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同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小茅草屋,端的是屋顶漏雨墙壁漏风,凄凄惨惨戚戚。
只不过,一同躺床上的三个小脑袋,引起了她的注意。依次大约六岁,三岁和一岁不到的年纪,且都是女娃娃,小眉头皱着,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起初以为是一场梦。待肚子唱空城计的时候,她再也没法自欺欺人。
起身穿衣,推门来到所谓的灶房。一破锅,几个破粗瓷碗,角落里翻出可能漏掉了的一个地瓜和两颗土豆。
熬好地瓜粥,煮好土豆,正准备去看看三个小娃娃,就看见两个小脑袋瓜在探头探脑。大的那个牵着小的那个:“娘,我给二宝穿好衣裳了,三宝还在睡。”
得,称呼搞定了:“嗯,大宝乖,来,和妹妹一起先吃。”阿同把土豆递过去,一人一个正好。
“娘,吃。”二宝捏着土豆,往阿同嘴里塞,一下子就让阿同的心软了软。
“大宝二宝快趁热吃,娘和三宝一起喝粥。”阿同也没说错,地瓜稍微大点,熬成粥,喂下小娃娃,她也能安抚下叫嚣的胃。
娘几个吃完早饭,阿同不知六岁左右的大宝能不能看好两个妹妹,索性背起角落里的背篓,里面垫上从一旁破柜子里翻出来的旧衣裳,把三宝放进去,让大宝牵着二宝一起上山了。
出门的时候,大宝还拎上了个小一点的篓子。阿同忽然回过神来,她的背篓背三宝了,确实没有地方来装其他了。
一路上,娘几个也没怎么说话。阿同不知怎么和两个小娃娃说话,只能先沉默。
“娘,为啥要带着三宝一起去摘野菜呀?”大宝最终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啊?感情这操作不对呀:“嗯,昨儿个下雨了,床上湿了一半,三宝睡在上面久了会生病。”阿同迅速找到了应对,虽然她的面前是两个几岁的小娃娃。
大宝眨了眨眼睛,虽然还是有困惑,但也没再问什么,而是发现了被村人漏掉的荠菜,欢呼着开始挖了起来。
阿同也发现好几棵树上的木耳,没有被采,以及几棵树下的蘑菇。她其他蘑菇也不认识,但枞树菇见得太多,便采了好几把,往大宝小篓子里塞。
“娘,这黑黑的是什么呀?”大宝没看见篓子里的蘑菇,倒是对这木耳很好奇。
“黑菜,娘也是有一次见人摘过,咱今儿个试试。”阿同也很无奈,她不认识什么野菜。所谓传说中的荠菜,她还是看两个小娃娃采了,猜测出来的。
下山的时候,遇见了两个一脸凶相的妇人。严格来说,一个三十出头,长得相对状些,比较凶,另一个年岁也有二十七八,身材瘦高,脸色带苦。
“大伯娘,二伯娘。”大宝声音怯怯,但还是有礼貌地招呼了。
阿同便能应对了:“大嫂,二嫂。”
“三弟妹,娘说的那事儿,考虑的怎样了?”脸色微苦的那个,可能是二嫂的,声气倒也平缓道。
嗯?什么事儿?阿同也有些紧张,怎么混过去,只能再次沉默,等待新的“线索”。
面色凶狠些的,可能是大嫂的,急道:“三弟妹,我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吗。趁现在三宝还小,送出去也是享福。要不是三宝的八字正好符合林员外的要求,这事儿哪轮到我们家啊?”
阿同好像听明白一点了:“大嫂,我舍不得……”
“三弟妹,你就听大嫂的劝吧,你看你一个人带三个娃娃,怎么养的活啊……这三弟一走就没了音讯,爹娘也是为你们三房好啊……”二嫂有点苦口婆心地劝道。
阿同觉得又明白了一些:“二嫂,我是真的舍不得,三宝还那么小……”
一旁的大嫂管不住她的急脾气:“我说老三家的,你不就是想要多一点银钱吗,娘都说了,到时候给你一半,还不满足吗……要不是林员外指名说要你这当娘的按手指印……”
“咳咳,大嫂,三弟妹可能还没转过弯来,我们再多给她点时间吧。我们今儿个挖了些面条菜,给你一些,回去蒸给三宝吃吧。”说着,二嫂从自己的篓子里抓了一把所谓面条菜。
啊同瞅着,有点像记忆中的黄瓜菜,但又比黄花菜要粗。不管了,认识了第二种野菜也是收获:“谢谢二嫂了。”
虽然她觉得二嫂截住大嫂的那最后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但目前什么都没有一口吃食重要。毕竟,原主极有可能是饿没的,再不吃点续命的,估计接下来也没戏可唱了。
回到家后,阿同刚把三宝放下来,小家伙就开始哼哼唧唧。不多的带娃经验里,她觉得小家伙不是饿了就是尿了,还好不是在山上哼唧。
果然,阿同迅速地将灶房里的锅添水,大宝自发地烧火,二宝也乖巧地从外面篱笆上收进来几块干了的尿布。
阿同给小家伙换好尿布,对二宝轻柔道:“二宝能帮娘照看着点三宝吗?”
二宝眼睛亮晶晶,虽然从山上下来她的小腿腿也好疼,但还是点头:“嗯,二宝照顾三宝。”
阿同摸了摸二宝的软发:“二宝乖~”
先端了给三宝的洗漱水到外面荒凉着的所谓菜地,就当增肥了。然后叮嘱大宝把木耳晾晒到外面的空地上,能用的器具都用了起来。再把蘑菇捡出来放在一边,把数量不多的荠菜和那一把面条菜都清洗干净,沥好。再把角落里的一口破缸里的面粉底,小心地清出来,用水和了。
可怜见地,阿同逢年过节只吃过蒸菜,从没做过,这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不多的面粉混着野菜,再把油罐子的底也擦了一遍,好歹有微微的油气,一顿蒸菜,便好了。
大宝二宝都吃得很开心,毕竟,好久都没有吃饱肚子了,这蒸菜不仅好吃,还量大呀。
阿同给三宝喂过蒸菜糊糊之后,也屏住呼吸三两下填饱了肚子。
“娘,咱山上的豆子点完了吗?”大宝看着娘亲忙完灶房的事儿之后,就在院子里翻地,小管家婆属性上线,忍不住问道。
阿同手中的破锄头一顿:“差不多了,明儿个你和娘一起去看看,今儿个咱把院子里的菜地整出来先……”
阿同只是一边整理菜地,一边寻思着下午饭的着落。什么是吃了上顿愁下顿,这就是了。