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边关异常
中军先锋营于半月之后到达边关,会合了左右两军的先头部队,及跟随的各国军队,共有四万来人,齐聚边关,萧瑟的边关突然间繁闹起来。
其时,边关一片平静,并没有大军压阵的紧张,也看不到一个北狼士兵。苍桑的烽火台沉默地竖立荒芜的原野,冷静地注视着左中右三军先锋营忙碌的身影。
没有元帅的命令,三军先锋营不敢私自下令军队前行,只是忙着伐木建寨,为后续的主力准备宿营的处所。
在边关戍守的军士也来帮忙,他们没想到大军会来得如此之快,寂寞的戍守生活中一下子见着如此之多的同伴,他们兴奋异常。
望着戍守之兵安祥平静的脸,边格一脸诧异,不是说方圆几十里的烽火台同时燃起了熊熊的狼烟么?怎么他们脸上完全没有一付大战来临的紧张形情。一问,才知实情。
原来,是有方圆几十里的烽火台同时燃起了熊熊的狼烟没错,只是戍守军官派出几十批斥候,也不见着一个北狼士兵,派人去询问掌管烽火台之兵士,宣称尽是有一军士前去急报发现大批北狼军队正前往天朝疆土,命令其赶紧燃起烽火报警。
戍守军官知道自己并没派出什么军兵前往各烽火台,猜知这事弄不好是有人恣意在边关制造混乱,忙让掌管烽火台的人前来军营,准备找出这些人,施以重罚。
哪知,掌管烽火台的军士认看了全营官兵,也没找出传信之人。戍守军官心中更是沉重,正准备再派出更多的斥候深入北狼境内探查军情,而后上报朝庭,不料驿站官员早已派出驿使向朝庭告急,他们也是十几日之后才得知这一情况,正准备派人上报天朝,哪知却得到了天朝急令,天帝大军赴边关拒敌。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大军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天帝亲征。
边关守将这才急了,赶紧叮嘱将士严守此秘,不得外传,就当有大股北狼军队前来。还说天朝大军来了也好教训教训多年来不尊天朝的北狼。但知道实情的戍守将士哪能秘不宣示,首先在神情上就不能骗得明眼之人。
边格早就看出这一点,悄悄问了问几日来相处得不错的边关军士,知道如上情形。不管此事如何怪异,也不管是否有人恣意在边关制造混乱,知道这一情形之后,自是知道已是没有大战了。
听得如此之言,边格心中一沉,他知道戍守的兵士高兴得太早了。这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这人既然准备在边关制造混乱,而且还轻易地调动了天朝大军前往边关,对于北狼那头他就一点事儿也没做么?只怕北狼也是倾国之兵,正往边关开赴,到时一场混战……
想到这儿,边格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是谁?是谁有如此之大的手笔,要让星朝与北狼鹤蚌相争,好从中渔利。
如星朝与北狼真的大战一场,自然削弱双方实力,特别是对于每况愈下的天朝,更是折腾不起。
边格强烈地觉得要将这一情况上报楚帅,停止这场大战,让制造阴谋之人不能得呈。然而,他也清楚自己一个普通士兵,人轻言微,又有谁会听他的话!
几日来,边格都忧心如焚,武佗看出边格的异常,忙问:“边兄弟,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边格摇摇头,忍耐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和想法。
武佗异常地看了边格一眼,道:“边兄弟,你不是不想打仗才编出这样危言耸听之语吧!你这样一个小兵,别说是见楚帅,只怕连中军主将罗将军甚至连万夫长都见不着。而你若是将这话对千夫长吴冲将一说,定要给你扣个临阵脱逃的罪名,打你八十军棍!”
边格所在营千夫长吴向阳一向总是请求打冲锋,所以底下士兵叫他吴冲将。
边格想想也是,沉静不再言语。然而,一会,他脑中一片令人惊骇的景象:枯黄的原野上摆满了残躯断肢,滚落在一旁的脑袋眼中射出绝望伤痛的眼神,低洼的地方血流成河。然后是逃难的大队百姓,荒芜的田地,饥饿的人群……
想到这些,边格不寒而栗,再也忍不住了,他将手中一段圆木重重往地上一丢,道:“武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得去找吴冲将去!”
武佗望着边格义无返顾急走的背影,高声提醒道:“边兄弟,你最好别去找千夫长,他会让你吃军棍的。到时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还有,你这一说,边关守将不是犯了欺上之罪么?你也要为他们想一想。以前都没见你对什么建立功业有什么兴趣,没想到这次本就知道要挨军棍,还要去。你为的是什么呀?”
边格急急往千夫长营中走去,远远地送来一句话语:“武兄,为了天朝的百姓不受战争之苦,我准备挨军棍!至于边关守将,我自会劝他等大元帅来之时禀明实情,以免贻误军情。”
武佗见边格不听劝告,不放心,也丢下手中圆木,紧跟在边格身后往千夫长营帐中走去。
边格走至千夫长吴向阳营前,立定身子,恭敬地道:“第三百夫营兵士边格求见吴千夫长吴大人,有紧要军情急报!”
好一阵子,营内也没什么动静。边格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营内还是没有声息。
远远有一兵士见着,高喊道:“千夫长亲去建中军将军营帐了。”
边格一愣,心道,这吴冲将倒还与士兵同甘共苦。一会,心中恍然,中军将军营帐自是中军将军罗础所住,这吴冲将亲自去建恐怕是想讨好石将军。
边格抬眼望了望,确定中军将军营帐方位,快步走了过去。
武佗急急赶来,问:“千夫长不在营帐中么?”
此时身旁有其它兵士,武佗也不敢叫吴冲将。
边格道:“吴千夫长亲自建造中军将军营帐去了。”武佗惊异地“咦”了一声。边格也不理他,竟自往前走。
“前方是何人?不去建造营帐,还到处乱跑!”远处一声断喝。
边格往前一望,正是千夫长吴向阳,怒睁双眼,盯着他与武佗。
边格紧赶几步,大声喊道:“吴千夫长,第三百夫营边格有重要军情禀报!”
听言有重要军情,吴向阳脸色倏地兴奋异常,浓眉一扬:“喔!你有什么重要军情?是北狼军向这冲来了么?”
边格赶到吴向阳身边,将自己所知情况一一道明,并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开始吴向阳还听得甚是认真,听到后来,他不耐烦地瞟了几眼边格,打断了边格的话语,大声喝问:“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妄谈军情?”脸上怒色显然。
边格身后的武佗瞧着千夫长吴向阳形色不对,赶紧上前一步,恭声道:“吴千夫长,边格一心想着大军安危,一心想着天朝安危,现在边关确也甚是异常,根本没见一个北狼士兵,此事确也过于蹊跷,若真如边格所想,后果不堪设想,万万早做准备……”
吴向阳轻蔑地扫了武佗一眼,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两人抓起来,每人二十军棍。竟然如此想法,想乱军心,简直是丢我千夫营的脸。”
边格脸色一变,果如武佗所料,但他还是开口争辩道:“吴千夫长,此事牵涉甚大,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得呈阴谋,望千夫长好好思量,最好将此事禀报给楚帅……”
虽已料到,武佗还是颇为惊异,见边格还要说,忙伸手去拉边格,轻声道:“边兄弟,不要说了。没有用的。”
吴向阳狠狠地盯了边格一眼,喝斥道:“还说打你八十军棍!当兵要想的是怎样杀敌,阴谋不阴谋,哪要你去想!你以为天帝亲征是一时好玩,你以为几十万大军开赴边关是溜马?是不是想回家抱婆娘了,战场都还没上,竟然作如此之想,回京之后定要好好治治你!”
边格立时闭口不言,毕竟没人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在吴向阳千夫营中已是三年,他知道吴向阳的脾气,绝对是说到做到,八十军棍可不是好挨的,若是执行之人下手稍重,更会有性命之忧。听吴冲将言语,意有所指,只怕边关守将早已将异常情形告知于他。
过来几个吴向阳的亲兵,挟着边格与武佗二人往一旁走去。吴向阳在后喊道:“给我狠狠地敲打!楚帅在此,定会治他们妄言之罪。将他们敲醒敲醒,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武佗侧头望望边格,见边格脸上涌满愤慨,叹息道:“说你,你又不听,边兄弟,我说过千夫长定会赏你军棍,这下如愿了,是不!”随后又对挟着自己的人道:“兄弟,你们要轻些,我们可是一心为军为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