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怀茵依然是被巨大的敲门声惊醒的,虽然已经有过经验,可还是被惊吓到了,心脏突突的跳,睁眼的一瞬间脑袋疼的像被针扎一样,那排山倒海般的怒意也随之而来,想要杀人的冲动全靠那仅存的一点人性的良知压制着,可是在自己被揪着耳朵,光着脚丫子被拎到地上的时候,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做个人了.....真的
“你这死丫头,又偷懒是不是?今天肚子疼,明天眼睛疼的,你男人都去书院了,你还不起床,饭不会做也就算了,自己的男人都不伺候,要你有什么用?啊?”
“你放开我,你....你这个疯女人”
怀茵气的直跺脚,对方说了一大串,她愣是找不到一个字回骂,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不讲理界的翘楚了,现在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是不要太盲目自信,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啊。
“你瞪什么瞪?还不快去把衣服洗了?”
怀茵觉得一时的妥协并不代表她技不如人,不过是她这会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所以一路被沈凤戳着后脊背一直戳到了院子里,她都没言语,突然她眼睛一亮,看到脚底下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她故意走歪了一步,绕了过去,然后就听到哎呦一声,沈凤踩到了石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又是一通鸡飞狗跳,怀茵站在一旁,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一早上的恶气,这会总算是出了。
门外的沈轩本是想回来取水囊,刚想要推门的时候,看见头顶上飞过几只喜鹊,它们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嗖的一下就从栖息的大槐树上飞了出去,他的直觉没有声波传的快,果然下一秒院子里内就听到了熟的声音,他想要推门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也嗖的一下就缩了回来,他吞了下口水,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渴了,然后悄悄的又退回去,踩着还没未升起的朝阳,踏上了远方的路。
怀茵蹲坑的时候也不忘自我检讨,是不是自己每天自省的还不够透彻,所以这一个多月来,她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而每天的睡梦里还都会有一些属于这副身体的记忆,而醒来之后,这种情绪也会影响到她的行为,所以,现在这个如此没有形象,可以当街和人撕B的人设,绝对不是自己的。肯定。肯定。肯定。
沈凤觉得自从上次她教香草做饭不成,反而差点把家里给烧了,香草给吓的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总觉得她哪里有点不一样了,虽然她还是那个永远跟自己对着干,处处偷懒,什么都不会做的香草,哦不对,现在叫什么郑怀茵了,可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莫非她是想起了什么?
早饭不早饭的就不用提了,男人不在家,家里的一切生物都不配吃饭,这是她最近总结出来的经验,不过她也不傻,昨天晚上沈轩还给她拿了一个窝头,她当时实在是吃不下,所以这会她正旧着凉水,啃了半个窝头,不过这玩意,实在不怎么好吃,忒喇嗓子。
沈凤这会端着笸箩坐在院里的大槐下对着亮处穿线,她坐那快半柱香时候了,眼睛眯的都没缝了,怀茵都觉得,那针可能是残次品,根本就没有针眼儿。
“你过来,帮我穿上,今天天儿不好,我看不大清”
怀茵咬咬唇,将手里的扫帚抬到头顶挡了挡上午9点钟的太阳,乖乖的过去给沈凤穿好了针眼,接果沈凤又给她三个小针,让她穿上了不同颜色的线,嘴里还叨叨着说“你多穿几个,一会你去河边洗衣服,我没有针用,今天这帕子就绣不完了,明天就赶不上到集市去卖了,轩儿还有半年就要初试了,我得给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然后她将针在头发里顺了几下,对着手里的秀绷就下了针,怀茵没注意听她说的话,到是看了她手里的活计,这是秀的一对野鸭子?,哦不对,是一对正在“游泳的鸳鸯”,红红绿绿的,说实话,怀茵觉得这画面感一般般,针法虽然她不太懂,可是也能看出来,这幅图绣的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丢在大街上估计都不会有人捡,这能卖几个钱?
怀茵也没多嘴,她可不想再点了炮仗,打扫完院子,去这个家里除了她房间以外,最熟悉的位置,领取了她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洗脏衣服.......
“哎对了,香....那个怀...怀茵啊”
沈凤叫着怀茵的新名字,特别不适应,觉得还没有史香草好听。
怀茵终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了,现在感觉自己不是游魂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了,她停下步子,转头看过去“什么?”
“你去村东头,村东头知道是哪吧?”
怀茵想了想,不就是村的东边?所以点了点头
“那边有皂角树,你去摘点皂角洗衣服,我看你昨天的衣服都没有洗干净,对了多摘一点啊,晒干的才好用呢”
怀茵今天没有用盆子装衣服,而是提了一个桶,她觉得这个比较省力气,站在自家门前,左右看了看,朝着村的东边走了。
道路两旁都有成排的树阴,这会到不觉得热,一路上碰到了西家张大妈,东家的李大婶,还有隔壁的宋大嫂子,怀茵跟他们一一打着招呼,说来也怪,怀茵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他们,可是可见到一个人却又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她想这可能是原主的记忆吧。
怀茵跟着洗衣小分队一块摘了皂角又一道去了小河边,一路说说笑笑也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补充了她现阶段的各种茫然,原来宋大嫂子原先是县城里有名的豆腐西施,有一次被恶霸欺负,正巧被卖柴路过的宋家大哥所救,当时宋家大哥为救豆腐西施受了重伤,差点小命不保,豆腐西施为感谢救命之恩愣是在宋家大哥重伤的时候就嫁了过来,足足养了几个月宋大哥才能起床,后来大家都背地里调侃他,本来要一年半载才能好的伤,有豆腐西施这样的美人在侧,宋大哥愣是半年的功夫就痊愈了,这想要婆娘的心简直不要太明显,还有据说张大妈家的小翠本来许给了同村的梁大力,可不知怎得在成亲前,两家都没了动静,说是这梁大力有啥不可言说的毛病。
怀茵听的这八卦直吧唧嘴,手里衣服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继续竖着耳朵听,对了还有那沈家的哥儿,长的那叫一个俊,还会读说写字的,说是今年就要下场初试了,我家大牛不是给县里的私塾送菜吗,听那里的先生说,那轩哥儿,十有八九会中。
怀茵感觉自己被旁边挤了一下,差点一个没稳就掉进河里,旁边这妇人她不大认识,就见她伸着脖子越过怀茵跟她旁边的人说道
“哎,我早就看出那哥儿有前途,想着那家虽说穷了些,可以后若了秀才肯定是要搬到县城,说不定还能当个县老爷,本想给我娘家的侄女搭个线,谁曾想还没等我开口,那凤姐儿,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个丫头,说是给轩哥儿当媳妇,你说这不知根不知底买来的丫头,清不清白可不好说的,哪有咱自己家里的姑娘靠谱,不就是模样好了些,要我说这模样越好,越不干净”
那妇人说着还往河里吐了口吐沫,怀茵眼急手快的将自己的衣裳捞了起来,一时间旁边的两人也没搭话,眼睛时不时的描一眼怀茵,那妇人似是还不过瘾,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结果就对上了怀茵凑过去的脸,怀茵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着说道
“那不干净的小丫头你见过?”
那妇人眼前突然冒出一张秀气的脸,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打量了怀茵一眼,然后用眼神询问着刚才的聊友,那两人只打着口型,她也没听懂,只得问道
“你是哪个的姑娘?”
怀茵答道
“哦,原来你不认识我啊”
那妇人疑惑的说道
“我没见过你,不认识有啥怪哩?”
怀茵又说道
“真不巧,我就是你口里说的那个,貌美如花的不知根不知底的小丫头”
开玩笑,美貌绝对是她的第一形容词。
今天这衣服洗的还挺值的,最起码她对于现在的身份有了一个全方位的了解,脑子里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忘记,拼一拼,也够她糊弄一段日子了,她分析着原来的史香草应该也是这个性子的,要不然这一病之后,变成自己这样的,估计他们家那两姐弟得吓坏了,不过现在无论是每天跟沈凤的掐架,还是跟沈轩的互动,从他们的面上都没看出什么明显的错愕,估计这原主本身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等等,这绝对不是在说自己,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