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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染雪地

塞巴洛斯大陆昨夜刚迎来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的世界把本该灰蒙蒙的冬季早晨也映的透亮。

雪还在下,积雪的厚度也刚稍稍没过脚踝。这条通往村落的道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马蹄铁的印迹——这是圣赫彻尔城派来的骑士团小队留下的。有经过的牧民通报,附近的村落似乎遭到不明生物的惨烈袭击。

“停!”为首的谢伊突然猛扯缰绳控制住马,并挥手叫停马队。

在一棵树前,他跳下马。本该不起眼的枯树却从树干中突露出一根尖锐的骨刺,凝固过后暗红色的血液包裹着骨刺的尖端,似乎还平添几分装饰感。而在树的另一边,一具村民的尸体瘫坐着,两颊撕裂,上下颚被非人的力量扒开到令人恐怖的尺寸,那根骨刺从喉咙刺入,穿过后脑勺,将他与枯树贯穿。

谢伊微微弯腰屈膝,用止不住抖动的手轻抚下尸体的眼皮,遮盖住那因恐惧而瞪的如铜铃般大的双眼,暗暗攥紧了拳头。

“真是畜牲!”谢伊再没能压制住怒火。

“他们确实不是人,而是实打实的怪物。”一旁的范霍恩将自己的脚比进一个大脚印留下的雪坑中,“他们的脚掌完全是成年人的三倍!”

在这附近,不寻常的巨型脚印混乱的遍布在雪地上。这些罪魁祸首似乎不惧严冬,他们的脚是裸露着的,能清晰的看出五根粗大脚趾的印迹。

脚印一直朝着村庄的方向延伸过去。一瞬间,那些魁梧的怪物冲进村庄,追赶、虐杀那些手无寸铁只能尖叫乱跑的村民的画面仿佛真实的出现在谢伊的眼前。

“前进!”

一声令下,休息已久的马匹如驾风一般朝着村庄赶去,留下的一阵蹄风带着树丛中一簇枯萎不久的白色龙爪花花瓣四处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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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洛希兰不停的摩擦手掌并踏着小碎步朝着温暖的炉火走去,她透过窗外看着厚厚的积雪有些抱怨的说道:“降温降的真快,希望这场雪不会延误了后天的花展。”

脚下一只圆滚滚的加菲猫正靠着火炉依偎着毛绒地毯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进行着它的美梦,因为它肯定不会有什么忧虑。

“喝点刚煎好的酥茶暖暖身子。”端坐在一旁的格雷温特夫人朝着茶几仰了仰头,继续低头专心鼓捣她的毛衣。

“谢谢,不过我得先去花圃看看。”

“喝完再走……”

话还没听完,洛希兰迅速换上一件米白色长裙,外搭一件黑色的皮草,随意的将那头金色的秀发扎起,匆匆跑出门外。

大雪仿佛为整个花圃做了雪白色嫁衣,而在雪的覆盖下露出点点姹紫嫣红的色彩便是嫁衣的修饰物。这片花圃是农场主——格雷温特先生专门为喜欢花卉的女儿开辟的,不参与对外买卖,并且在每个季节种上应季的花卉来保障每年的花圃都充满生机与色彩。

洛希兰用手肘顶着栅栏,托着头静静的欣赏这雪中花园的色彩。天生就失去色觉的她眼里只容的下灰白的色彩,但是却出乎意料的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花卉的颜色,从而知晓了除灰白之外的色彩。

所以,她喜欢花,喜欢这被强烈色彩冲击视觉的感受。

“小姐。”专门管理花圃的女工走了过来,点头向洛希兰示意,说:“这么冷的天您还来赏花啊。”

“嗯,怕这场雪影响了后天的花展”

“您大可放心,这些花,尤其是这几排龙爪花,我都会照料的很好的。”女工胸有成竹的笑着说。“真想看看这些龙爪花是如何由红色变白色的!”女工眼里充满着期待。

这所谓龙爪花是个外来物种,外表呈暗红色。伞形花序顶生,有五片花瓣向外翻并向内反卷,由于酷似龙之五爪,才有这个名字。据说以五十年为一花期,花期到时,外表颜色将由暗红色转变为纯白色。

所以,这五十年一见的稀奇景象也是后天花展最吸睛的一道风景。

“那这次就送龙爪花吧。”洛希兰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就是它的花语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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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没想到刚刚脑中臆想的幻象下一刻就变成结果呈现在谢伊面前:被暴力断成两段的草叉和镰刀随处可见。倾覆的推车被彻底的砸碎,拉着的粮食袋被划开一道道裂口,任由麦粒肆意散落一地。满地的人类血迹构成七纵八横的道路贯穿了整个村庄,在一片血雪中,残肢断臂孤零零的遗落在一旁,几十具残缺的尸体永远的长眠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去看看还有没有存活的人。”范霍恩指挥着骑士们挨家挨户去寻找幸存者。

谢伊下了马,走近两具孩童尸体———一具男孩尸体,一具女孩尸体。他们眼球爆出,显然是被捏断了脖颈而死。而在那个大点的男童手里,还紧紧的抓着几颗包着雪的石块,这或许就是他抵抗敌人的“武器”吧。

“看来这孩子用着他最厉害的武器到死也一直想保护妹妹啊。”范霍恩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佩服。

谢伊抚下他们的眼皮,沉着声说:“是啊,他本该能成为一名勇敢的骑士。”

水井那边发生一阵骚动,众骑士以水井为圆心围成一圈,似乎是有了什么发现。谢伊拨开人群,定睛一看:遍地都是吃剩下的骨头,分辨不出到底是家禽的骨头还是人的骨头。一旁留下的烧火堆痕迹足以证明它们在这里吃了顿丰盛的早饭。

“这肯定是阿佈勒国那群疯子造出来的战争武器。”身后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对,除了那些令人头疼的烦人家伙,没人敢来挑战骑士团的威严。”

是啊,圣赫彻尔城管辖地区虽位于边境区,但是放眼整个塞巴洛斯大陆,也就只有野心勃勃且好战的阿佈勒国敢时不时骚扰强大的斯普塞尔王国的边境村庄。

“会烧火,会用武器,身材又强壮,确实令人担忧。”范霍恩摸着下巴思考着。

谢伊半蹲下,一块胫骨上格外亮眼的紫色血液引起他的注意。他摘掉手套,谨慎的用指尖蘸了一点,揉搓了一下,顺着雪地上紫色血迹的线路扭头看向山上那片松柏林。

说巧不巧,在山坡上那片密布的松柏林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暗红色皮肤的生物正默默的盯着骑士小队,在与谢伊不约而同的对视后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

“找到幸存者了吗?”谢伊突然问道。

“报告指挥长…无一生还。”

谢伊面部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然后拔出长剑指向松柏林,剑锋在旭日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好,就用它们的血来祭奠整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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