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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议盟决裂(二)

行在后面的南胜忽然想到什么,打马上前,跃下马背,来到胡英身前,道:“胡大人,不须担心,这是北狼派出的迎接我们的队伍。”

胡英疑惑道:“北狼派出迎接我们的人?”

不多时,来人来到跟前,一人问道:“前面可是天朝左相胡大人么,我们狼主派我们前来迎接各位。”

胡英不置可否,他身边一人答道:“怎么?你们狼主就只派你们前来么?他没有亲自前来迎接我们胡元帅?”

那人道:“我们狼主就在前面迎接各位。”说着,一行人走上前来,以北狼最为尊重的礼节行礼。而后,几骑飞身上马,在前引路。那人又道:“胡大人请。”

胡英上了马车,车夫扬了一下鞭,马车缓缓行进。待众人前行,那些人才飞身上马,在后跟着。

又走了半个时辰,北狼主带着一大般人马在路边等候。彼此见过礼后,北狼主在前带路,又朝前行进。行了两里地左右,到达议和地点。

此时,已是下午。这儿是一处开阔地,北狼人在这搭了几十个帐篷。帐篷前面燃起几十处熊熊篝火,火堆上搭着几根木架,一面横着一根大木条,中间吊着一只全羊,几个北狼人正全神贯注地立在一旁,不时加上一些调料。依照北狼习俗,这些烤羊应是今晚晚餐。另外,还有一些北狼兵士在格斗,闹得不亦乐乎。

边格嗅着空中的浓香和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南胜及侦探营兵士也许早就知道北狼习俗,进入北狼人安排好的帐篷歇息。

暮色降临,除胡英及几个随从被请进北狼主的帐篷外,基余人尽被安排在其它帐篷外中。

边格与南胜及侦探营十几人自然是在歇息的营帐中。

这时,北狼人搬来了一张粗糙的木桌,桌中摆着一只全羊,正散发浓郁的香气。边格学着南胜模样,盘坐在桌旁,发现桌上除放了一些小巧的刀子外没有其它,不禁有些纳闷,这北狼人怎么啦?

这时,走进一个北狼人,搂一些皮囊,给每人一个,之后又拿起桌上刀子从桌中烤羊上割下一块肉放进口中。

显然,他是在示范。

南胜倒是熟悉北狼习俗,抓起皮囊喝了一口酒后,抓起刀子从烤羊上割下一块肉丢进口中。

边格哑然,不过这儿显然不能与天朝相比,也只得学样抓刀割肉,丢进口中一咬,发现这羊肉除了有一股难闻气味之外,酥软异常,油而不腻,味道倒也鲜美。

只是皮囊中的酒味道酸酸的,颇不合口味。问及南胜才知北狼人是用羊奶牛奶酿酒,味道自然不及天朝。眼见尽皆吃肉,那人笑笑,转身走出帐篷,不一会又拿来一些皮囊,静候在旁。

用过晚餐不久,胡英派人来召南胜。

南胜前往胡英营帐。回来后,对边格及侦探营道:“众兄弟,胡大人说北狼主因我方远来辛苦,提议明日再商谈议和之事,今晚让我们好好休息一晚。胡大人说北狼主心中有鬼,今日就派人袭击我们,说不得今晚又有什么阴谋,让大家提高警惕。”

而后分派了晚上值勤人手。因边格并不是侦探营人,南胜并没有安排。其余连他自己都被安排守卫一个时辰。边格倒也不推辞,乐得安心睡大觉。

一夜无事。

次日用过早餐,双方主要人物齐聚专为议和搭的帐篷。胡英让南胜带着侦探营兵士留在营帐外,只带了几个用弯刀的随从进去。

北狼主也只带了几人进去。营帐外与天朝这方一样,在右方站了一排精锐士兵。

南胜将边格安排在营帐门口,自己排在第二。他这样安排,自然是防着一有事情发生,自己与边格可以最快冲进营帐。

边格立在门口,对南胜的安排较为满意,可见南胜毫无疑问相信自己。只是对这信任又觉有些惶惑,不知自己能否值得如此信任。

不过,他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太坏,北狼主一心议和,还会耍什么花招。

天朝一方,天帝也明确心意,胡英只不过来和北狼主接洽明示天帝心意而已,还有什么其它事情发生呢!不过,对于天下之事,边格觉得自己只不过一幼稚小儿,永远也不会通晓其中因由。这是后话。

营帐门帘是由豆粒大小的明珠做成。望见这一样大小众多的明珠,边格心中慨叹,这北狼倒也富足。

珠帘半卷,透过晶莹的明珠间隙,立在门边的边格可以清楚地望见里面。

双方踱进营帐,见礼后坐定。

一番寒喧后,说到正题,胡英义正言辞地道出天朝几位大臣与天帝一起商议好的议和条件:一、北狼主得约束北狼各部落,从此不得侵扰天朝诸候各国;二、北狼无条件撤军;三、北狼向天朝称臣,天朝此次出军全部费用由北狼承担,共计白银八十万两;四、北狼每年朝贡天朝物事每样增加三成;五、对于这些年来侵扰桑国的北狼部落,北狼主要亲自领军讨伐,若是北狼主觉得自身难担此任,天朝天军可以帮助,但军费开支可得由北狼承担,预算军费开支白银二十万两;六、北狼全力追查此次挑拨离间之人,追查出来送往天朝惩治。

说完这六个条件后,胡英淡淡地望着北狼主,静等北狼国通译对北狼主言明天朝的条件。

其时,北狼话语与天朝话语不同,需要有一些能懂两国话语的人为两国人传话。这些人被叫做通译。

北狼主出于礼貌一直望着胡英,开始还是笑脸相迎,越听脸越沉,听到后来,顿了一会,又微笑着面对胡英,说了一通话语。

胡英自带了通译的,一等北狼主说完,出声将北狼主的话说给胡英听,大意是胡大人所提出的一、二、六点北狼可以接受,但三、四点北狼主不能做主,得召集北狼各部落首领一起商量才能作决定,至于讨伐侵桑国的北狼部落,此去回去后自会惩办其中有损两国友谊的首领。

还有,从刚才胡大人所提要求来看,天朝可是恣意难为北狼,没有多大诚心议和,北狼方圆不过千里,其中还有许多戈壁,物产不丰,前面所贡物品已让北狼颇感吃力,再增加三成那可是不让北狼百姓活路,请胡大人上奏天帝,取消此点。

另外,此次因人挑拨离间,北狼也出动了大军,所费较之天朝虽少,却也多有浪费,天朝军费由北狼承担,那北狼军费又由谁承担?请胡大人上奏天帝,收回第三、四个条件,两方同时撤军。

听了胡大人所阐述的条件,不要说北狼主,便是边格也觉有些恣意难为意思,即便为着天朝声誉,要北狼赔偿此次出军损失,也不必喊出如此之在数目,就算天朝各国军队军费由天朝出,充其量也只不过三十万两现银足矣。胡大人一出口就是八十万两,真是狮子大开口。

听得北狼主的话语,边格微微点头,心道这才是正理,但他知道胡大人不会同意,至少还要坚持一下,或是将数目减少,不会一退到底。

哪料胡大人听完随从通译转达北狼主的言语,并不言语,只是向身边的随从一使眼色。

他身边的随从跨前一步,将一支羽箭丢在粗木台上。

那是一支特别的羽箭,不但箭头比平常箭头大了几成,便是箭竿也比平常羽箭长了三成。

显然,这是一支特制的羽箭。这样特制的羽箭只能是军射箭好手所用,看那样式明显不是天朝各国箭手所用,应该是北狼人所用。

边格正疑惑胡大人让随从丢出这支羽箭用意如何时,北狼主诧异地说了一句,通译赶紧说:“北狼主问胡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胡大人语声带有怒火:“你告诉他,是我们天朝没有诚意议和还是北狼没有诚意议和,在我们来的途中受到这箭的主人偷袭,若不是本大人命大,早已不能坐在此言语了。”

通译照样说了一通北狼话。北狼主惊异说了一句。

北狼人的通译立时转述道:“不可能,北狼人决不会作出此等事情,定又是那挑拨离间之人特意为之。”

不等那人说完,胡英便起身。

边格突觉事情要糟,果不出所料,胡英身边一名随从跃身而起,一个起落就到得北狼主身旁,立在一旁,右手不知何是多了一柄锋芒毕露的短刀,架在北狼主的脖子上。

北狼主的随从哪料到有如此变故,一时都傻了眼。

倒还是北狼主颇为镇静,脸上稍显过一丝惊慌,但只一瞬间又平静下来,他慢慢立起身子,与胡英平视着,说了一句北狼话。

即便不懂北狼话的边格也知道他是在问:“胡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胡英当然也知道北狼主话中之意,还是等随从告知后才道:“什么意思?我天朝天帝看出你北狼根本没有议和诚意,果不出天帝所料,天朝使臣在路上就遇到了你们北狼的袭击。既然你们北狼没有诚意,也就不要怪我天朝。你不是要去见天帝,这就跟我们走。”

北狼主的随从反应过来,抽出配刀,大声叫喊。

同时,胡英的随从也抽出配剑,怒目而视。

眼见场面上严峻异常,北狼通译大声喊道:“胡大人,这是一个误会,是一个误会!”边说边拦住拼命向前的同伴。

胡英却不理会,竟自走着。营帐外离得最近的一个北狼兵士眼见营帐中发生变故,簌地抽出配刀,向前一步,准备拦住门口,不让胡英走出。

边格虽然知道胡大人明显不对,但楚元帅说过,不管怎样也要保证胡大人安全。

自营帐中发生变故之时,边格就密切注意周围局势,见北狼兵士欲对胡大人不利,出剑一横,阻住了那人。

那人没料到边格相阻,仓促之间出招。刀剑叮的一声相交在一起,溅起几星火花。两人都后退一步,惊异地望着对方。

那人是北狼国内用刀数一数二的好手,自是没想到天朝竟会有如此能人,能一击将己逼退。而边格不明局势,不敢下重手,只用五成力道,只想逼退那人即可,哪知这人力量颇强,在毫无准备情况之下也能击退自己。

眼见营帐门帘边的两人已动上了手,尽皆知晓营帐之中已发生变故,南胜左手一挥,侦探营诸兵士识得这是准备战斗的信号,迅速出剑。

北狼兵士也觉情形不对,也抽出配刀。其中一人迅速走开,南胜与边格知道那人肯定是去向其它北狼将领报信,苦于正处非常时刻,不能去阻止。反过来一想,阻住了又如何?此处是北狼营帐,双方起了冲突,北狼兵士一目了然,难道还傻到袖手旁观!

所以,虽然想到他是去报信,也只得任他去了。

胡英还没走到门口,北狼主对通译说了几句。

那人赶紧冲出门口,立在门口,大声宣告什么。

听他一喊,正准备冲上的北狼兵士尽皆止住脚步,诧异地望着他。通译面对惊异无比的兵士又高喊了几句。

北狼兵士虽然没有进攻,但也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警觉地注视着天朝人。胡英走到门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一步跨出。

通译闪到胡英面前:“胡大人,这是一个误会。北狼绝对是诚心议和。请胡大人下令放了我狼主,再好好坐下商议。”他说完这话之时往北狼主望去,又用北狼话对北狼主说了一遍,北狼主点点头,并没有因他自作主张而惩罚他。

胡英不予理会,竟自越过他走着。通译急了,伸手拉着胡英的衣襟:“胡大人,你得可为天朝与北狼百姓想想,真要发生战争,北狼也有十几万大军,到时苦的可是两国百姓。”

胡英没有言语。南胜轻哼一声:“那就让北狼放马过来吧!”

随着胡英走出,挟持北狼主之人拉着北狼主慢慢跟在后面,其余随从呈扇形跟在其后。

北狼主的随从再在后面跟着。这一群人走向门口,站在门口的边格等人自动让开,边格、南胜及侦探营兵士自是聚集到胡英身边,注意保护胡英安全。北狼兵士站在外围,紧张地注视着场中。

其时,北狼兵士已得到狼主被挟持的消息,尽皆披挂上马,手持兵器,守在外围,围得水泄不通。也许是刚才北狼让随从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不得生事,他们这才一动不动。但眼中怒火万千,若是眼光能杀人,场中的天朝人只怕是千疮百孔了。

望着密密麻麻的北狼兵士,边格与南胜不禁捏了把汗,连边格及侦探营兵士一起,天朝只不过来了五百余人,而北狼在这的兵士少说也有两千人。一比四的悬殊,北狼兵士战斗力本就比天朝人强,即便胡英的随从再勇,若想平安回到天朝,机会是少之又少。

此时胡英只带了几名随从在身边,再加上边格与侦探营兵士只有几十人,面对北狼兵士,天朝人犹如大河中的一滴水,毫不起眼。而胡英却面不改色。

这下,边格不由有些配服胡英。有此面对千军万马从容的胆量,也能做得大元帅了。

胡英又走了几步,前面一步之遥已是一排持着弯刀的北狼兵士,刀刃散着冷光,正对着迎面走来的边格一行。

边格紧跨一步,两眼紧盯着面前的北狼兵士,以防他们对胡英不利。

胡英也停下脚步,平静对身边不远的北狼主的通译道:“告诉他们,让开道,让我们走,否则就杀了你们狼主。”

通译急得满头大汗,听了胡英言语,没经过北狼主同意就朝北狼兵士大喊了几句。

北狼兵士好象是没有听见,一动不动。那人又喊了几句,北狼兵士还是没动。此时,北狼主轻轻说了一句,北狼兵士这才退开此许,让开了一条道。

边格望了望两边闪着冷光的刀锋,缓缓前行。胡英从容不迫走在其后,接着就是胡英的几个随从,他们将挟持北狼主的伙伴放在中间,其余几人呈圆圈形围着,慢慢向前移动脚步。南胜率领侦探营断后。

走了几十步路后,边格望见前面不远处聚集着胡英带来的随从,众人披甲勒马,胡英的马车已准备好,边格、南胜及侦探营兵士的马匹也被牵出。

看那情形,不象仓促行事,应是早已准备。

边格心中一怔,不容他细想,胡英在后催促:“快,快到队伍中去。”

边格紧走几步,走到队伍中,一人牵过他骑的马匹交给边格。边格飞身上马。

就在此时,远处一声弦响,一支利箭破空而来。边格心中一震,不用看也知道这箭定是射向胡英。

他转头一望,果然不错,利箭是从胡英左侧射来。他纵身一跃,准备挥剑击箭。可这箭太快,迅即之间射中了胡英左侧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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