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季初都和卓轻予吃饭看电影,貌似相处融洽,明明进展顺利,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放映室里,电影已经进入尾声,身旁的男子面容平静,明明暗暗的灯光照出他冷峻的侧脸。他似乎专注的眼神,其实目光凝滞,罩在阴影里的眉眼透着疲惫感。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问的必要。
“明天我不想看电影了。”
“为什么?”
季初吐舌笑,“搞的你在追求我一样,有妇之夫。”
卓轻予抱着半桶还没吃完的爆米花,神情呆滞。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季初揉弄着围巾的流苏,“你没必要这么明显地讨好我,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熬了夜,所以精神不好,没事的。”
“要是真心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勉强自己。”她板起脸。
卓轻予木着脸无法反驳,原来还是被看出来了吗?
“不想看见你了。”
这样孩子气的话让卓轻予展眉微笑,“怎么,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劳累的样子。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与其和一根防御高的木头天天走形式,还不如换种方法,也许学会有新的进展。
季初解下脖子上的白色围巾,系在卓轻予的脖子上,动作轻柔,“好了,和我挥手说再见!”
“对不起。”卓轻予的声音细不可闻,“没有让你高兴。”
两人隔得极近,那句话飘进她的心扉。季初一愣,他的大手落在她头上,动作轻柔,像是抚摸一个孩子。她抬眼便是那张脸,即使不再爱慕,依旧英俊美好。常年淡漠的眼眸漆黑如墨,他的手掌却很温暖。
对不起,有用吗?她忽然很想这样大声问出来。
“你高兴,我就高兴。轻予,再见。”
摆完手,她转身,融入人流中,那样的拥挤让她感到不孤单。她没有看到,身后男子脸上的困惑。
卓轻予身着浅咖色的大衣,围着那条温暖的白色围巾,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女孩的背影。活了二十几年,他依然是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的人,可是她却说她爱他,在那个晚上说着因为爱所以原谅。就是这个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她的眼中爱情真的盖过一切吗?
他不明白。
没有爱过的人,怎么会明白。
快到春节,家家户户开始张罗年货,街上更是热闹非常,把寒意都驱走了几分。季初平时走的道路上,也显得多了几分人气。
唐书真此刻正拎着一件从女儿房里找出来的男士西装外套,左右端详,这款式,这质地,还有这散发出的淡淡男人味,莫不是她传说中的女婿的专用款?女儿今天又是一大早出去了,看来有戏,回来得好好审审才行。首席丈母娘如获至宝地捧着外套,在门口守着女儿归来。
说曹操曹操到。玄关的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我回来了。咦,妈,你站这干嘛?”
季初被门口一脸笑意的大活人吓了一跳,伸出手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唐书真瞅见目标,喜不自抑地拉住女儿袖子,“来来来,小初,过来和妈聊聊天。”
季初刚坐下,很快眼尖地发现了母亲手里的犯罪证物,“妈你怎么又翻我房间?”
这孩子真不会说话,什么叫又?搞的和例行检查似的。
“没做亏心事,你心虚什么?这件衣服是女婿的吧?”
“……”什么女婿?你女儿依旧待字闺中好不。
“什么时候才给妈看看你英俊帅气的男朋友?”唐书真一脸恳切,“快过年了,要不带回来好好吃个饭,见见家长。”
“他很忙的。”
“哪有人能天天忙,总该有时间吃饭吧!又是过年的时候,总有假期什么的,要不就这么说定了。”
季初苦笑:“我尽量吧!”
“你这丫头说话可要算数,妈可是等不及见见女婿了。”
“好。”咬牙。
“女婿长得有多俊,比刘德华帅吗?会唱忘情水吗?”
“……”无语一阵,季初坦言,“帅得天昏地暗,鸟尽弓藏。”
“多大了?什么星座啊?高不高?父母做什么的?”
… …
机智地对付完母亲的各种盘问,临了季初也没忘记把外套要回去。
房间里,她抱着顾申的外套,上面还有残留的淡淡烟味,那是她一直讨厌的气味,现在却舍不得它消散干净。脑子浮现出外套的主人苍白阴柔的脸,想起来也已经好久没见到顾申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好久了吗?和他分道扬镳,明明只是五天前的事。他没有再找她,她也找不到打扰他的理由。那个号码存在手机里,慢慢沉寂。
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理由再见面了吧!他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各安天命也好。
入睡的时候,她又想起刚才母亲期望的眼神,开始纠结当初何苦编谎话,真是吹牛一时爽,下场分外惨。
就这几天功夫,她上哪里去变一个潇洒多金的男朋友给她母上大人观看,难道去动物园直接拉一只猴子吗?
怎么办?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