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AM 7:00
滴滴滴─ 滴滴滴─?闹铃再次响起。
两串铃声只叫醒左手指头,按掉。片刻,眼睛睁开意识逐渐回拢,闭眼,须臾间又重新睁开双眼。过了段开机时间后,缓了缓,桑才有了力气起床。
哈秋~这该死的睡衣,根本不保暖。?他边打喷嚏边咕哝着。
走进床边的浴室,桑努力回忆着昨晚夜里的梦,那样模糊但感受又那样真切实在,好像是在被追杀?而且还被群殴打死了,他摸着似乎还看得出刀痕的脖子很是疑惑。
桑看着镜中那个满脸胡渣以及受到岁月这把杀猪刀的暴力洗礼后的自己,不禁摇头失笑。捧水泼脸,随手拉条毛巾胡乱擦拭。经过一番简单梳洗后,他习惯性地掏掏口袋,没有烟了。于是走出房门,找找看有没有香烟,并且顺便泡杯浓咖啡好提提精神。
抿口咖啡,抬头看向落地窗,天色微微亮,雪似乎有慢慢变小的趋势。好天气啊!桑脸色大喜,决定等会儿出门买包烟、散散步,总感觉很久没出门的样子,不经意看向墙上的时钟,指在七点半左右。
AM 8:00
滴滴滴─?滴滴滴─?闹铃再次响起。
关掉闹铃的桑过足了拖延症的瘾,终于决定真的该出门了。出房门时才瞟到餐桌上有把制-式-手-枪,貌似旁边还有个弹夹。虽然内心起了一点小疑惑,但也就那么一下下,不以为意的他,披好大衣就匆匆出门。
街道上虽然雪片点点纷落,但太阳已冒出头来还算是有丝暖意。不过才出门一会,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怎么大街上没看到人呢?街道上出奇地安静,只听得见他鞋子与雪摩擦的声音,停下脚步或许还可以耳闻雪花落下的声音,如果真仔细聆听的话。
恐惧
一路上他带着谨慎、疑惑与不安的心情,终于平安来到了便利商店。像往常一般从饮料柜中拿了罐原味酸奶,在开放架里抓了包吐司,想也不想地转向柜台。快接近柜台时,他才忽然意识到怎这个时间,便利商店半个人都没有?
不自觉停下脚步,惊慌地左顾右盼一番,太诡异了其实。桑才正想要开口,柜台后那名面无表情的店员,漫不经心地从柜台底下操起一把双-管-猎-枪,抬手瞄准,“呯!”一声。
吓得立刻趴下,还好眼前的店员有作瞄准动作,让已经提高警觉的桑有机会趴倒。“喀!”?退壳,装弹。
他无从考虑。见状就双肘一夹滚向附近的开放架走道。刚滚到四分之三圈时,
“呯!”又是一声。
货架上玻璃罐四裂,碎片喷飞割破了桑的额头与双颊,并划开了大衣肩头。
又是惊险闪过了这一击。头部的割伤根本没时间在意,随手抹掉流下来的血,就怕影响视线。
立刻爬起蹲立,又想用最快速度离开这,却又害怕发出声响来,只能采取半蹲半立的姿势快速移动身体。但很快就从角落的反光镜瞄到员工休息室又走出了两名身着店员制服手持长、短枪的人。
“我了去!见鬼!”
皱着眉头的桑,想也不想就立起身来,用尽全力往后仰。想利用身体重量使身后一整排货架翻倒。他倒下时又顺手抓起酒瓶,左右手各持一瓶。
这个举作顺利压倒了其中一名持长枪的店员。但是不幸的是他们是分开行动的,另一名持短枪的店员就在他这排走道的尽头,而这一摔却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
更不幸的是在柜台开枪的那名店员,也已经走到这条走道的另一端。他们毫无阻碍地得知了桑的确切位置,也就是说他成功地被包抄了。
桑半秒都不敢耽误,左右手的酒瓶同时砸向两边。走道尽头的持短枪店员吓一跳,见状就闪身跳开。
而走道口那端持双-管-猎-枪的店员,却依然很淡定地开枪射击了扔过来的酒瓶。爆裂!桑好像能预测结果一样,所以扔出去后半秒不到,又立马随手抓起架上一瓶未摔破的酒瓶再次甩了过去。
那名店员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后面扔的酒瓶爆头了。
他还是一刻不停歇、头也不回,就往后抛了一瓶大瓶月桂冠。同时间用最快的速度爬起、飞扑向那名已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唉叫的店员。
飞掠了过去,原来他的目标是那把双-管-猎-枪,而不是那已扑街的店员。
感觉有戏,肾上腺素与脑内啡肽急速飙升。他坐在地上激动地抖着手抓住了双-管-猎-枪,本想要帅气地快速甩上枪管,并朝走道那端的店员开枪来着的。
但事情往往没有你想得那样美好。
那头跳开的短枪店员,闪跃过酒瓶后就迅速地就地回身蹲下。采跪射姿态瞄准,伺机射击。那般训练有素的身手,自然不是桑这样的用枪门外汉能相比。
用余光就能判断出高低,用膝盖想就知道。所以秒懂当下情况的他,似乎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出手。
待稍稍回过神来,已见双-管-猎-枪变成回力镖呈高速自旋的方式甩了过去。
对!是出手而不是出枪。
枪管当时还是折开的状态。虽然已经填装好弹药,但是到可以射击还有合上枪管、举手、扣扳机,至少还有三个动作要进行。
时不我待,机不可失。
如果没有立秒甩出枪来,那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桑判断没错,这一甩着实让该名店员吓个不轻,连忙滚开。
但在滚开前还是让他逮到机会扣下扳机,三连发。
“哒-哒-哒!”
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小腿肚已经中了一枪。
闷声吃痛,不敢作声更不敢逗留。
急忙爬起来,刺痛,跌倒。咬着牙 ,就算连摔带爬也要爬出这个门。
他努力爬了出去,看到进门阶梯也只能赶紧双手护住头滚了下去。一刻也不能停,桑想。
逃出去的他本来第一时间想大喊呼救的,但不知为何他一瞬间就打消这个念头。只能快速窜进附近的矮树丛里。缓缓调整呼吸,绝不能让急促的呼吸声泄漏自己的行踪。
片刻,见一人持短枪匆忙跑出,四处张望。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迹,就一路跟随血迹踏进草坪。
又有一人也端着长枪随后出来。但是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应该是被货架压着的那人。行动看起来有些不利索,一拖一拐的,但依然保持警觉,采腰间戒备姿势,视野开阔随时可以火力支持前方队友。
可能是草坪上血迹已经被雪覆盖,失去追踪方向的持短枪店员见在这块搜索不着,就折往另个方向去了。
桑在草丛中静待两名持枪人员以相距20米距离,组成的搜索圈逐渐远离。确认他们已不在肉眼可视的范围之内,这才慢慢匍匐离开草坪,心中很是庆幸今天穿的是白色大衣。
闪躲到附近的一栋民楼内。
桑坐在梯间审视着自己小腿的伤口。灰色的毛绒长裤从右脚膝盖以下全部都染成一片暗红色。小腿肚有着很明显的大破口,拇指大小的血红窟窿,前右上、后左下,斜射穿过去,还好没打中骨头。只是这血晃晃的真够叫人晕血的了。
桑这时是真的有点眩晕了。不知道是真晕血还是失血过多,或是经过早上的极度恐惧后所产生的后怕与虚脱无力感。反正他是真累了,坐着阶梯依靠在墙壁上,双眼一闭,对小腿的伤口也是不管不顾。
他模糊地思考着这算是什么一回事?!
为何会遇到这些事情? 是无差别杀人? 还是碰到变态杀人团伙?
但是细细想来,从他们的动作与姿态,并不像一般百姓,倒像是受过训练的军、警单位。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不明白,于是桑决定不想了。
但是他势必要去一趟医院的,不然拖下去可真的没有以后了。心中一股求生意志油然而生,他手撑着壁面勉强爬了起来,一跳一跳离开民楼。
路上捡起一根木棍充当拐杖,就这样一跳一拐一杵撑到诊所附近。
还有百米距离,桑终于稍微宽心了。这一路上虽然距离不远,但是他现在反而是极度害怕遇到人类。所以虽然拖着瘸腿,也宁可东躲西藏、缓慢移动,也不出现在大街小巷上。
现在已经快到了。桑心急着加快脚步,拖着腿与血迹,努力前进。
就当约莫10米距离左右,后面突然窜出一伙持刀与棍、棒的人们,约五、六人左右。个个似乎凶神恶煞的模样,快步逼来。
看上去实在是心惊胆跳。
只好再次不管疼痛,三步并两步快走。还不行,甚至有些小跑步起来了。因为后面那伙人的气势,看样子是直扑他而来的。
还剩2米不到!
桑干脆飞扑向前,扑开了铝合门,终于算是趴进了诊所。
心里还庆幸这间诊所不是自动门,否则自己可能就已经命丧于此。看到眼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以及像极白衣天使的护士,他笑了。在这一个血腥可怕的早上,他终于笑了。
离桑最近的医生们,好心地将他左、右参扶起来,模样就像是被架住一样。
他很是感激地一个劲向两旁的医生道谢。笑容还挂在嘴边时,左右旁的白袍大挂医生同时出刀,将手术刀一左一右地笔直插进了腹部两侧。直到刀锋完全没入腹内,仅露出刀柄来。
桑此时笑容还挂在嘴边未消。他还弄不懂现在是什么一回事。
插在腹部两侧的刀又再一次同步往腹部中央割去,“吭!”?的一声直到两柄刀相撞发出声响来为止。他的笑容终于慢慢在嘴角边退去。开始一脸疑惑着,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桑都还没来得及痛。这不是救人的医生吗?
眼前的那位白衣天使,带着微笑从背后握起一把12.7毫米的大口径左-轮-手-枪。裂笑着,瞄也不瞄地就朝桑的左胸口招呼了下去。
此时桑感到周围的一切速度变得很慢很慢很慢,慢得可以回顾人生了。
经过一阵空白后,桑又想起来了、又开始疑惑了,眼前这个带着微笑的不是白衣天使吗?
“碰!”忽然一声。
周围开始有了声音,场面又进入一片混乱。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像被人推了一把。没知觉、没反应,只发现左胸前喷出了一个血窟窿,血花四溅像朵红色胸花。
随后又“蹦!”的一声,听起来应该是后面的玻璃铝合门也破了。
身体因为受到冲击波而被震了一下。于是大肠先探出了头来,然后下拉着小肠,上扯着胃,如此三拉四扯地都从腹部那个大剖口里滑溜了出来。随之而出的白色、黄色团状物与金黄色、黄绿色及暗红色的液体也跟着泼洒了一地油腻和腥臭。
双眼一抹黑,只感到冷得灵魂都颤抖着。一股不甘心、不想死的幽怨信念由脑海里逐渐散发出苦毒的腥臭味。原来这就是死亡的余味啊,桑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