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妃在刺眼灯光的照射下突然醒过来,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直至传来空姐的提醒声:“各位旅客晚上好,我们的飞机还有一小时即将降落在兰州中川机场……”
她按开手机的锁屏键,七点半。已经起飞一个小时了,才眯了二十分钟,总是感觉半梦半醒也没睡踏实。现在这个点是飞机上的推销时间,最前方的空姐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介绍着产品,想睡觉是不可能了。有人认真听着,有人跟着起哄,大多人都是像凌妃一样扭头看窗外。
凌妃并不知道这是多少千米的高空,只是窗外除了飞机机翼上闪的红点外,一片漆黑。“就像我的未来一样,长夜漫漫,前途渺茫”。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吧。五年前去南宁时,登机时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像是憋着一场雨,可是飞机起飞攀爬了十分钟从阴云密布里穿过以后凌妃觉得她到了天堂。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软绵绵的云密密的挨在一起连成了白色的大地,闪着细腻润泽的粉光。她想跳到这个世界去。凌妃一直觉得这个她曾在飞机上见到的世界是生活即将好起来的预兆。可是,在南宁机场接她的周泽深在深渊前等着她。
一下飞机那股西北熟悉的风就从领口往胸口钻,凌妃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喜欢高原上凛冽的大风也怀念这里冬日清冷的空气。经过十几年的治沙还林,吹在脸上的风柔和了很多,也带不起沙子划破脸了。凌妃没感慨多久黑车就到了路边,她的航班到的最迟,黑车上乘客已满只等凌妃上车就可以正式出发到县城了。
从机场到家的路自从上大学以后就走了很多次,黑车也坐的顺风顺水。以前总觉得舟车劳顿,回趟家要把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坐一遍,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又得往学校往公司赶,真是麻烦。可是这次回家不一样。
凌妃终于在父母的劝说下回家,回来考公务员,回来相亲,回来结婚了。她曾经觉得她是一只无脚鸟,注定一生漂泊四海为家,无法安定下来。可是现在她还是回来了,尽管考不上公务员,大概率相亲也没什么结果,也很难结婚。
很难说的清当初执着倔强的凌妃会服从父母的安排从北京回来,也许是又一次大规模的裁员让她有了危机感,也许是取消的婚礼让她死了心,又也许,是冥冥之中她感觉到周泽深也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