回民街上虽然摩肩接踵,好看的小哥哥却稀少无比。
晚上两个人铩羽而归,从回民街出来往湘子门走,路过德福巷酒吧街,咂摸了两杯酒,听了一耳朵陈腔滥调,白小粒拖着王瓜瓜往回走:“搞岔了!放着艳遇宝地不搞,怎么还舍近求远呢?”
要说这湘子门青旅啊,在西安的国际青旅里,那是绝对独树一帜。
宅子够老,装饰够味,关键楼下还有小酒吧,玩得够嗨。
俩姑娘混迹其中,男的女的,黄的白的还有黑的——都是来自五洲四海的大好青年,旅途放松,健康娱乐。
她俩刚搭上了几个从广州过来的姑娘,正热聊明天怎么玩,旁边有人打招呼,白小粒一回头,被一股浓重的酒气熏得立时闭了气。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人正站在那里,说要请她喝一杯。
白小粒憋住呼吸,举起手机一晃:“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到地面透了透气,回来那人居然还在那里。
白小粒索性把调研旅行行程的任务交给王瓜瓜,自己溜之大吉。
上楼的时候她有点儿丧气:是不是憋久了的人都有点儿猴急?
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洗漱完毕,白小粒躺在床上,翘起腿控控浮肿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吉他声。
太熟悉的旋律,《Five hundred miles》。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那班火车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你应明白我已离开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你可以听见一百英里外飘来的汽笛声
……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上帝啊,我已离家五百英里
……
一遍,两遍,三遍……不是旅游旺季,又在这个时间点,旅行的人们大多或在街头游荡,或在楼下happy,客房里的人三三两两,弹吉他的人好像是神游的时候随手拨动了琴弦,旋律就呓语似地飘了出来。
白小粒下床,打开窗户,原来是斜对面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她趴在窗台上呆呆地听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地跟着旋律在哼唱。
等她回神的时候,琴声已经停了。
窗台前站着个青年,正曲着指节敲着窗棱:“唱得不错。”
说完潇洒地走了。
看着那个矫健挺拔的背影,尤其是被步伐扯着的布料包裹下的挺翘的臀和紧实修长的腿,白小粒摸了摸脸皮,很好,够厚。
-
西安真是一座善解人意的古城。
白小粒跟王瓜瓜在城墙上骑着自行车累成狗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他,互相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在清真寺礼拜堂前看着回民虔诚礼拜,感慨上头涕泪长久时,墙上的时钟里映出的身影又是他,龇牙一笑,又过去了。
等到她在碑林门口跟野导杀价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怎么先到了?导游我已经约好了,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们呢。”
线条清晰的一张酷脸,可不就还是他?
白小粒只用了一秒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对野导say sorry,然后拉上状态外的王瓜瓜就跟着他走了。
原来他在旁边听见野导跟她俩乱开价,又压游览时间,于是出手搭救了。
救钱就是救命,这交情的起点就很高。双方互相介绍,原来他叫朴叙。
朴叙拒绝了她俩拼单的诉求,表示自己本来就要导游讲解的,加她俩没区别。
王瓜瓜背地里挤眉弄眼的,跟在白小粒耳边念叨:“悠游遇,呦呦呦!”
弄得白小粒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捉了奸,全无湖北一枝花的坦荡。
朴叙却很专注地听导游讲解,时不时地问一些问题,白小粒既来之则安之,两个人渐渐聊的起劲,书法典故、千年历史、文人轶事,信手拈来,最后那导游只剩下插播讲解和插科打诨的份儿。
聊的正兴起,这趟碑林导游路线却到了终点。
白小粒洒脱地一挥手:“壮士,感谢今天的无私分享,山水有相逢,下次要能再遇上,我请你吃饭!”
朴叙笑出一线白牙:“好。”
不是白小粒软蛋,不敢打蛇随棍上,实在是晚上订好了华清池演出的票,从内城赶去骊山还得预留一两个小时的路程。
看戏和撩汉如果只能取一个,当然是舍鲜肉而求知识。
我们白小粒可是很正派的人。
去火车站的路上,王瓜瓜的领导打来电话,她临行前整的工作出了差错,电话里暴躁的声音就要刺破耳膜,瓜瓜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听完教训,定了连夜回武汉的票,直接掉头回青旅拿行李去了。
临行前两人对视良久,竟无语凝噎。
“小粒,答应我,要好好地回来,我在汉江边头等你。”
“瓜,我答应你。”
“小粒,朴叙那厮水太深,你不会等我一走就扑过去吧?”
“瓜,说什么呢,我好歹会为你多守身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