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宁见她二人在门口低声交谈,忍住想要上前拉开他们的冲动,说道:“夜太子和郡主说什么悄悄话,不如让本世子和少将军一起听听?”
谢云扬笑了笑,倒上几杯胭脂醉:“夜太子,你我沙场征战多年,不曾想过还会有一起饮酒的一天。”
梅雪飞恼怒的看了夜景湛一眼,使劲儿的一扯衣袖,夜景湛只是浅浅一笑,拉着她衣袖的手转而改成牵住她的玉手往桌前走去,梅雪飞想要抽出手,却只觉得使不出半分力气,真是功到用时方恨浅,暗自懊悔自己平时太过于贪玩,偷懒。
刘雨宁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人相交的手,视线灼灼的停驻在梅雪飞的脸上。
梅雪飞眼含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刘雨宁暗自冷笑一声,左手轻挥,右手探取夜景湛双目,夜景湛忙举手相格,刘雨宁左手已揽住梅雪飞的腰轻飘飘的把她抢了过来,这一招变幻莫测,用来抢夺东西,可谓是百试百中,谢云扬眼中充满了赞赏,梅雪飞在他怀中只看到他那张仰月唇笑起来时自然形成的美人沟。
眼见夜景湛眼中暗波汹涌,刘雨宁笑道:“夜太子,远道而来,且饮一杯胭脂醉,以涤征尘。”
不待夜景湛有所回应,桌上坛中的美酒,却随着刘雨宁手动而向上飞激而起,激成一条白线,宛如银箭一般射向夜景湛口中。
夜景湛心中一惊,张嘴迎去,他此刻全身已布满真气,但嘴里却是劲力难运,眨眼之间,酒箭入口,酒色虽醇,酒味却劲,只觉得嘴里微麻,喉间一热,烈酒入肠,仿佛一条火龙,直烫得他五脏六腑都齐齐发起热来。
他自六岁便能饮酒,也素以海量自夸,哪知这一口酒喝了下去,竟是如此辛辣,只见这条酒箭宛如高山流泉,峭壁飞瀑,竟是滔滔不绝而来,他若不饮,这酒箭必溅得他一头一脸,那么他也要变作一团狼狈;他如若挥掌扬风,震散酒箭,那更是大煞风景,惹人讪笑,毕竟此刻外面溜来多人偷偷观看。
夜景湛心中冷笑,暗道:“难道你以为这区区一坛酒,就能难得倒我?”索性张开嘴,瞬息之间,坛中之酒,便已涓滴不剩,待他饮下最后一口酒,刚想大笑几声,说上两句漂亮话,哪知刚挤出一丝笑容,便已觉得头昏眼花,原本想好的话,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刘雨宁顽皮一笑道:“海量啊,夜太子,真是海量!我还想着夜太子若是不胜酒力,只要轻拍手掌,便可停下不饮,哪知夜太子竟将这一坛都喝干了,似乎还意犹未尽哪,哈哈——哈哈——夜太子真的是海量啊,海量,本世子当真是自愧不如。
谢云扬见他边说边笑,神态得意至极,心中不觉好笑:“这宁世子当真是善于捉弄别人,却又无伤大雅,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法动怒。”
夜景湛此时心里确实哭笑不得,这宁世子说敬酒是好意,你有权不喝,却实在是无动怒之理,心中暗说:“只要轻拍手掌,便可立时不饮,但是——这规矩,你敬过酒之后才说出来,我难道真能未卜先知么?哼!”
心中有气,嘴里却又发作不得,头脑昏胀,心中却是清醒,强笑着说道:“这又算得什么,如此佳酿,便是再喝一坛,也算不得什么?”话刚说完,只觉得五脏六腑突突直跳,上下翻腾不已。
刘雨宁得意的看了看梅雪飞,谢云扬二人,眼见夜景湛布满红晕的俊脸,眼神渐渐朦胧,笑的更是开怀,倾身靠近梅雪飞,柔声说道:“可有解气几分?”
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梅雪飞心中一暖,佯怒道:“你这人真是……”话未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知道她此刻心中快乐,刘雨宁又说道:“我这人怎么?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今天可是差一点儿就成了别人的剑下之魂?”
情不自禁的转头仔细的看了看他,怪不得方才闻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原来是这样,当下以眼神示意:“是他?”
刘雨宁笑了笑,看了看夜景湛,问道:“夜太子?夜太子可是醉了?”
夜景湛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已,想到离音那被刘雨宁打成猪头的模样,心中更是郁闷不已,当下说道:“怎会?世子别小瞧了孤。”
刘雨宁笑道:“夜太子不但善饮,还知酒,真是不容易,本世子真是欢喜,这胭脂醉能够成为西启的名酒,可真的是来之不易呢。”
谢云扬征战多年,本亦喜酒,此时听得宁世子把这酒夸的人间少有,心下有些忍耐不住,朝着另一坛频频望去,转目朝夜景湛看去,只见他虽仍端坐如故,但面目之上,双目之中,均已染上浓浓醉意,目光一转,又见梅雪飞那双亮如秋水一般的眼眸,也正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两人相对一笑,谢云扬暗想:“她看他醉了,并无关心之意,可见,她对他根本无意。”心中却又突的想起三少奶奶说的话,转而又见那宁世子双目含情,颇带宠溺的对她低声耳语。心中虽不是滋味,却也暗自又想道:“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整日纠结于这儿女之情之上。”
人都有弱点,谢云扬生在精忠报国的谢家,一直循规蹈矩,所接触的都是家国大义,又是性情中人,自也会有嫉妒,私心的通病,可他却又能及时制止,知过立改,只是,他这时却是不知,被压抑的情感,迟早会有爆发的一天……
夜景湛想要喝杯茶水,倒了两次都洒在了桌子上,谢云扬见他醉的越发厉害,心中不忍,“夜太子想是醉了,还是到——”
夜景湛眉头一皱,大声说道:“谁说我醉了?谁说我醉了?拿酒来,我喝给你看……郡主,他在说谎,他骗你的,你看……我哪里醉了,我还知道,你我是天定的姻缘,命中注定的夫妻!我千里奔波,只为你而来,你…你……”
刘雨宁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心中气急,重重的放下手中替他倒出的茶水,按住怒气,把水杯放在他手边,一字一字的问道:“夜太子说与郡主是天定的姻缘?”
夜景湛却是不理他的话,只是瞧着梅雪飞笑:“郡主,自一年前我已见过你的画像,你……你别走……我没有醉……”说着伸出手,想去拉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