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拿到尹母交上来的字画满意的笑了笑,为首的大汉说了一句算你们识相转身就带着手下走出了尹家大门。
第二天那群大汉没有再来而父亲也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是这样、第四天是这样、一连过了几天尹信一和母亲都明白了他们是再不会回来了而尹烨文的安危只是他们用来敲诈的工具。
母亲哭的绝望透了,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无声的诉说着痛苦。尹信一想到了自己那个办法思索了一下对母亲道;“我有一个办法。”
尹母这时连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有气无力的说;“你还有什么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小姑姑,母亲你带着弟弟去上海找小姑姑,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她上次派来送信的可是一个军官,说不定她现在嫁给了一个军官做军官太太有能力帮助我们。”
尹母想到了自己那离家多年的小姑子,虽然不觉得她有什么办法能够救自己的丈夫,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她上次都能派一个军官送信,还送来了钱说不定她在上海就有了一定的地位,能够帮助自己救出丈夫。
尹母连忙说:“好,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咱们三个,不、我自己去。你在家照顾弟弟我明天就立马去买南京到上海的火车票去上海找你小姑。”
“母亲你带着弟弟去,弟弟年纪小不能离开了你。我留在家里,万一父亲回来了我还能照顾他通知你们消息。再说,小姑姑离家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亲侄儿你将弟弟带过去让她借着这个机会见见也好。我留在家里有苏婶婶和苏小九照顾没什么事的。”
尹母一向是一个中规中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传统妇女,听女儿这么说也觉得这是一个办法,想着第二天就要立马去上海见自己的小姑子。
尹信一接着说:“母亲,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小姑姑了我要写一封信给她,你见到小姑姑一定要将信给她看,那里面有好多我想跟她说的话。”说完尹信一就拿起纸笔写了一封信,写好了信,珍重的递给了母亲。
第二天一早她就和苏小九跑到了南京火车站,好在现在火车通了南京和上海两地离的也不远。火车票分为三等,三等车票2.5,二等车票5元,头等车票10元。
这时候1块钱能买18斤大米,省一省1、2块钱够一个三口之家的月销。因此一般平头百姓只能坐的起三等座,所以二等座和头等座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余票。
于是尹信一很顺利的买了两张头等座,苏小九看着钱花出去就心疼,他们家孩子多过的日子就苦,直到哥哥姐姐陆陆续续的成人以后家里的条件才算好起来。他对于钱是有一种极大的亲切感忍不住地心疼的说:“这不有二等座吗?二等座环境就很好了,我四哥出门都是买这个。”
尹信一也知道苏小九这句话是替她在心疼钱,她又何尝不心疼钱,可是这世道兵荒马乱,母亲带着弟弟一路上难免会受了委屈。
听报纸上说三等车厢那是经常挤的满满当当有时还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件,别父亲没等救出来母亲又受了伤,那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所以她才咬牙花大钱只求母亲此行能够平安顺利。
“你四哥是军官,他就是在三等车厢都不会有人碰他,我母亲弟弟看着就软弱好欺负,我要是不在这方面为她多多用心,恐怕她们都不能平平安安的到达上海。”苏小九听她说完话也不好多说什么悻悻的闭了嘴一路随着她回到了尹家。
尹母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行李,时间到了尹信一就和苏小九将她和弟弟送去了火车站。
苏小九看着远去的火车对身旁的尹信一不信的问;“你小姑姑真的有办法能救你父亲,我哥都在军队有了上尉军衔都没有办法。”
尹信一淡淡地说:“我哪里知道小姑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支开母亲和弟弟。”
“支开你母亲和你弟弟你要做什么?”苏小九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尹信一摇了摇脑袋说:“当然是要救我父亲了。”
苏小九吃惊的问:“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
尹信一反问道:“你知道《庸报》吗?《大公报》《央报》《青年报》《南京日报》《金陵晚报》吗?”
她这一串问题问的苏小九一时间脑袋懵了他没好气的说“你问这些报纸干什么,难道这时候你要读书看报了?”
民国以来报纸每天除了报道国家重要消息以外更重要的就是针砭时事,前几天发生的日军在东北发动武力掠夺东北土地和管制权的事情,庸报更是直接在报纸头版头条的怒骂东北统军无能好色耽误军机。
现在的报纸报社有大量的爱国人士,他们不畏强权,无畏打击。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坚持着自己的责任,就连当局领袖都多次的登上报纸被人批评怒骂,各类军长的无耻行径更是报纸上的常客。
尹信一赌的就是这一点她要利用舆论逼迫那小人,救出父亲。苏小九一听浑身都出了汗:“你这个主意不行,太危险了,说不定登上报纸你的小命就没了。”
他一直知道尹信一和普通的女孩不一样,知道她天生反骨,要不然也不会和自己的母亲相处的那么好可他也没想到她这么大胆。胆子这么大,性格这么野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管的了她。
“我不光要登报纸,我还要带着报社的人去南京政府门口申冤。”尹信一脆声声的又给苏小九炸了一个雷。
“不要命了要去政府门口申冤。”苏小九吓的声音都高了起来,看到周围人向他注视的眼神立马就捂住了嘴拽着尹信一飞快地跑出了南京火车站。
直跑到一小巷僻静无人处苏小九还没等说话,尹信一就甩开了他的手抢先言:“被那些贼人盯上我还有什么退路,反正母亲和弟弟现在都去上海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救不出父亲大不了我就和他一起去死。”
苏小九被她的一番话震惊到了顿了许久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尹信一连忙阻止语气坚决道:“不行,这是我自己家的事情。不能连累了你。”
苏小九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父亲也是我的老师。为老师做事情也是我这个学生应该的。”
“你别逞强了,你们一大家子赌不起。你们家已经帮我家够多了,你要是真想帮我,你就问问你哥哥,那个财政部的官员他有没有什么死敌。”尹信一反驳说。
苏小九这个时候也清醒了恢复了以往的机灵劲一听尹信一的话就明白了:“你想利用他的死敌,来帮你制造舆论。”
“当然,凭借我和那些报社还不一定能够逼得了他,不过现在每天报纸上报道这个下野那个下野。看来政府内部也不平稳,各个党派争执不休,那我就要利用这一点救出父亲。”
苏小九不放心的说:“你就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丫头,就算财政部宁家有死敌,人家也不一定会帮你这个小丫头。”
尹信一也想到这一点了喃喃的说:“那就要看我能做到什么地步了。做的好,能让他们不费力气,他们自然会帮我。”她的这句话说的声音底气不足明显是自己也不确信。
苏小九不忍的宽慰她说:“我虽然不像你一样天天关注报纸、关注时政。但是我也常常在外面听到很多关于政府的事情。那些事都不用特意打听,南京城街角巷口到处。”
领袖下野大到是全国抖动,无数人亡于争乱,小到只是这金陵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师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新政府里常有高官利用自己的职位谋私,谋人钱财谋人性命。一般情况下钱财到手人也就放了,谁知道这回对方那么狠心,钱也要人也不放。”苏小九不免感慨道。
尹信一道:“不是心狠,而是不在意。不在意便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惟仁你要想清楚你日后要怎么效力政府,效力怎样的政府。”她的话到最后可谓是不符合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