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大事不好,袁定成赶紧抱紧身边的小豆腐蹲下。他看见冲进来的强盗中居然有陈伯明。他发现白二爷居然也怔了一下,莫不是王鼎三要除掉白二爷小白弟?见形势已经完全被控制了,袁定成偷看了一下王鼎三,他正稳坐钓鱼台,悠悠地吃着老酒。
不料,白二爷摸出了藏在长衫里的驳壳枪对着王鼎三,这是要垂死挣扎么?袁定成心想。
“王鼎三,当年你走投无路,我不仅收留你,还让出山寨推你做大当家。可你忘恩负义,几次三翻与我作对,你吃的用的哪一件不是我带兄弟们下山请来的?今日还要带着兄弟投降义军,想让兄弟们死无葬身之地吗?”这些拿枪的强盗原来是白二爷的人,袁定成看到高什长也在里面。
“哈哈哈……”王鼎三站了起来:“小白弟,我感激你当年的收留。你放心我不是林冲,不会火并王伦。”
“王鼎三,你死到临头,吓昏头了吧?现在是我掌控局面。”
“小白弟,你残暴成性,人心尽失,今天已经是众叛亲离。你看看你身边的兄弟,哪一个不是被迫做强盗的?他们上山前都是老实忠厚的农民,上山只是为了一条活路,有谁愿意杀人越货?”
白二爷冷笑一声:“哼,王鼎三你不但吓昏了头,还得了癫狂症。今天我就让你死得明白。”
正当白二爷要举枪射击,高什长忽然调转枪头对准了白二爷。王鼎三这般气定神闲竟然是早就挖了白二爷的墙脚,看来白二爷是要束手就擒了,袁定成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
“高个,你个叛徒!今天,我不仅要夺回山寨,还要一并除了你这个叛徒。你开枪啊!”白二爷瞪大了眼睛,一手牵着夫人,一手举着驳壳枪,一步一个脚印,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向着高什长的枪口走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王鼎三收买了么?你以为你能带得走我的兄弟?你的小伎俩,我都清楚得很。”
面对白二爷,高什长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端在手里的步枪不住的颤抖。
“来呀!把高个这个叛徒给我绑了。”白二爷厉声一喝。
说罢,上来两个持枪的强盗,卸了高个的枪,把他囫囵绑了起来。
白二爷拿过高什长的步枪,端起步枪,瞄准,对着高什长就是一枪,高什长应声倒下。谁知那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却也把高什长吓得七窍出魂。“把这软蛋给我拖下去,软蛋也敢造反。我最恨背叛我的人,等我解决了王鼎三,回头我要亲自挖了叛徒的心脏。”
“小白弟,”王鼎三依旧镇定自若,“迷徒知反吧!不要再用兄弟们的性命为你自己的野心买单。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孙悟空以为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飞到了天的尽头,其实还在佛主的手心。”
“王鼎三,你可真是走火入魔了!”
看着小白弟一个人的表演,王鼎三不气不恼,不慌不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老酒,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淡然品起酒来。
这可气坏了白二爷,举起驳壳桦对着王鼎三连开数枪,没想到这枪哑火了。白二爷愣住了,自己的枪也被人做了手脚,不禁后背发凉,但是他做了十几年的强盗,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每一次都被他逢凶化吉。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只要自己镇得住场面只总找机会翻盘,再不济,能曲能伸,保全自己再说。
“我早说过,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王鼎三成竹在胸。
正当所有人都只关注王鼎三小白弟之争的时候,袁定成隐隐感觉屋外黑影攒动,不知是王鼎三的人开始反扑,还是小白弟布置在外面的人。小豆腐也感觉到了,她紧紧抱着袁定成,一呼一吸,吹在他的胸口,袁定成加快了心跳。
“王鼎三,当年我能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你,就说明……”
出人意料,白二爷身后的陈伯明毫无征兆地一枪托砸向白二爷的脑袋,也算是一代英豪的白二爷直挺挺地倒下了。
陈伯明本就是一个只求苟活性命于乱世的农民,只想安稳地过日子,既不想被人打劫,更不想去打劫别人。他这一枪托是把这些天来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
白二爷一倒下,未等外面的黑影冲进来,手下人都束手就擒。
原来这些黑影都是义军。袁定成看明白了,大当家王鼎三要投义军,二当家小白弟不同意,这才让两人闹到火并。
当即王鼎三宣布集体参加义军,接着又说了一些义军如何仁义,做强盗是死后都入不了祖坟的行当之类的话,大小强盗们都很赞同,毕竟这伙强盗里除了极少数入伙前就是杀人放火的罪犯外大都只是普通的农民。
等大当家说完,袁定成看到教书先生样的强盗站了起来,向众人摆摆手,说道:“想必大家对我已经很熟悉了,我,贾世仁,跟随王鼎三先生已经三年。大家不知道的是,很多年前我就参加了义军,不久义军战败,我和义军失去了联系。后来因为叛徒告密,逃到石明山,有幸被王鼎三先生收留。两年前又得知义军上了石明山,石鼎三先生有心为大家带上一条光明的道路,便派我重新取得了联系。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是被人瞧不起的强盗了。下面我宣布任命书:任命王鼎三为石明山大湖潭支队队长;任命贾世仁为石明山大湖潭支队督导员……”接下来是大小强盗头子的任命,王鼎三和贾世仁一一颁发了任命书,原来的什、伍改编为排和班。
接着贾世仁又宣布了义军十二条纪律,听令而行,勇敢作战者赏,不听号令,违反军纪者罚。
听到这儿,袁定成觉得这义军倒是不错,赏罚分明,将来定鼎天下也未可知。有的强盗却不满了,在下面小声嘀咕,这也要管那也要管,还不如做强盗来得自由。
宣布完军纪,贾世仁重点表扬了陈伯明,当场表示要为他请功。同时又表彰了高什长等其他有功人员。然而,多数人表情凝重,他们在心底里认为前途未卜,内心充满了迷茫。陈伯明也还呆在那里,他不敢相信自己又杀人了。
忽然,门外闯进一人,惊恐地说:“不好了,大当家,官军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