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耶律康从手下得知消息,除了观音阁之外,其它寺庙均无人在外。经过一再打听,得知此人竟是上一任县丞,名叫萧陆辰。耶律康得知消息,他大为错愕。他向来是妒贤嫉能,他为一己之私,势要为萧陆辰大闹县丞府一雪前耻。
数日后,张枫桥马不停蹄带着众人抵达东京。萧陆辰的伤势已无碍。他已有两年没来到宋国了,为了掩人耳目,他干脆将萧姓去掉改姓陆名辰。
“枫桥兄,如果尽早有一日回苏州,我想我们必须想出一个详细缜密的计划来应对苏州辽兵与耶律康。”
“你说得对,待我慢慢想。”
张枫桥只身来到兵部,与兵部与宣正大夫商议此行的重要性。
他向宫暮逸坦言说道:“宫兄,此次陆辰能平安归来,多夸了您的相助。”
宫客气地回道:“枫桥,你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自当尽力。”
“我还有一事,我们还会回苏州的,不过得需要更多的兵力。只有这样,我们的胜算才会大一些。”
宫暮逸听到这,多少有些忌讳,必竟有兵部侍郎的前车之鉴。
张枫桥看出了宫的顾虑,说道:“我向你承诺,这次不会调用兵部,我要用自己的银两招揽兵马。”
宣正大夫看在他与上官秦和枫桥的交情的面子上,也是为报了上次的救命之恩便应允了他。
“好!这次为兄一定为你筹备。”
连日内,他们花掉了这三四个月来多半的俸禄银两去招兵买马。经过多日的筹集兵力,现已初具规模。有二十八名弩手,二十精骑,几十步兵,共有九十余宋兵。
他们计划并由枫桥带二十精骑走陆路一路北上至苏州,如遇东京府见机行事。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耶律康与东京府都总管是两股势力。他们一路北上极有可能都会碰上,所以这就更加考验他们的实力和智慧,怎样躲避东京府与直接会面耶律康。
他们的人马只用于牵制住耶律康的大批人马,会让耶律康以为他们走的陆路,因此肯定会把大部分兵力北移征战。这时走水路的弩手及步兵要在相对短的时间内抵达苏州榭阳湾。而且在弩手中有五人携三弓床弩,此弩比普通弓弩射程多出十几倍,达到远程射杀的效果。
先调虎离山,而后前后夹击,将敌人一举歼灭。不过难点很多,要在陆路人马到达之后,水路人马是否能在最精准的时间内紧随其后抵达,两支部队一同夹起才有可能胜利。
他突然想起在府内的墙上挂有一把弩,这把弩曾是青山派掌门断念的,不过现在已据为己有。因为他自知以目前的兵力还远远不够,他们打铁还需自身硬,还尚需磨砺。他相信可以依靠这支弩既能自食其力,又能给整支队伍带来不少的战斗力。
挪挪焦急地在府内等候他的佳音,现如今终于盼来枫桥。
“枫桥,偷船事件可有眉目?”
张枫桥微笑道:“嗯,船已经找到了。”
挪挪听后大喜:“这次终于可以走水路了。”
“离别数日,不知你和猫孩子们是否无恙?”
挪挪笑道:“我每日闲来无事,撸猫、画画,再就是想念你。”
她又喜上眉梢,说道:“你猜猜家里有什么变化?”
他看向四周,又看向挪挪,笑着挠了挠头。
“呵呵,我竟看不出里究竟有何变化。”
“你呀,呆头呆脑的,这新的变化就是蛋挞变胖了。”
他呵呵地傻笑着,高高地举起蛋挞,果然蛋挞都快变成秤砣了。
张枫桥羡慕她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接着望着墙上的弩,这把弩他想这次该把它派上用场了,他要拿给宣正大夫看看能不能教他用弩。
“嗯,太好了,我也要学呢。”
“好,我们一起学。还有一件事,恐怕我们得及早动身,东京已不宜久留。”
“这么快就要走?”
“是,我们明日回登州。只是到了登州后,你要带着蛋挞和黑豆跟宣正大夫走水路,会安全许多。我带着陆辰和二十精骑走陆路去牵扯敌人。”
挪挪担忧道:“那样岂不是很危险?”
张枫桥安慰道:“其实也不会有太多危险,况且我还有陆辰弟这么一张王牌怕什么。”
挪挪听不进去了,说什么也要与他一同去。
“这次,你别再想甩开我。夫妻有难同当,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妻子。”
他其实更不忍分离,何况这次他们是做为诱饵。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带上你就是了。”
挪挪一听高兴坏了,一本正经又义正词严地说道,“咳!让你知道巾帼不让须眉。”
“好样的,有志气!”
挪挪话锋一转:“可是这么一来,两个猫孩子又该如何安置?”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让宣正大夫给带上。”
挪挪态度坚决的回道:“这可不行!都是些粗手粗脚的男人,如何照顾得了黑豆和蛋挞?”
“可我们的任务又是牵扯敌人,就更不能将他们带在身边了。”
黑豆与蛋挞的安危保证不了,挪挪始终放不下心。
张枫桥突然灵光一现,“哎,不如找两个人专门照顾猫孩子,意下如何?”
挪挪喜笑颜开:“咦?这个主意倒不错,也只能这样了。”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依然一个劲地不放心,担心猫孩子会遭罪。
此刻,黑豆和蛋挞仿佛听懂了他们的谈话,直喵喵地叫着,又欢快地跑着。挪挪看着两个欢快的小家伙,不忍与其分离。
就在这时,一阵嘭嘭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张枫桥心里直嘀咕,会谁在敲门,会不会事情暴露了,会不会官家又要找自己麻烦。这个时候已箭在弦上,一旦官家有事找自己,那计划又该如何实施。他心里直念叨但愿不是官家来找自己。
“谁呀?”
门那头没有回音。夫妻二人镇定自若把门打开,原来是上官怜儿。
“怜儿姑娘?”
“挪挪姐,听说你们要走了,我再来看看你们。”
枫桥客气地摊开右臂:“怜儿姑娘快请进。”
怜儿与挪挪聊着,他忙给她们沏茶。
黑豆和蛋挞仿佛并不认生,怜儿轻轻抚了抚黑豆和蛋挞,触景生情又想起了毛毛。
“唉!毛毛若还在就好了。”
“是啊,他们三个小家伙一定会玩得很欢。”
张枫桥用茶针挑开茶饼,刚挑开一瓣后,竟惊讶地发现茶饼中藏着一张纸条。他将茶饼掰开,取出纸条。上面写着:“夜笙山传说”。他的手抖了一下,这浴雪呈祥原是官家御赐的茶,怎会有人在茶饼之中做文章?意图是什么,难道这是官家给他的什么提示?
“枫桥,你的茶还没沏好吗?”
“好了,好了”他慌里慌张的,将纸条收好。
他端来一壶暖茶,与她们聊了起来。
转眼间,天色渐暗。挪挪看出枫桥有异样,便对怜儿说:“怜儿,趁天未黑早点回去吧,别让上官兄操心。”
怜儿挽着挪挪的袖口依依不舍,哭道:“挪挪姐,是不是今生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这一问,二人一时竟无言以对。
挪挪眼眸微微湿润:“不会的,只要心中有彼此即可。我相信缘分,只要缘份还在,我们必定还会相见。”
挪挪与上官怜儿彼此间已然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挪挪看到怜儿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禁又道出一句:“怜儿,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嫁一位官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谢谢挪挪姐。”
她的一句祝福之语,深深触动了怜儿的心,怜儿已经泣不成声。
这种情怀仿若一枚漂流瓶,就让这份缘份随波逐流吧。无论它漂流到多远,还是在某一个角落,心中那份矢志不渝的信念始终会在遥相呼应。
他们告别怜儿,深深的不能忘怀从初次尚书府相遇到如今一路走来,怜儿满满的爱给予了他们无限的力量和信心。有一种离别叫痛彻心扉,或许此刻的离别会寓意着下次的相聚。
挪挪转身问向张枫桥:“你这是怎么了?”
他拿出那张纸条,这是在浴雪呈祥茶饼中发现的纸条。
挪挪惊讶道:“仿佛留纸条的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如若是官家,可我们不曾跟官家提起来历,也并不曾透露这样的话题,又何来这一说?”
挪挪不解道:“那日此茶饼是官家御赐给你的?”
“是!”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如果真是官家所为,岂非我们的所作所为和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话虽如此,但茶饼在制作中可决非是官家所为。”
挪挪哼了一句:“哼!恐怕此人此刻极有可能身在大宋吧!”
枫桥疑惑,眉毛一挑:“究竟夜笙山会有着什么样的传说?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挪挪突然灵光乍现:“对了!要想知道留纸条是谁所为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寻,找行家识出这笔墨纸出自哪里,以及此人的字迹。”
她正因如此说,是因为她做学正时曾经常往来书画市场,因此她对那里环境特别熟悉,也结识不少画家及书画行家。
他顿然醒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书画行家呀?”
挪挪偷笑着嘴角一扬,他立马察觉出挪挪已成竹在胸。
“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
次日他们跑去书画市场,经过走访,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这墨与纸都出自宫中。
“真的是官家?”
他们意乱心慌起来,难道是当年府里的丫鬟走漏了消息。果然没错,当年为何府里会安排两个丫鬟在府内,现在想来官家城府深不可测。
张枫桥迫不及待的打算去一趟画院,揭下皇帝的面纱,可是却被画院门前李公公拦下。
他将枫桥拉到一旁说道:“怎么?使臣大人还不去苏州,来这里做什么?”
张枫桥顿了一下,眉头紧锁。
“苏州?什么苏州?”
李公公一脸傲慢的说道:“莫要与本公公打哑谜,官家赐于你的茶,你有品过?”
他这才想起并意识到那日的赏赐并非是官家亲手递的茶,而是眼前的李公公递来的。他就是留纸条的人。
张枫桥怒斥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李公公劝道:“张使臣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挥了下拂子转身离去。
眼前的李公公,不知是敌是友,跟他们提示夜笙山的传说,用意何为?
未时刚过,张枫桥拿来府中的弩给宣正大夫向其请教,宫暮逸看到他手中的弩惊呆了,这弩名叫神臂弓。他深知此弩射程惊人,是一大利器。
宫暮逸好奇地问道:“这弩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他们却支支吾吾的。
宣正大夫瞧二人都如此好学,便将自己身后的一个普通的弩给了挪挪用。他们开始渐渐熟悉神臂弓,从以牙置弩箭,瞄准望山器,扳悬刀,再到弩机的认知。经过几日的训练,张枫桥对运用神臂弓小有所成,挪挪手中的弩也运用的得心应手。
政和二年,二月二十七日。他们收拾好了行囊,离开张府。在他们看来,回家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无论是富贵荣华的尚书府还是寄人篱下的张府,任何一个地方与家相比都望尘莫及。快了,近了,这是回家的脚步,没有什么能阻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