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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在天堂落脚与黄泉坡道

与现实不同,天堂最不缺的就是房子,即使程峰与安然初来乍到也得到一间住所。屋子不大但陈设却不显寒酸,程峰在天堂管理层中赫赫有名,他们当程峰是一道保险,一旦勇者的计划成功这道保险便是除了时间之外唯一有机会让他们重来一次的存在,时间本身不会与他们沟通,所以他们给程峰的待遇十分优厚。这普通的小房子是程峰自己选的,他拒绝了金色梧桐市中心的一栋别墅,他心里很明镜救菲儿才是首要任务,有求于人不能先受制于人。况且他知道安然更喜欢靠近河边那栋小别墅,林漫步开车路过时安然就一直盯着它,夜晚灯光有些昏暗看上去应该是橘色的,像个小城堡。根据潘的介绍天堂住房十分便宜因为并没有那么多人口,所以别墅也并不算什么太奢侈的东西,于是程峰心中的小九九又在盘算,眼前的事情结束之后该为不顾一切随他的安然做些什么。

做了简单的安顿潘为程峰和安然比较详尽的介绍了一些情况。天堂的时间与程峰现实所在地的时恰好相反,也就是说程峰所在国家的白天正好是天堂的夜晚,所以大多数可以到天堂的梦醒者都聚集在这儿,因为在这儿两个世界的时间分配最为合理。勇者的目的是一棵树,就是程峰刚到天堂时看见那个远处挂着星星的“蘑菇”,那是梦灵古树,它承载着所有梦境,传说它与时间息息相关只要毁了它时间就会归零。天堂理事会希望古树一旦出现危险程峰能够通过回溯化解危机,作为回报他们会尽一切能力挽救韩菲儿,即使那是违反天堂规定的。之前救不活菲儿是因为她的梦境已经破灭,程峰将时间倒回去救活的是不应该存在的人,时间不得不一遍一遍将她抹掉,而程峰不停地重置菲儿的生死最终导致一种错误的现实亦或者是自然的惩罚——菲儿活着就会牵连她周围的人。本来复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需要重塑死去之人的梦境然后回到她死亡的时刻改变现实,正好这些条件程峰都有能力去做,他并不认为这一切全是巧合。有很多事他不清楚,眼下也弄不清楚,只能顺水前行走一步看一步。

重塑菲儿的梦境他们需要一颗梦境之种,种子的成长需要菲儿的七个记忆残片和三个游离的意识。人死亡后意识会存在三年,记忆的残片回到生前那些难忘的地方而游离的意识则迷茫的四处游荡,只有找齐记忆之后才会回到曾经的家中。

林漫步已经带着米儿和雪银去治疗。潘和程峰、安然走在金色梧桐的小路中,行动前他们要先在天堂注册,就相当于上个户口。天堂梦醒者都要有自己的档案以防止其有意制造梦醒者。

“怎么能分辨是自然醒的梦醒者和人为的梦醒者?”程峰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潘说。

城如名,这里的梧桐叶泛着金光照亮全城的主要街道,在他们走的小路墙壁上整齐的长着铃铛一样的花,安然很喜欢它的光亮比起梧桐叶暗上不少却让这样的石地小路很有味道。因为他们是现实中午时睡觉来的天堂所以这里是午夜,一路上也没遇到其他人,如果不去看那些发光的植物倒也看不出与现实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甚至夜晚的海风都是程峰喜欢又熟悉的味道。

从小路穿出走过一条宽敞的街道他们来到一座古堡前,黑色的石墙威严挺拔,古堡前有一座喷泉喷水管的铁艺十分了得,出水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鲸鱼。大门前有两个石柱,上面绕着一种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藤蔓。

“把手放在藤蔓上。”潘说道。

程峰照他说的将手放上去,藤蔓立刻伸出触须将其裹住,两侧石柱的藤立刻向上方的空白处生长并组成一行字——天堂理事会晶族城部。

“哇!这是魔法么?”安然惊叹道。

“这叫信息藤,它可以读取接触之人的种族信息从而显示事先设定好的内容。”换潘的手放上去藤显示出一种看不懂的文字,“这就是我们的语言了。”

“难道我们在这边还得学外语?”

“那倒不用,你以为我正在用你们的语言跟你交流么?”

“什么!”

“声音只不过是媒介,意识是直接表达思想内容的。就像你们的即时翻译装置,我说的是我们的语言而你们脑中反应的是你们的语言。”

“呃……这一路走来好像也不觉得那么惊讶了。”

“哈哈哈哈!别淡定的这么早。进去吧,说好的带你们见个人。”

一楼大厅白色的地砖中央一个大圆形的纹理里面是一颗树的图案,图案正上方倒吊着巨大的金属框架,其工艺看起来同样十分精湛,无数百合开于其上光芒四射。墙壁四周也均匀分布着单朵百合,生长在凸起的透明水罐中。

“这是玻璃的么?”安然问。

“不,那是天堂的一种晶石。”

前台没有人,两侧的螺旋楼梯连接到二楼,白色理石扶手与金色雕花栏杆显得很华丽。二楼房间很多,左边正中间是一扇大木门,看起来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房间,门前有两盆一米左右像海葵的盆栽只是触手很细,随着流动的白光垂至茎秆的一半处。门正对面挂着一幅画,画中描绘了一把黑紫色的椅子,上面坐着的人只有轮廓。程峰不懂画,这幅更看不懂,不过现在这倒是不重要。他们的目的地是大木门房间隔壁的隔壁,门与他们所熟悉的样子没有太大出入,潘将一根手指伸进把手的孔内随即传出“唰唰”的几声,然后将扶手向右滑动打开了门。

里面很暗只有桌子上一朵台灯样子的小百合发出的微弱光芒,桌后面坐着个人。潘回手触摸门旁的蓝色晶石,头顶的绒球立刻开始照明,由暗变亮调节的速度很快直到潘将手移开亮度同时固定,椅子上的人也清晰可见。

“宋毅?”喊出名字的语气是意想不到,但他反应的很快,所以下面一句的语气是愧疚,“我很抱歉。”程峰说道。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是啊,峰,你没必要跟他说对比起。”安然在一旁说。

“菲儿死的时候你不知道吧。”

“对,我是之后几天才知道的。”

“所以……你是那天我牵着她走出教室之后醒的……”

“嗯……”

这时房间里的人才知道程峰道歉的含义,潘再一次感叹薛婆对程峰的评价,他这么快就接受了宋毅在这里的事实,并对情况做了一定的分析。

“你知道我们现实中关系并不好,但是之前却说见了这个人会消除戒心,所以他对我们救菲儿有帮助是么?”程峰问潘。

“是的,大有帮助,他帮你们留住了一个菲儿的记忆残片。”

“这倒是出乎意料……爱一个人也有很多种方式,只是当年你选了错误的……”

“我知道……”宋毅有气无力的说,“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我没有你那么厉害的能力,记忆残片只是一个意外。”

“这已经帮了大忙,我很感谢。”程峰说。

“我会尽己所能,不管怎么说多一个人总是好的……”宋毅看起来很吃力的站起身继续说,“你们注册了么?”

“还没有。”

“去吧,我只是想先打个照面对大家都更好。”

“你在这等等我吧,一会我送你回去。”潘说道。

“好。你会喜欢注册的那个房间的。”宋毅指着安然说道,“保护好她程峰,别有菲儿那样的遗憾了……”

程峰点点头。

“我们会救活菲儿姐的。”安然说。

三楼的尖顶房间正是注册地所在,门看起来更加古老信息藤显示的是——什么都知道的妖精之屋。门向外拉开,屋内草坪地面松软茂密。芳草间长着网球大小的球体在缓慢有节奏的闪烁,美丽的纹理仿佛在呼吸。安然和程峰蹲下来仔细看着这个球体,它就像蒲公英,但表面是光滑的,有网球大小,五个这种球体不均匀的分布在草地上。

“醒醒小温。”潘说道。

程峰面前的球体缓缓张开,竟是6片柳叶状的翅膀,里面包裹着一个梳丸子头的小女孩,鬓角两缕弯弯的头发垂至脸颊,五官精致得好看极了。她揉揉眼睛慢慢睁开,大大的眼睛还有些睡意,小手小脚笔直的伸起懒腰与一个看来很舒服的哈欠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是位巧夺天工的手艺人刚刚完成的作品苏醒过来的首次舒展。六片翅膀上中下排列,中间的两片大一些,它们快速的扇动几下之后闪烁的淡黄色光芒转换成了固定不变的天蓝色,上面的纹理如霓虹般美丽。可在刚醒来的小家伙眼中面前正盯着她的两个巨人可不那么吸引人,她吓了一跳,迅速地收回插在草地中的尾巴飞到一边,身上缠着的紫色丝带的两头在身后轻柔的飘动,手里拿着一朵蒲公英有点生气的嘟了嘟嘴说道:“谁呀!”声音就如她一样精致得很动听。

“别怕小温,是我。”潘赶忙说道,“还有程峰和安然。”说着回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屋内顿时通亮圆形的围墙摆满了古朴的书架,只流出一扇窗和门。

“哦呦呦呦!程峰!”小温十分灵动的飞到程峰面前打量起来。

“你好可爱。”安然说。

小温掐着回道:“是漂亮!不是可爱!”

“哦!抱歉,抱歉!你真漂亮。”

“看起来与其他人类没什区别嘛。”小温在程峰周身好奇地闪来闪去观察程峰,“制造星璇的真是你?”

“嗯?什么是星璇?”程峰问道。

“你还没告诉他们?”

“对于他们未知太么多,总要一样一样来。”潘说。

“好吧,免费给你们上一课。”

说完小温鼓起嘴巴将手中的蒲公英吹散,散开的果实轻飘飘的围成一个球状,程峰他们在球中看见的不再是屋内情景。

“咳咳!注意!注意!这里是蒲公英讲堂!”小温特别激动地说,“请抬头!”

“星星很漂亮!”安然说。

“这就是星璇啦!”小温话音刚落满天繁星化作流星开始旋转,仿佛深黑的空海形成一个巨大的星之旋涡。

“这……是我弄的?”程峰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让时间回溯就会这样。”潘说,“这之前只有时间本身做得到星璇。”

“我改变的时间也会同步在天堂?”

“没错!但是大部分天堂人跟梦渊人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哦。”

“大部分?”安然问。

“哦呦呦呦!问到点子上了!我们妖精族和其他四族的族长不受时间影响。”

“妖精族、晶族、梦魇族、人鱼族、翼族,你很快都会见到的。”潘解释道,“站在我们这边的梦醒者只有薛婆、宋毅和少数几个人知道你们的事。薛婆身体状况很差极少见人,但等她觉得合适的时候会见你们的。”

“勇者都知道?”

“嗯,而且他们比我们想象的人数多得多……之前他们保持秘密行动一定是在筹备什么大动作。”

小温精致的小手一挥空间消失了又变回城堡房间的样子,右手1、2、3挥了挥手中蒲公英残余的部分,它立刻生长得完好如初。

“胖子、小麻雀、叮当、艾琳起来了!”小温叫道。

其他几个精灵应声苏醒。

“只有念出名字才能叫醒妖精,不然只能等我们睡够了才醒。接下来办正事吧,你们是来注册的吧。”

其他几个小精灵见到程峰同样好奇的在他身边飞来飞去,胖子和叮当是男性小精灵却也穿着丝带一个蓝色一个黑色。胖子就如其名,看起来比其他几个胖很多,飞起来倒是同样灵巧。

“停!停!停!”小温喊道,“程峰是来注册的,都别玩了!”

其他几个很听小温的话立刻在程峰面前飞成一排,手里都拿着蒲公英轻轻舞动,每挥动一下都会出现金色的光晕伴着奇妙的音乐,她们的合奏曼妙动听,与人类的音乐相比这旋律是那么空灵使人陶醉。

“妖精的旋律——入梦。”小温说道。

“咘~嗒~嗒~嗒~呦~”妖精们的和声同样动听,对于喜爱音乐的程峰和安然这异世界的音乐是如此美妙。

程峰身上随着节奏产生光波,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当音乐停止时身上的光汇聚成一个小光团,叮当从窗边的桌子上取来一个小瓶子将它装在其中。程峰转头看看安然竟发现她头顶多了个光圈!

“然然!”

“嗯?怎么了?”安然奇怪的问。

“这就是非自然醒的样子,不过你放心,这不是你们认为的死亡的象征。”潘说道。

妖精们换在安然身前,同样挥动着手中的蒲公英。

“妖精的旋律——治愈。”

“咘~嗒~嗒~嗒~呦~”不同的旋律奏响,当音乐结束时安然变得一切正常了。

“妖精的旋律——入梦。”

“自然醒和非自然醒在人的潜意识中有些区别,就会反映在天堂中的意识体上,也就是多个圈圈而已。一般非自然醒的梦醒者是不能顺利到达天堂的,但是我们愿意为你破例三次。”

“三次?”

“对,救韩菲儿你还需要奶牛和钟玲。”

“你是在梦渊中监视我们,还是读了我的思想知道他们的?”

“黝黑,反应真快。很抱歉,是前者。”

“这并不是友好的行为。”

“我代表天堂再次向你们道歉,但是事关重大我们需要了解得足够清楚。不过我向你保证既然你已经来到天堂我们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我们的人会直接与你们取得联系。”

“就是说你也能去我们的世界?”

“按你们的时间算20年前还是可以的,现在不行了,我们失去了在你们世界生存的皮囊,现在在你们世界活动只能靠梦醒者。”

“皮囊?”

“我们在另一边需要依附到与你们差不多的身体上。以后再解释吧时间不早了,身份卡也不能马上做出来。我建议你们先回去,正常的生活作息在天堂与梦渊之间切换是最高效的。必须要保持良好的状态,我想你们心里清楚,你们选的路是有多么不易。”

程峰听取了潘的建议,虽然在刚刚简短的对话中他发现潘很可能不知道唤醒安然的其实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是自己,但他也没有挑明。这并非他仍然不信任潘,意识共享时就基本打消了这个顾虑,在回到金色梧桐后当他得知米儿是潘的妻子时便更加确信这一点。只是有些事不一定要全盘托出,对大家没有坏处。

回到梦境程峰和安然思量起该如何与奶牛和玲玲解释这一切,程峰并不想为了菲儿让两个朋友也一同去冒险,如果可能他的意见是不叫醒他们。但是潘的话一定有他的依据,这让两个人左右为难。

“不必为难。”另一个程峰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石椅上。

“我去,你到底是人是鬼!”程峰问道。

“都不是,‘残火’罢了。”

“推我下二十七楼还有叫醒安然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到是信誓旦旦的又出现了。”

“这可冤枉!推你下二十七楼的是四号、叫醒安然的是三号。我是二号,你是五号。”

“五号?”

“就是你,我们最后的希望。四号的任务是将你的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及将你引导至菲儿身边。就是那张传单,那是历史的转折之一,如果你拿了传单就不会遇到韩菲儿。”

“那告诉我就好啦,为什么要推我下去呢?知道有多恐怖么?”

“这种恐惧是潜意识的烙印,所以你记忆这么深刻。你想想即使你那么多次的回溯也从没试过在考试当天接传单吧,只要你不接传单就跟她撇不清关系,就算你回溯让她不记得你。”

“如果我接了会怎样?”

“历史会按照原本的走向发展”,另一个程峰看了看安然,“安然就会死……而后,所有人都死了。”

“所以勇者成功了?”

“对,他们成功了。”

“既然我们已经重新来过应该知道他们的行动吧,直接阻止勇者不就行了么?还牵扯菲儿这么一大圈干什么?”

“问题就在这……我们不知道勇者是怎么毁掉梦灵古树的,事情突然就发生了。”

“我们这所谓的保险什么都没做到么?”

“就连时间都是侥幸才重置了这一切,记得时间展示给你的静止世界么?那不是她停止了世界,而是她的记忆,就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启动了时间重置逃过一节。但是在反复倒回后她依旧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梦灵古树就是会在2019年2月28日那天中午突然灰飞烟灭。况且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保险。最初的时间线我们并不能回溯,回溯窗是时间在我们的梦中撕开的一道时间裂隙,原因就在于我们的共享,时间发现了它这样的用途与我们做的一个交易。按时间的说法菲儿是一切的关键,关键在哪她又不肯说,她给我们的条件就是救活安然。”

“我是怎么死的……”安然问。

“菲儿死亡的剧情本来是你的……而最初的菲儿会死在2013年5月3号。让人复活的方法你们已经知道了,就算是时间这样的存在也做不到。”

“我明白了,时间和我们交易将安然的历史替换成菲儿的,安然在那天不会死,代价是新的时间线我们要和菲儿在一起以满足救她的条件,其实我们本来的目的还是安然。”

“没错,不过这是无数次的尝试才达成的结果,其实你之前已经有点发觉真相了不是么?”

“嗯……但是……菲儿本来也会死我们凭什么相信这样救活菲儿之后安然会没事呢?”

“相信我们自己,安然会没事的,只要救活菲儿。这么说安然可能会不太高兴,可在不断尝试的历史中我们与菲儿在一起的感情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救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我没有不高兴,知道这一切是为了我……我说不好这感觉,我爱的人如此对我我很开心,然而在我这条实实在在的时间线里我们走过的历史也是实实在在的……救菲儿姐我没有怨言,你们因此而爱上菲儿姐我也没有怨言,因为这就是我的时间,我的历史。”

“时间可信么?”程峰使用意识共享问另一个自己。

“这要你自己去判断,我们并没有机会去彻底了解这个问题。但是救活菲儿安然会没事是肯定的。潘是可信的。”

“这我知道,但是潘不知道你们的事对么?可妖精又说他是不受时间影像的。”

“对,他不知道我们。原因在于一号程峰,具体细节我也没有记忆,毕竟我只是残火,一号出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回到实际谈话中:“三号和四号的任务都结束了,就像你不愿意让安然冒险一样,不了解一切的你也不会希望朋友去冒险,所以还需要老前辈帮你一把。你们进来吧!”

奶牛和玲玲开门走了进来……

“疯子!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有趣的事竟然不叫上我们!”奶牛抱怨道。

“你叫醒了他们?”

“你又冤枉我……”二号耸耸肩说道,“是你抹掉他们那次安然无意间提示了玲玲,其实是时间做了一点手脚,他们三个人被抹掉的时间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完全遗忘而是会残留在潜意识中,一旦有什么小小的提示都会唤醒它们。”

“疯子你不必为难,这件事与我们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不是么?虽然我们还没去过那个天堂,但是我们相信你。”玲玲说。

“好了,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二号程峰说道,“一号大概不会很快出现,实际上我们四个已经不复存在,都是寄宿在你意识中的残火,只能在关键的时间给你一点提示。五号,一切还得靠你自己。”说完又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在意识中他最后交代了一句:“不会再有六号。”

“看来我们要拯救世界了。”奶牛一脸嬉笑着说。

“我看我们没这么大能量,那是时间的任务,我们只是帮她个小忙顺便救救自己吧。”程峰说。

“疯子你可别看他臭美的样,你是不知道让这头死牛相信梦是真的有多难!绝对是一头犟牛!他差点以为我得了神经病!”

“哈哈哈哈哈!”

四个人仿佛很久没这样在一起开心的笑了,在这简陋的雪中石屋里很多曾经的挣扎都集中在这儿得以延续,为今后的那一点点希望埋下种子。

“恭喜你啊安然,名正言顺的程夫人!”玲玲说。

安然羞涩的接不上话。

“看把你不好意思的!”

“但是菲儿姐对我们来说是真实的。”安然伤感的说……

“那当然,就算没有勇者这档子事儿我们也会救她。”奶牛说。

“疯子算艳福不浅,得到两个女孩的芳心她们彼此还不争风吃醋。”玲玲不假思索地说。

“别这么说,那无数的生死离别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奶牛说道。

“好在一切都有希望。”程峰说。

“没错!一切都有希望!”安然附和着。

一觉醒来乌云层层叠叠的布满盛天的上空,安然赤脚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黑压压的云。程峰还摊手摊脚地躺在床上,似乎仍在天堂没有完全回归。他摸摸身旁空空的床发现安然不在才真开眼睛去寻找自己的爱人。

“怎么了然然,看什么呢?”

“峰,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嗯?”

“菲儿姐……她……在我坐飞机回来的时候托梦给我……把你们所有的记忆都留给了我……她说不要告诉你……我也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害怕在你眼里成为她的影子……可是如果没有菲儿姐我已经……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很珍惜这一次机会,这是菲儿姐换给我的,所以不管多难我们也要救她。”

“我们救她更多的是因为她在我们生活中是切切实实的、很重要的人。而不是另一个我所说的对时间很重要的存在,那另一个时空另一段故事我们都没有记忆,但我想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再次和你在一起。”

安然回到床上依偎在程峰怀里。

“我觉得菲儿姐好可怜……”

“所以我们得帮她。起来吧,估计奶牛和玲玲一会该到了,他们俩需要补补课。”

雨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狂风肆虐把奶牛夫妇搞得挺狼狈。梦的真实不过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不过如此,外加程峰共享的能力奶牛和玲玲没花多少时间便了解了已知的情况。

四个人在安然梦中宁静的湖边分享过程峰的意识之后又到玲玲的梦中坐着旋转木马聊天。木马旋转的圈大得超乎想象,中心是她梦中的房子——一栋圆柱形的粉色双层建筑。比程峰简陋的石屋华丽得多,也没有奶牛的牧场中“哞哞”的吵闹声。

“叮咚!”梦境表第二次报时四个人回到梦渊,虽然梦醒者可以随时入眠,但觉睡的太多也不是件好事,毕竟还要为躺在床上的皮囊着想一下。而且梦也不是今夜的目的,天堂才是。

由于这一阵的生活状态家中的冰箱里没有什么像样的食材也没人想出去吃,所以程峰就秀了一手西红柿鸡蛋面。大家刚刚吃上第一口时程峰“哎呦”一声烫了嘴……

“你慢点,吃东西总是狼吞虎咽的。”安然说道。

“不是……我脑中有电话铃音……”

“啊?”

就像你知道怎么睁开眼睛一样,程峰就是知道怎么接这个电话。仿佛意识中真的有听筒,拿起它……

“喂……?”

“呦嘿!”

“潘?”

奶牛和玲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转过疑问句的脸看向安然。安然耸耸肩也是同样的疑问句。

“你们不是见怪不怪了么,哈哈哈!我在天堂跟你讲梦话。”潘说道。

“天堂的意识可以穿到我们的世界?”

“仅限于注册过的梦醒者,另外梦话的发起者——在这次通话中也就是我,需要一个小装置,而接收者的你只需要接受就可以了。”

“我去,还真方便啊,不过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声是挺吓人的。”

“那是你潜意识认为电话响了就要有铃音,其实并没有,过几次就好了。这不是重点,我只是想问问你奶牛和钟玲醒了么?”

“嗯,醒了。”

“那你和安然要走他们的门来天堂,你们已经是天堂居民所以门会直接通向你们在天堂的家,他们的则会去黄泉坡道。”

“让他们走我的门不行么?”

“不行,只要不是天堂居民穿过门都会先到黄泉坡道。你们是走后门进来的还记得么?那是因为罗盘之眼,可是它已经被抢,所以不能带他们走后门了。那地方很危险,不过放心我会接你们。”

“好,知道了。”

程峰中断梦话。

“潘在跟你讲话?”安然问道。

“讲梦话……”

“他说什么?”

“我们好像得走一趟黄泉路……”程峰说。

程峰、安然、奶牛和玲玲穿过木门,背后是上不见顶,左右不见尽头的雾墙。雾气是从前方一条无比巨大的坡道流下,显然天际并没有让它停住脚步,在程峰他们身后它已直冲云霄。这壮观的冲天雾海不禁让人遐想,天空的云是否就来自这里。而脚下却是担心——若踏出一步前面的雾气之下是否有路。

雾海并不是唯一的奇观。

人,同样令人惊叹。

无数的人从一望无际的雾墙中走出来,绝大部分人的表情就像恐怖电影的中毫无意识的僵尸一样,眼皮儿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全都缓慢且毫不回头地向坡道走去。一些人已经在坡道上吃力地往上爬,坡度并不太大,然而每个人爬起来都像带着沉重的脚镣一样步履蹒跚。摔倒的也不再少数,他们下滑的速度与坡度明显不符,只能理解为是流动的雾气导致了这一现象。每一个倒下的人都会牵连不少仍在向上爬的人,他们像面板上不愿下锅的饺子,正使出浑身解数朝上方挣扎!偶尔还真有爬起来的,然后依旧直勾勾地向前进,毫不回头。潘刚刚联系过程峰,他说只能在坡道的尽头等他们。因为这是条单行线……有来无回。

那些僵尸一样机械的人是梦者,他们在梦中无意间穿过木门,之所以义无反顾的前进大概是因为一种极其诱人的香气所致。闻起来并不像是某种花朵或者香水之类的味道——更像是……食物。

程峰和同伴们观察了片刻也开始踏上这条单行之路。雾海走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大一会他们便开始攀爬坡道。周围有很多梦者无意识的跌来撞去,为防止被他们撞散程峰一行四人竖成一排一个拉着一个前进。坡道的阻力确实不小,向下流动的雾气像流动的海水一样划过小腿,但走起来倒是没有梦者们看起来那么吃力。长长的坡道毫不喘息地向上延伸,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梦者越来越少,周身开始宽敞起来四个人不在需要竖直前行。程峰回头看看,后面恍若一片僵尸海在追赶,场景让人头皮发麻。同时由于附近人数变少的缘故稍微留点神不难发现没掉队的人中有一些是梦醒者,他们会左顾右盼,甚至有一些还在相互搭话。而程峰只领着身旁的爱人和朋友跟着所有人朝同一方向行进,不同的是程峰一行人知道前面是天堂,另外的人都是被那诱人的气味所吸引。

虽然程峰将自己在天堂的所见所闻倾囊分享给了两位朋友,但亲身体会未知世界又是另一番感受。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玲玲还是有些怕,她不像安然初到天堂唯一的不安是来自程峰。她一只手紧紧拽着奶牛;另一只紧紧拽着安然。奶牛虽然有些小兴奋,但他的些许安慰却不能彻底安抚玲玲。细心的安然让程峰来点音乐,就像他们面对勇者时那样。程峰一时有些为难……什么音乐能让一个女孩子在黄泉路上安心……身后还有数不胜数的僵尸一样的人在追赶着……他眉头紧锁。安然焦急但很隐蔽地摇了摇程峰的手臂,意思让他快点想办法。程峰假作无辜的看看她,安然正摆着一副再想不出办法要揍他的表情——凶,却很可爱。程峰突然停下脚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奶牛夫妇茫然的看着他,倒也有些想笑,毕竟笑是会传染的。安然则又用她漂亮的手攥成拳头轻轻地打了程峰一下。

程峰“咳咳”咳了一声来终止笑声,然后挺起胸膛弯起右臂让安然挽着他,同时给奶牛一个眼色让他照做。在一望无际的雾海中玲玲手挽着奶牛;安然手挽着程峰。随之在他们的意识中庄严的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玲玲“咯咯咯”的笑了,

奶牛“咯咯咯”的笑了,

安然“咯咯咯”的笑了,

四个人大步向前踏过黄泉。

黄泉坡道的尽头程峰等人身边已经没有人,左右遥望只有几个行单只影。面前仍旧是一面雾墙,不同的是这面雾墙从天而降。诱人的香气仿佛就在另一边,穿过它眼前呈现的空间忽然变得不再一望无际,只有一座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木桥。桥看起来十分牢固,左右是半人高的红色护栏,穿过来的人脚下大概就是三十平方米左右的草地。桥下什么都没有,除了桥对面同样大小的一块草地和一座看起来很威严的巨大石门之外都是白的。靠雾墙这边的桥头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连衣裙是紫色火焰形成的。流火长裙与穿它的人都很漂亮,她身旁的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地煮着一锅汤,火裙摆一直烧到炤台中为汤加热,那扑鼻的香气就来自锅里。

哦!对了,还有潘和小温,他们在石门旁。

“这……这该不会是……”奶牛说。

过来的算上程峰一行人只有七个,其中仅有一位梦者。梦者依旧毫无意识地直奔汤锅而去,女人盛了一碗给他,梦者一饮而尽脸上写满了满足后走过桥消失在石门中。另外两个梦醒者也着了魔似的将女人给的汤喝的精光之后消失在门中。

程峰、安然、奶牛和玲玲来到桥边,一碗汤递到程峰面前。它除了让人难以抵挡的诱人香气之外还有着漆黑的外表,像一锅滚烫的沥青……不给人一点食欲,视觉和嗅觉为喝与不喝的问题打了一架,逐渐视觉占了上风,那魅惑的香气随之消散。

四个人都没有理会那锅沥青,美丽的火衣女人笑了笑一只手划向桥的另一边示意他们——请过桥。

“恭喜!恭喜!通过了梦婆的考验。”站在石门旁的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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