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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妇

我换了一个同桌,一个我一直叫泼妇的女生,高高瘦瘦黑黑,她以前坐我后面,老是在传本子那支笔戳我,我一直很不爽,有一天章奕在那拖地,章奕是我们学校的体育特长生,人高马大,叱咤我们学校的足坛和各种比赛,只不过有一天他拄着拐杖回了教室,后面跟着老师,膝盖上绑着绷带,他膝盖受伤了,之后他频繁请假去医院,从主力变成了替补,他总期待着他能重回球场,只不过后来膝盖多次受伤,进入更长的康复期,而且跟我有关。

那时的我一直酗酒,不管是做作业还是在街上走都要喝酒一天保底五六罐。人没什么想法就想喝酒,举杯消愁,但不知愁更愁还是愁难消我记的有一次喝大了,举着罐黑啤在街上走,那天下着雨,右手撑着伞,在雨中猛干一口,突然想吐,稀里哗啦吐了一地黑色的啤酒,混着雨水被冲走了,我流了几滴眼泪,也混着雨水冲走了,头发被淋湿了。

之后在学校晚自修,就组织班上男生去喝酒,一起偷偷出学校,买了十几灌酒,觥筹交错,有一次章奕也来了,他喝光了所有的酒,又买来继续喝,或许他和我一样也遇到了一些事,所有人都劝他别喝了,他不听,又是喝了好几罐,醉醺醺得回学校,在学校的路上,碰到我们的班主任,他怕酒气被闻到,一个箭步往旁边闪,我也慌忙躲闪到一旁,当我在看到他时,他捂着膝盖上的伤口,走向我,他因为躲闪老师摔倒了,膝盖再次受伤,又是很长时间的恢复。之后章奕出国了,他耽搁了好久的足球又在异乡继续。

章奕是那种对面在楼上骂他一句,他就会跑上去把人家高年级的鼻梁骨直接打断,潇洒吃了个处分,他敢打架,敢对任何得罪他的人动手,但这件事他没跟我提,后来在空间上他发了条很长的说说,大概意思就是上次摔跤加重了伤势,让他的足球之路有了更长的停顿,我发了个抱歉,他回了个没事,自己傻。

我曾记得章奕在语文课上朗诵他的作文:曾经有一个男人,他想要踢足球,却遭到了父母反对,他看着自己不争气残废的腿,把自己锁在一个房间里,流着眼泪抽了根烟,又抽了一根,我知道那个男孩的烟瘾怎么来,他想踢足球。

还记得那次章奕在拖地,那个女生让他用力拖,章奕软绵绵地移了两下拖把,哪个女生一把抢过拖把,说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一样。当时搞怪的章奕用了一种口吃的说法:“泼泼泼泼泼——妇!”我恰好听到感觉特贴切,于是以后泼妇再用笔戳我,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泼泼泼泼泼——妇”

时间长了,只记得她叫泼妇了,跟她同桌以后我才想起来,她好像有名字,叫泼妇,嗯不对,是欣怡,欣怡两字烂大街,我不知道中国有多少个欣怡,我只知道我有个亲戚叫欣怡,我爸朋友女儿叫欣怡,现在又多了个同桌叫欣怡。

当时的我活在梦里,本想继续沉默,就想和小丹同桌一样,然而我刚坐下那一刻,她就凑过来:“你好啊同学。”嗯,搞得好像很熟一样,我敷衍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时间被强势带了波节奏,如果你旁边有一个女孩,不对是大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个每天来回学校都要和你打招呼。泼妇是一个在课桌上会画拉姆的人,我问她你画这个做什么,她跟我说她跟她弟弟一起看摩尔庄园,嗯,厉害!这个女孩还喜欢无理取闹,有时候上课睡着了,她总会向我撒娇,老师说同桌睡着了要叫醒他,你怎么不叫我啊,我只是在想你要睡谁拦得住。那时的我很糊涂,经常一天课上下来,一节也不听,到后来,因为不听课,卷子丢哪里也不知道了,泼妇每次都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叫醒我,把卷子拿给我看,并用手指指着讲到的题目,感觉这好像只有我妈会这么做。

她还会在晚自习突然用笔戳戳我,当我的思路被打断时,我会用带点幽怨和疑惑的眼神看着她,“那个,下棋吗?”“搞什么东西,下你妹!”我有的没控制自己的声音,班里同学都往我这看,我很尴尬低下了头,继续写作业,然后我发现一张草稿纸递了过来,上面是一副画好的棋谱,下面写了一句:下吗?我看完之后在棋谱上画了个黑子……

那时的我本来完全不听课,坐到泼妇旁边后,我突然想开始学习了,真的,只有学校的时候忘我才能让我离开这,忘了这泼妇,事实上我做到了,只是当我正忘我之时总有人会用笔戳戳我,教我道题好吗,我没好气地看着那人:“哪道?”

时间长了,我感觉快被这泼妇同化了我渐渐忘了我内心的痛苦,我只记得当我早上坐在课桌上,总有一个人会在我之后到,翻下我旁边的椅子,说一句:“早上好,同学。”在我晚自习结束想着拿什么书回家时,旁边的椅子早被人翻上,一个人朝我挥挥手,说:“再见了。”我总在想,靠,什么人?迟到早退?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和她同桌的日子,每天认真得听听课,在几个闲暇和她伏在课桌上,聊会天,然后各自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成绩好了起来,干事有劲了,说话客气了,明明压力巨大的学校生活有了一丝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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